路明非独坐在王座上。

上海外菜乌克兰放眼望去，天空是布满尘埃云的铅色，大地被无穷尽的枯骨覆盖，高天之上仅有一座孤零零的王座。

这就是他走到最后看到也得到的一切。

上海外菜乌克兰在他脚边，插着一把断成两截的妖刀村雨，刀身暗淡，王座的扶手上，摊着一本价值二十万的书，那曾是他的生日礼物。

而在他的掌心，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小黄鸭，它干净的不可思议，是这片灰败天地里仅剩的鲜艳色彩。

他和这些东西，就是这个世界本身。

一个穿着黑色小西装的孩子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他唯一的陪伴。

上海外菜乌克兰“哥哥，成王的代价，痛吗？”路鸣泽仰头看着他，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

“不痛。”路明非回答。

上海外菜乌克兰他的声音很沙哑，他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我已经体会不到痛的感觉了。”

上海外菜乌克兰他动了动手指，却没有任何感觉。想去感受王座的冰冷，也只是一片虚无。他拥有一切，也失去了一切，连最基本的感知都没有了。

路明非怀念起很多年前的时光。

他想起自己还是那个衰小孩的时候，躲在网吧里打星际，会因为暗恋的女孩跟别人说句话而失落一整天。

想起芬格尔还在卡塞尔学院的宿舍里喝可乐，在论坛上发他的八卦帖子来敲诈零花钱。

也想起他亲爱的绘梨衣还坐在东京的蛇岐八家，用小本本写下对外面世界的向往，等着一个笨蛋带她去看旋转木马和海洋。

上海外菜乌克兰那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上海外菜乌克兰“哥哥，假如一切能再来一次，你想做些什么呢？”路鸣泽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再来一次？

路明非灰败的眼眸里出现了波动。

他想做的事太多了。

他想回到三峡水下，拉住叶胜和酒德亚纪的手，将他们两个从冰冷的水里拽出，告诉他们，没什么比早点告白再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更重要。

他想找到老唐，请这个爱打星际的男人吃一顿火锅，告诉他永永远远当一个普通人就好，他可以去打职业联赛，拿世界冠军，让无数人欢呼他的名字。

上海外菜乌克兰他想告诉夏弥，别再去搞什么算计，他可以把她哥哥从墙里带出来，他可以把师兄打包送给她，他们可以一起去世界各地，一个拍照一个写书，做一对神仙眷侣。

他还要带着师兄，一起回到暴雨倾下的夜里，将那个卑鄙恶臭的奥丁一点点辗进尘土里，让师兄早点摆脱复仇的念想。

他最想回到东京，在那个下雨的夜晚，再早一点冲进源氏重工，把那个穿巫女服的红发女孩抢出来，带她去游乐园，吃遍所有口味的冰淇淋，告诉她，Sakura最喜欢绘梨衣了。

上海外菜乌克兰他想做的，真的太多了。

上海外菜乌克兰“自古以来的胜利者，都会重新书写史书，来彰显自己的功绩。”路鸣泽张开双臂，作势拥抱世界。

上海外菜乌克兰“但是哥哥，我们是前所未有的胜利者，我们赢了整个世界，前无古人。”

“所以，我们修改的史书也该是独一无二的。哥哥，要不要……修改我们曾经走过的历史？”

上海外菜乌克兰路明非依旧平静的看着他。

上海外菜乌克兰“怎么修改？这又有什么意义？修改史书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一切了，我们改变的文字也不会后后人铭记了。”

“不，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我们修改的也不会是冷冰冰的文字。”小魔鬼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我们都赢了整个世界，那么回到历史的前面，重返你的少年时代，理所当然，所以要回去吗？哥哥？”

重返少年？

这句话让路明非灰败的眼睛里骤然燃起了光。

要！

要！

我当然要！

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那就重新回去吧。”

路鸣泽打了一个响指。

路明非身下的枯骨王座瞬间崩塌，化作漫天飞舞的尘埃。

他周围的死寂世界片片碎裂，剥落后露出一条由无数时间线构成的岁月长河。

他的身体被卷入其中，意识在时间海里急速倒退。

三峡的震动，BJ的地下，东京的火光，冰海的巨龙，卡塞尔的钟声……都散作泡影。

时间海里，火光里有身影跃出，暴雨中有人影奔跑，狂风里有影子起舞。

上海外菜乌克兰风声与歌谣交织，似呼唤似哀嚎。

欢迎回家！

“滴滴——滴滴”

上海外菜乌克兰周末没有被关闭的闹钟最扰人清梦，路明非睁开了眼。

上海外菜乌克兰阳光照在了脸上，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上面还贴着一张夜光星星，因为年久已经不再发光。

他懵了一会儿，意识还停留在由枯骨和尘埃打造的死寂世界。

路明非僵硬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上海外菜乌克兰房间很小，陈设简单又杂乱。

墙上贴着一张已经褪色的《魔兽世界：燃烧的远征》海报，阿尔萨斯正高举着霜之哀伤。

书桌上，一台鼠标被拔下的笔记本还开着盖没有关闭，屏幕保护程序是windowsXP经典的水管。

上海外菜乌克兰路明非望去，摸键盘中间的红色圆点很光滑，被按的有些包浆了。

这就是自己在婶婶家的房间，看来路鸣泽成功了。

思考间，他的手在床上摸索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上海外菜乌克兰一台诺基亚N96手机。

上海外菜乌克兰他按亮屏幕，解锁后打开通讯录。

里面只有一个名字：“Professor Guderian”。

自己已经拿到卡塞尔学院寄的包裹了。

上海外菜乌克兰那么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正想翻看日历确认具体日期，房门被拍的砰砰作响。

敲门声十分暴躁，婶婶的大嗓门及时响应。

上海外菜乌克兰“路明非！你不是说要去面试吗？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饭都没有了，我看那个面试通知就是你骗我们玩的吧？”

上海外菜乌克兰这声音，这刻薄的语气……

刚刚淡淡的不真实感尽数褪去，自己做梦可不会梦见婶婶。

上海外菜乌克兰路明非快步走过去拉开了屋门，门口，婶婶正插着腰，一副准备继续开火的架势。

“早，婶婶。”路明非看着她，向她打了个招呼。

上海外菜乌克兰婶婶愣了一下，被他突如其来的礼貌弄得有些奇怪。

路明非早上不是顶着一头鸡窝睡眼惺忪的像梦游一样，就是闷着头一声不吭，什么时候会主动打招呼了？

“早……早什么早！”她很快恢复更年期了常态，提高音量，“拿到芝加哥学校的面试通知单，就感觉自己稳有学上了？今天说要去面试，还不早点起来准备？我让你投的简历，现在还得我催着你去？我比你都上心啊，路明非！”

上海外菜乌克兰婶婶说完停了一下，又开始念叨：“我昨天晚上想了想，这种外国学校八成就是广撒网，专门骗人的。就你那成绩，上个一本都费劲，人家还能看上你？我可告诉你，这肯定是骗学生家长钱的，你要是被忽悠了，一分钱也别想从我这里拿！”

婶婶的嘴还是那么不饶人，说话依旧不好听。

上海外菜乌克兰嗓门大，爱吵吵，情绪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能为了自己忘记捎带调味料而大发雷霆，也能因为叔叔一直不升职哀声怨气。

家里的大小事务，从水电费到路鸣泽的成绩，再到自己这个“拖油瓶”，都是她宣泄情绪的出口。

粗鲁又自我，这才是路明非记忆中婶婶的样子。

要是突然见到一个慈祥和善、对自己和声细语的婶婶，那才不对劲。

毕竟，他整个青春期时对于未来另一半的所有不好的缺点幻想，几乎都来自于眼前这位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