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于观观带着灵莺和路元峰,以及几个手下上路。因为于观观不会骑快马,只能和灵莺同乘一骑。临走前,灵莺发现常鸣谦不在此地,问了他的去处。
于观观淡淡道:“哦,阿谦啊。我给客栈老板付了钱,给他准备马车,舒服地回去。”
路元峰又插嘴:“啊,少主偏心,少主怎么能对常老大这么好。”
“我可交代了些事情给他,他也理应得到这么好的待遇。”
“交代了什么?”
“嗯,也没什么。”村入口远处“砰”的一声响起,于观观笑道,“就是让他帮我把那装置给毁了而已。”
灵莺一阵恶寒:“少主,你做得还真够绝。”
“刘程远。”于观观咬牙切齿,搓搓手道,“回到谷州城,我再找你算账。”
灵莺笑话于观观:“少主终于有恶霸少主的样子。”
路元峰附和道:“嘻嘻,少主果然是我的理想对象。”
“少主,请你远离这个人,他跟着你只是想当小白脸,说什么要傍着有钱而聪明的妇人。”灵莺用“滚远点”的眼神看着路元峰。
于观观听罢,严肃地看着路元峰:“说什么傻话!”
路元峰双手交叉,像是自卫一样:“少主,就算我跟了你,你也不能干涉我的理想。”
“我哪里像是妇人,明明才十七岁!”
灵莺吼道:“少主你觉得重点是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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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城。
如若说谷州城清雅,凤临温和,都城繁华,乐州情浓。
而昭仁城,应抵得上一词——古色。
古老的城市,自古为南北枢纽,商队来往,川流不息。一草一木,一城一墙,似乎都诉说着不一样的故事。
昭仁十里之外,有千年门派唐家堡,远望草原那端,龙回峰高耸入云,也是千年修仙门派流华派的所在之处。
届时,繁华之内,一人于听风阁,茗茶细赏,翩翩白衣,剑眉星眸,脱俗无垢,引来女子频频仰望。室内的梅花屏风后,传出婉转的古琴声,清净人魂。
一曲终了,那人又瞭望远处,进入沉思。而不一会儿,一人戴黑色纱帽,出现在白衣面前。
黑帽人率先开口:“如何?”
“杏花村的消息,红槐帮还有一天便到。”白衣人摆弄茶具,道:“乌山寨附近能藏人的,只有马家村。”
“刘公子不愧是刘公子,果然天资聪颖,此次计划天衣无缝。这次红槐帮和乌山山贼更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关驻将过奖,红槐帮势力众大,刘某做的一切远远不够。我希望,先断了红槐帮一只重要的臂膀,这是铲除黑帮的十分关键的一步。同时,若此次一举获胜,再稍加牵连出季王李准偷运军火的事来,只怕季王此生再无任何争皇位的胜算了。只是……”刘程远摆弄茶具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
“只是什么?刘公子不妨直说。”
“杏花村来了一个比较意外的消息。红槐帮的人,提到了诚王,李筹。”
关烨瞪大了眼睛:“说什么,李筹?他……他要辅助李准吗?”
“消息人只说,出自红槐帮人之口。你觉得信得过吗?”
“季王被贬昭仁当城主已有七年之久,也未听说过他与诚王有联系。加之诚王进退得体,深受皇上爱戴,也从不结党营私,不偏颇一派,怎么可能是乱臣贼子的党羽?倘若这消息是真的,太子之位可就岌岌可危。”
“我只觉得事有蹊跷,这个消息出自一个女人之口。这个女人,有可能是红槐帮负责运送军火的分支负责人。身居要职的她,为什么会对一个隐居田野的人透露这么重要的消息?莫非,她已察觉到我们在监视着他们?特意把假消息送到我们这里?”
“这如何能得知,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滴水不漏。她又是从何入手?”关烨摸着下巴,道,“区区贼帮首领,哪看得明白朝廷暗涌?可能只是信口雌黄罢了。而且,真也好假也好,这事就算在诚王眼皮底下也得做,关某必须借此机会立功,削弱季王的势力,统领中原一带。”
“关将军,你不用担心。只要我留在红槐帮的线人传来消息,便可调动军队。”刘程远举止优雅,提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关某先谢过刘少爷。”
关烨先行一步,刘程远又沏了一轮茶,一曲终了,他才离去。他看见站在外面为他把风的书童睡着了,伸手敲了敲书童的头,道:“牧歌,要回去了。”
“完事了吗少爷。”
刘程远摇头道:“少爷时刻在忙前忙后,你就只会睡觉。”
“对不住,少爷。”
“走吧,跟着关烨,看看他到底藏哪儿了。”
刘程远在走廊上,迎来一位穿着绿衣的姑娘,脸披着面纱,身姿清灵。这姑娘虽无往昔看过的娘娘贵人们气质不凡,但轻盈的步伐,像山间的精灵,刘程远稍稍瞟了一眼,也能感受到她的愉悦。
“啊。”绿衣姑娘突然脚步不稳,正要扑倒在地。刘程远下意识地上前搀扶,才不至于让绿衣姑娘摔得太重。只是披在绿衣姑娘脸上的面纱,却脱落了下来。刘程远看见姑娘的右脸,有一道浅浅的有些殷红的伤疤。
“啊!别看。”绿衣姑娘连忙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对不起,姑娘,我不是有意的。”
“我很丑,对吧?”绿衣姑娘低着头,大眼睛中噙着泪,让人怜惜,“都怪我,总爱乱跑,被屋顶上的碎瓦割到。以后恐怕都要留疤了。”
刘程远也不知道是歉意还是怜惜,犹豫了片刻,说:“姑娘,可愿意来敝舍一趟。我有一个祛疤十分有效的药膏,希望能帮到姑娘。”
“真的吗?”绿衣姑娘终于眉开眼笑,“不过萍水相逢,却如此相助。感谢公子。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刘程远顿了顿,道:“敝姓程,单字辽。”
绿衣姑娘施礼,道:“小女子姓关,名又见。”
“又叫江湖大黑帮红槐帮帮主小少主,于观观。”一人伏在屋顶上,小声嘀咕。说话的正是路元峰,跟他一起的是一个女子。
“我们也走吧。”女子拉着路元峰飞下屋檐,躲在墙角监视着。
路元峰瞟了那女子一眼,道:“孤鹤,为什么不是你去勾引那木鱼知府而是你的少主去?”
“少主说需要真伤疤。”
“你还真听你家少主的命令。”路元峰喃喃道,“说真的,打个比方,你也别恼。如果穆升阳叫你去死,但于小少主不让你死,你会听谁的?”
“少主的。”
“咦,还真奇怪,还以为你们一个个就只当你们的穆少爷是一回事儿。”
“因为穆少爷让我们听少主的命令。”
“哦……最后还不是你们穆少爷的命令吗?”路元峰叹了口气,道,“你们家于少主真可怜,做了别人的棋子,又无任何一个人对她真正的忠诚与尊敬,却仍旧为你们拼命。”
孤鹤淡淡道:“那你又为何?”
“我说过了啊,为了跟着有钱而且聪明的女人,让她养我一辈子。”
“少主的财富是属于帮派的,聪明也是穆少爷教的。”
“啧啧啧,你错了。”路元峰食指左右摆动,道:“她有钱,是因为命里注定;她很聪明,是因为她的决心,与任何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