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汤药费,崔珏离开了城隍庙。这一次的收获,可以说收获颇丰,也可以说是毫无收获。因为他所得到的,仅仅是一个酆都军队,已经出兵进发彼岸城的消息。
以他的敏感身份,自然做不了更多的事情。可寄托于魏征三人,崔珏也觉得不现实。一时间,他也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尽管他得到了如此重要的消息,可却什么都做不了。
走在路上他准备绕道去三司殿,可突然出现的城隍爷拦住了他。“崔大人,我记得这崔判殿,不是往这个方向走吧。您是不是贵人多忘事?需不需要,我带您回去?”
“你在跟踪我?!”崔珏看着如此及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城隍爷,不用猜也清楚,城隍爷跟踪了他。可面对怒气冲冲的崔珏,城隍爷却一副,自己做的是正确事情的模样。
“崔大人这是什么话,我哪敢跟踪您啊,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我和您真的是巧遇,这一点我可以向天子发誓,若有半点虚假,我城隍不得好死。”看着城隍爷那义正言辞的模样,他只觉得好笑。
若是城隍爷真能被雷劈死,那他也就不用担心,酆都会在这场战争上,做些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可惜城隍爷好好地站在崔珏面前,崔珏衣袖一甩,转身向着崔判殿走去。
看着崔珏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能够让崔珏吃瘪,对他来说比连升多级还要来的爽。“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跟我斗!不知死活的家伙!”
崔判殿,吕儒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一旁的鬼融看着吕儒,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这种病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几乎全身在同一时间,受到了足以致死千百次的伤害。”
“可却在最后,靠着自己的力量,在只废掉一条手臂的情况下逃出升天,不得不说他的厉害。可这也导致,他断掉的那只手臂,再也无法长出来了。就算是天师来,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手臂四周的血管神经,已经全部坏死,再没有恢复的可能。只希望他能够接受,这件事情吧。不要在心上留下,太多的阴影,不然这对他日后修炼都是一件难以克服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他的修为可能短时间内,再也无法恢复了。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强行恢复修为,只会落得源炁无处可去,进而进攻脏器,甚至是脑部的结果。所以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阻止好他,不要让他随意去修炼。”
听着鬼融的话,张清河和魑暮也松了一口气。相比死,鬼融所说的,还是能够让人接受的。至少看来,吕儒还是能够接受,暂时无法修炼这件事的。
崔珏的归来,同时也带来了东嚎最新的消息。由于鬼融上次治好张清河,就离开东嚎府,所以他对东嚎府现状一无所知。
“大人,东嚎府现在怎么样了?”魑暮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崔珏的双臂问道。崔珏思索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神情。“东嚎府是不是出事情了?!”
“这个……到没有,东嚎府一切安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现在碧窕的情况不是很好,她似乎也被偷袭了。索性当时,还有其他的人,才保住了碧窕一条命。只是现在的她被刀气侵体,全身经脉处在断裂的边缘。”
听着崔珏的话,他松开手向着大门跑去。崔珏见状,一把抓住魑暮的手。“魑暮!你不要着急,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你越着急越容易出事,我刚刚已经留下了药物给碧窕,你先安静一点。”
一旁鬼融见情况不对,也拉着张清河悄悄离开。后院,两人坐在池塘边,逗着池塘里的灵鱼。“当初你比碧窕的情况还要危险,不过好在你命大,活了下来。”
鬼融看着他,笑着说道。“我又不担心她,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不关心那就当我没有说吧,一直不说话也挺无聊的。要不,你和我说说,在阳界的事情?”
“阳界?那个地方,可要比阴界好多了。在那里白天黑夜分明,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互相利用坑蒙拐骗。”
张清河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情。鬼融笑着摇了摇头,见鬼融摇头,他也问道:“你笑什么?难道阳界不比阴界好?”
“呵呵呵,我也不与你争辩,我就只问你一个问题,魔修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恶人!刽子手!”
“那我要是和你说,他们其中也有被迫成为魔修,也有好的魔修你会相信吗?”
“绝对不可能!魔修就是魔修,绝对不可能有什么被迫,或者是好的一说!就像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样,一日是魔修,终身都是魔修!”
“可现实是,我所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还有其他的颜色。而你的想法,恰恰是太过极端了。你知道吕儒,以前还在阳界的时候,是什么人吗?”
鬼融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张清河,弄得他是心里发毛。“难道……他是……。”
“嗯,如你所想的,他在阳界的时候,的确是一个魔修。不是他想要成为魔修,而是因为他父母都是魔修,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冠上了魔修的名号。”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他从小东躲XZ,为的就是躲避山海盟的追杀,甚至还要防范,他父母对他的恶意。可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去埋怨他的父母什么。你可以说他是愚孝,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去伤害过一个人。”
“这就是你口中,狗改不了吃屎、恶人、刽子手的魔修。你知道了这些,你会对吕儒心生厌恶,甚至是想要除掉他吗?”面对鬼融的问题,他一时间竟找不到回答的话语。
“你还是太年轻了,总想着这世道非黑即白,可这世道那有那么多纯正的黑,和纯正的白,谁不是一身灰?”鬼融拍了拍张清河的肩膀,叹了口气便向着客房走去。
他陷入了沉思,鬼融的话对他的确有用,让他能够及时修改自己的世界观。当他试着,以一个灰的角度,去看待事情的时候,眼界豁然开朗,原本很多事情都有了,不同的结论。
与此同时,阎罗天子包带着军队,沿着奈河下游,一处没有多少人知晓的断崖,架桥穿过了奈河,浩浩荡荡地向着彼岸城进发。而此时的彼岸城,在三殿阎罗的引导下,陷入了彻底的内乱。
数不清的百姓,携家带口到彼岸城四周的三座城池生活。哪怕彼岸城主用尽一切办法,挽留百姓都无法,阻止离开的百姓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是彼岸城本身经济的倒退,和资源的紧缺。
而秦广王蒋,则是一直无法找到,那股可能是引起,之前彼岸城大乱源头的力量。这一日一只灰鸽飞入了他的房间,秦广王蒋定神一看,发现竟然是森罗殿的信鸽。
他急忙将鸽子羽翼后藏匿的密信拿出,然后将信鸽,收入了乾坤袋之中。密信是阎罗天子包寄来的,为的是通知秦广王蒋做好,接应大军的准备。
“蒋,待信鸽到达,估计我们的大军也已经出发有一两日了。收到这封密信后,你即刻着手准备,接应大军的事宜。这一次我们的目标,是将彼岸城一举拿下,让它成为我们十殿阎罗的地盘。”
秦广王蒋看着密信上的内容,不要说有多激动了。一想到偌大的彼岸城,能够成为他们反攻酆都的落脚点,他就恨不得大吼一声,以表示自己心中,那难以掩饰的激动。
可狂喜过后,秦广王蒋冷静下来,一想事情绝不是眼前那么简单。他并不认为,酆都会无视掉这样一个,给他们机会崛起的可能。
他相信以酆都的智慧,一定是会发现这件事的。可尽管如此,他依旧将这件事交给了十殿阎罗。而不是其他人,秦广王蒋越想,越感觉事情不对劲。
“这一定是酆都的陷阱!不然以他的智慧,不可能就这样白白,将机会给我们。这一定是他们设计好的陷阱,等着我们往里面跳!”
这是他脑海中,此时唯一的想法。可他不知道的是,酆都就是抓住了,他的这个想法,才敢让十殿阎罗去围攻彼岸城。
因为十殿阎罗的多疑,使得他们注定无法做大事。此时是酆都城,天子殿内酆都,正拿着古镜,大笑着什么。可很快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冷漠。
张清河来到吕儒房间,看着眼前躺在床上,左臂被斩的吕儒。他不禁想起了,鬼融和他说的话。看着床上,那可以用愚孝来形容的吕儒,不知为何他心里,没有恨只有对吕儒的可怜。
“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给我讲礼呢。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一定要啊。”几滴泪水,滴落在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