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停息,乌云褪去,太阳在天空中照耀出温暖的光。
亘古无双圣境,天下第一仙山。武当山又名太和山、谢罗山、仙室山,古时又有太岳、玄岳、大岳之称。
四大名山皆拱揖,五方仙岳共朝宗。武当山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十一洞、三潭和九泉,又有十石十池,九井九台。其山以天柱峰为心,七十二峰共朝顶。
武当山中有三圣,一为‘剑圣’,二为‘拳圣’,三为‘医圣’。三圣在各自的领域登峰造极,鲜有人能比拟。而此三圣,加上掌门目九道长,副掌门目和道长,武当山的实力可见一斑。
山中之人修生养性,多以自然食物为主。
有‘仙山素四宝’。以山中笋子、核桃、猕猴桃、板栗、木耳和香菇打底,再配以新鲜的冻豆腐,清香回味,滋味无穷。
有‘太和鱼’。此菜虽说有‘鱼’,却不以鱼为原料。以面筋、豆干作鱼,素菜荤做,配上各类野菜,别有一番风味。
如此食物,多不胜数,清新淡雅,自然入道。
吴清光载着叶清木一行人,驾车往乌鸦岭停车场驶去。一路上风景绮丽,美不胜收。
但见:
元和戒律抱中庭,玉皇回龙功道成。水湾湾兮,流剑鸣;路险险兮,登拳虹。
梅子续丫树,亭台落花眼。山石绮丽立,观祠一相渐。有花白栏,朱红壁;有青瓦顶,阁檐飞;有花树依崖,老藤扶云,清清丽丽,扭转难行。
紫霄神雷出,太和太常吟。太乙八卦合,阴阳五行形。
有诗云:
为寻胜景武当游,步步崎岖兴不休。
四面烟峦归眼底,疏疏林叶万山秋。
又诗曰:
万丈雄山势欲奔,峰高五岳接天门。
秦皇汉武封禅日,不爱虚荣亦自尊。
一行人下车后,过黄龙洞,就到了朝天宫。
传说中,朝天宫是天庭和人间的分界线。而武当山中的人认为,这里是神仙云游观视人间的最低界限,也是凡人登临的最高境地。朝天宫内供奉玉皇、真武大帝,宫殿内气氛森严,是朝神的最好去处。
一行人在路边忽遇马珂梦和唐朔二人。那马珂梦笑着和叶清木打招呼,而叶清木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待得走远,吴清光嘟囔道:“那个男的真像个女人。”
杨科打趣道:“谁说不是呢,兴许人家本来就是个女的。”
叶清木摇头道:“你们这样背后说别人,真的好吗?”
宁杰吐了吐舌头,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一过朝天宫,穿仙桥,过天门,便到了太和宫。
太和宫全称‘大岳太和宫’,在天柱峰绝顶之上,被众峰拱托、直插云霄。宫中有金殿一处,皇经堂一所,铜殿一座。亦说,只有到了太和宫,登上金顶,才算得真正到了武当山。
吴清光引着叶清木几人到了太和宫的一处偏殿,就见里面坐了两个老道士正在喝茶;一人是目由道长,另一人有些矮胖,下巴上长长的胡须和体型并不相衬。
目由道长一见叶清木几人进来,便笑道:“哟,你们来啦。”
叶清木和杨清风躬身行礼,说道:“师父。”
吴清光挺身上前,行礼说道:“田师叔,陈师叔,弟子先告退。”
那矮胖子听了吴清光的话语,笑道:“行,你先下去吧,你师父叨念着你呢。”
吴清光躬身退出,宁杰和杨科坐在门口也不知在干什么。却听目由道长向叶清木介绍道:“这是武当山的‘医圣’,你叫田师伯就是。”
叶清木心下大奇,他实在没看出来这矮胖的道士究竟有何本领;杨清风却见怪不怪。就见这两人对医圣行礼道:“田师伯好!”
医圣抿茶笑道:“哈哈哈,不错,不错。”他放了茶杯,接着向目由道长问道:“这个就是你吹嘘的徒弟?”说罢指了指叶清木。
目由道长笑道:“你看怎样?”
医圣慧眼一观,沉吟片刻,说道:“你这徒儿的资质实属罕见,怕是万中无一。嗯,嗯。哎,你这老无赖怎么就走了如此大运。”
目由道长饮着茶水,满脸欢笑,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你这老牛鼻子还羡慕我来了。”
杨清风害怕这两人越说越起劲,连忙说道:“师父,师弟第一次来武当山,我想带他去看看日落。”
目由道长笑着点了点头。却听医圣说道:“那敢情好。今日放晴,恰逢日落,我们这武当山的奇景之一,你们恰好可以观赏。”
杨清风听罢,拉着叶清木夺门而出。叶清木有些奇怪,就问道:“师兄你这么急干什么?”
“你不知道。”杨清风放低了声音,“那两个老头子一说话,就要说半天。我们不找个理由跑了的话,可能要听他们啰嗦到睡觉。”
叶清木嘴角一扯,满脸不可置信。杨清风带着叶清木和宁、杨三人,到了金顶之上。倚在栏杆边,见云海翻腾,落日的余辉在天边染上了最后一抹火红。百鸟归巢,叽叽咋咋;清风回荡,缠缠绵绵。那天边的晚霞在这峰顶之上,显得是那么的迷幻。
正是:
金楼玉宇,势更崎岖。高如烟海,形似天穹。楼阁林林游人游,绿树荫荫避湿衣。耳畔忽闻雀鸟噪,眼前唯见云海行。
和风阵阵,是斜阳吹起的烟;白云层层,是苍穹下点燃的魂。
一望高低景色奇,相看左右游人迷。
红日染清风,排云尽相合。昏黄花草木,余辉裹天隙。
几人待夕阳不见,才收了心去宫观中吃晚饭。饭后,目由道长对叶清木说道:“你跟我过来一下。”
叶清木想着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可杨清风却安慰道:“师父应该是找你说比试的事呢。”
叶清木放下了心,看着吃得正嗨的宁杰和杨科,摇了摇头,跟上了目由道长。
春日里的夜,星星总要比夏日少上许多。但今晚月色大亮,照着山中的云海,恬静秀美。山间的风吹拂着目由道长的道袍,只见他倚在栏杆边,看着天边的月,问道:“你抽烟?”
叶清木在目由道长身后,看着目由道长的背影和山间的云海;却不料目由道长说的是这件事,但他诚实的说道:“是的,师父。”
山风中夹杂着冷意,就听目由道长说道:“以后少抽一点,尽量戒了。”
那山风的冷,却熄不灭叶清木心头的热。叶清木哽咽道:“好的,师父。”
“你知道我们为何修道吗?”目由道长看着黑夜中翻滚的云海说。
风儿带来了花草的清香,远处明晃晃的灯光伴着星星点点的话语声,在夜色中是那么的祥和。
叶清木刚想回答。却听目由道长说道:“是为了练武吗?或是为了成仙?都不是。”他说着,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回忆。目由道长继续说道:“练武只是为了强生健体,不是为了争勇好斗。而成仙只是我辈的幻想而已。”
轻风撩起了目由道长的发须,只见目由道长回过身来,看着叶清木说道:“我们修道,不是为了争勇好斗,不是为了骗财骗色,也不是为了那迷信的幻想。只是明悟今生,只是感悟自然,只是要体悟自身,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点点的星光在月光下微弱而又孤寂。叶清木心有所感,望着翻滚的云海,望着师父的背影,说道:“弟子明白。”
目由道长继续说道:“有些东西,该用还是不该用,你心里明白。你是我的徒弟,我相信你能掌握好这个度。”
叶清木心里一惊,想要争辩,只听目由道长叹道:“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只愁衣食耽劳,何怕阎罗就取勾。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哎……”
星光伴月行,流连世间欲。有微微的虫鸣声响起,在这般清冷的夜里找到了一丝丝的慰藉。忽然人声嘈杂,乱闪的灯火映着匆忙的人群吵闹不堪。一个声音高叫道:“有人盗经,有人盗经……”
一声声的吼叫袭来,就见一个黑影在房顶上乱窜,后面追着几个道人;无数的弟子在宫观里奔跑着,追着那偷盗的黑影。
目由道长一见,说道:“去看看。”说罢纵身而去,眨眼奔远。
叶清木见这阵势,知晓可能事态严重,急忙随着目由道长的脚步跟进。
那黑影被围在房顶上,前方是万丈悬崖,后方的房顶上三个道人背剑而立;下方的弟子满脸含怒,团团围住。
叶清木和目由道长窜到那三个道人身旁,叶清木定睛一看,只见这黑影原是穿着黑色的夜行服。这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妩媚的眼睛;腿长腰细,身材窈窕,应当是个女子。
目由道长向身旁的一个道人问道:“小六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道人叫清六,听了目由道长的问话,指着那黑衣人,躬身答道:“陈师叔好,这人偷了山上的经书,这才闹出的动静。”
目由道长摸了摸胡须,冷眼看着那房顶上的黑衣人。清六看见目由道长身旁的叶清木,笑道:“想必你就是叶师弟吧?”
叶清木不知这人的名字,只得说道:“师兄好,师兄好。”
清六似不怕黑衣人逃跑,对叶清木说道:“我是清六,这位是清道,这个是清含。”说着,指着身旁的两个道人。
这清六四十来岁,可看他的样貌竟是像三十来岁的人一般;清道、清含和清六差不多的年岁,但清道留着胡子,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的人;清含有些矮小,黑发中隐约可见丝丝的白发。
叶清木一一问好,清六三人也笑着回应。清六似乎是想起了此时重要的事来,他向目由道长作了个礼,转身看着那房顶上的黑衣人。
清六见这黑衣人形似女子,口花花道:“嘿,美女。武当山可不是能随便偷东西的地方,你把经书归还,我见你是美女的份上,放你一马,你自下山便是。”
这黑衣女子东瞅瞅,西看看,也不知在寻找什么。她忽的撩起一块瓦片,一脚向清六踢去。
瓦片撕裂了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清六足尖一点,提身飞起;他拔出后背的剑,一剑砍开瓦片,身子轻落在那黑衣女子的房顶上。
清六轻甩剑身,笑嘻嘻的说道:“喂,美女,你好歹说个话呀。是打,还是还经书,你总得说一下吧!”
黑衣女子却不答话,将身一纵,长腿如鞭子一般向清六的下阴踢去。清六剑尖下移,握剑一划,笑道:“想不到你这女娃娃还如此阴狠。”
剑锋闪耀,眼见就要砍断黑衣女子的腿,清六不想闹出大事,就收了些力道。不料,剑锋竟在腿前寸许左右再也砍不进去。
清六惊叫道:“气罡?”说罢加重了力道,斜剑就往黑衣女子腰上刺。
黑衣女子急速退开。清六手挽剑花,面色凝重的说:“想不到你这年纪轻轻的女娃娃还有气罡,真是失算了。”
黑衣女子也不说话,双手成爪,一爪抓清六的脸,一爪抓清六的下阴。清六手中的剑剑气荡漾,立剑向那双爪一削。
黑衣女子双爪回拉,右手变拳,一拳直捣清六的小腹。清六剑尖向下,躬身剑落;黑衣女子不敢和剑尖硬碰,立马侧身一闪。
黑衣女子闪到清六左侧,右手变爪,左手变拳;爪向清六的脖子抓,拳向清六的腰眼打。
清六平剑一划,转了个圈,一招便破去了黑衣女子的攻势。黑衣女子似发了狠,抬起右腿直踹清六的下阴。清六又是一招破去,两人在房顶上斗得你来我往,顷刻间又斗了十几招。
黑衣女子似乎很急,她又是双爪齐出,抓向清六的脸和下阴。
只见清六回身拉剑,手中的剑发出阵阵嗡鸣,剑尖颤抖,一剑刺破黑衣女子的气罡,刺穿了她的手掌。
清六嗤笑道:“是个女人,用的些三脚猫的功夫也女人。我还道你有何等厉害的招式呢。”
鲜红的血液在黑夜中绽放出娇艳的花朵,黑衣女子闷哼一身,抽身退开。瓦片被踩碎,溅起了丝丝血水;剑尖汹涌,不带一点感情。
清六挺身就往黑衣女子大腿上刺。可这女子突然迸发了力量,踏檐飞栈,捂着伤口向悬崖跳。
众人只见一抹黑色的丽影眨眼间消失在悬崖下。清六大惊,急忙高呼道:“快,快下去看看,快下去看看。”
清含和清道带领着弟子立刻下山查看情况。叶清木不想这偷盗的女子竟做出这等自寻死路之事,他转头却见目由道长眉头紧锁,便小声问道:“师父,怎么了?”
目由道长摇了摇头,却见清六安排完事宜走了过来。就听清六向目由道长拱手道:“陈师叔,请去歇息吧。此间的事已经禀报掌门,陈师叔不用劳烦了,请。”说罢躬身打了个手势。
目由道长见此,领着叶清木自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