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最讲究利易,无论你说的天花乱坠没有办法让他看到实际的收益那就是无用,他们就是要做一笔自己所认为划算的买卖。
父皇说过即使这掌管天下的难事也如同这生意一般,一笔一笔的交换买卖换到自己所想要的。而他父皇就是大商人,谋划这天下这次生意。
这边齐弘悦三番五次找人疏通关系,奈何总是屡屡不得成功。个个都是人精,这个时候都不敢贸然站出来,总是要么推三阻四的不愿意照面,要么就是一个个打太极般面上说的好听极了回去还是一个样子不愿意合作。
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齐弘悦即窝火又无可奈何,只得气冲冲地与带来的几分谋士商议来再商议去。可是再怎么商量也没有一个好的对策,最怕这种表面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对你,实则一点都不配合。
时间的推移让人心慌,齐弘悦被这帮商人的消磨时间战术搞的怒气冲冲。魏永恒带着一帮谋士也帮他分析如今局势,常言道“绝处逢生”靠的就是“置生死于后地”的想法。
皇上的目的不言而喻,国库空虚收钱是硬道理。这事本来就棘手,再这么拖下去必定会办砸,不如破罐子破摔,说不定还真能插进去。
这帮商人暗地都是与萧氏家族有合作,自然不愿意得罪萧丞相,那么自己就让他们先得罪了再收拢。即使萧丞相怀恨在心,任他萧丞相再怎么如今都是臣子,君臣有别他都要遵守,更何况这帮商贾之人。
他们玩太极,自己可不能陪他们玩,如今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就是要把他们挑开来谈,是时候来场大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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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瑟瑟,打湿了衣角,檐下的雨缓缓渗透凝聚成一滴散落下来。
城内的茶肆隔间坐着几人,几人面或凝重对视了一下,那个国字脸的人冲着小二摆了摆手。
倒着茶水的小二甚是灵活,略略低下头弯着腰赶忙退了下去,合了门看看旁边站着的侍从相视而望便离去。
静默,谁也没有开口。
坐上四人皆是这扬州出了名的商賈,能汇聚在一起不是简单之事。
适才摆手的是王掌柜,王不凡。名下十几家米行。可以说扬州三分之二的粮食都是他家管控着的,每年纳税官府就是一大笔收入。
看着威风堂堂的乃是赵镖局,亦是赫赫有名,各种护送任务完成的漂漂亮亮的,赵镖局的旗号打出去就是一个活招牌,一些匪徒自然知趣。
金丝绒面制成的衣服,是成衣阁的老板,谢岭道。皇宫里的布料大部分便是成衣阁送来的,他家的衣服亦是动辄几十两,更甚者千金难求。
转动绿扳指的那位便是齐宝阁的掌柜沈毅岸,收集字画古玩,出售饰品珍宝。接触之人非富即贵,同时亦是获取信息的一个途径,此人自然是这几人中地位最高的。
王掌柜眼睛瞟了一眼沈毅岸,想了想开口说。
“前几日二皇子私下找过我,说是让我准备点粮食,他要酿酒用。”
他见面前三位没有吭声继续说道:“这二皇子奉的是皇上的旨意,这米价给的又是市场上的价格,我断不能推脱过去。”
谢岭道点了点头,问道:“可曾要多少?”
“不曾言说,只说让准备下去。”
赵镖局的掌柜开口说道:“确实,这二皇子在郊外买了地又雇了人在准备酒窖之类的东西。”
沈毅岸听着他们几人的汇报,慢慢开口说:“虽不知道这皇子是怎么想的,不过我们要小心提防。做人要知分寸,贪多嚼不烂。”
沈毅岸撂下几句话便不再多说此事了,今日本就是敲打他们几个的。
此外三人自然应声附和,沈毅岸的话自然就是上面人的意思了。
见他们确实不像是有二心之意才开口又问。
“廖家什么情况你们可知?”
“这……不清楚。前几日二皇子去了他们府上找廖海,他抱病床榻,这二皇子还特意把宫里带来的太医送去。”
几人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沈毅岸转了转绿扳指,眼睛左右一晃,轻哼了一声。
“这老狐狸,葫芦里的药多着呢!”
沈廖两家倒是有些许不对头,虽不至于拉帮结派成互对立面,但总是不大相处来。
廖家做的生意大,海上的生意也有,平日里和那些胡人也有往来经商。开了几家马场,收入颇是丰益。
只是这廖家倒是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可偏偏又非要淌这浑水。
沈家虽说和萧丞相不是同族人,但是关系仍是亲着呢。沈氏家族可是把好几个女儿嫁入萧家了,他们想不得罪萧丞相可不要先过他这一关。
几人各怀心思的坐了一会便离开,眼下二皇子行为虽说琢磨不透,但毕竟他的来意是清楚的。
虽说是天家,但是心里要有尺度。天家又如何,京城里的事谁也猜不准,萧丞相是得罪不起的人。
果不其然,不出半月他们便知晓二皇子的用意,可是已经晚了。他们几人早已掉入圈套中,被牢牢锁死了。
日子过得很快,渐入深秋,扫地小二倒不用天天重复扫枯叶的工作了,抬头后院里的那棵大树上的叶儿已飘落完,天也冷了几分。
隔着一条江一座山的马匪也到了储存食物的关卡,正如这动物储存过冬食物一般四处张望,伺机待发。走镖之人因此格外小心。可如今时局动荡,官府倒是会息事宁人,这三番五次的剿匪倒是感觉是过家家。
王掌柜运送的粮被抢了,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还不敢确定,比较这马匪占山为王都是知道的。他们王家每年都要运送粮草,私底下早就形成心照不宣的协议了,破财免灾。
如今搞个这一遭事,是什么情况呢。王掌柜正思量之际,就见收下的人来报,说那马匪派人送来信,说此事非他们所为。当初承诺只要搁岩鹰山,必定护他们周全。只是此次来人实在是不是他所能护其周全的。来人明显有组织有纪律,一切尽在计划之中,待他们赶到之际。连人带粮食早就消失的无踪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倒连车马行程路线都不见得了。
王掌柜听此话已明白个七七八八,此事能办到这等地步,绝非轻易之事,如今只有那刚从京城来的皇子了。
念此,他得去会会这位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