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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郎归初夏

第六十一章 人远天涯独行迟

阮郎归初夏 罱暮 2049 2019-07-30 09:49:59

  张斯羽说,王畅,两天前牺牲了。明天安葬青山公墓,你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刚说什么?

  王畅牺牲了?

  电话那端传来痛苦的悲鸣,我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说什么。

  天旋地转,小腹一阵剧痛,夏迟忙扶住我,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过去到醒来,只有短短的十分钟。

  我疯狂的向门外扑,我要去找王畅,我要去找王畅,我不相信。

  脑子只有一句话,这不是真的。

  夏迟紧紧的抱住我,眉头紧皱,“宝宝,你冷静下!”

  我怎么冷静?

  王畅死了。

  他死在了两天前。

  那天下午他出门,遇上了歹徒,和他们英勇搏斗,其中一个急于脱身,拿出水果刀猛烈的捅下去。王畅紧紧拉着不放,拼着最后一口气拦住他们。

  我得去看看王畅。

  不去就再见不着了啊。

  我得越快越好。

  王畅安静的合目而眠,这张脸太年轻了,还带着娃娃气,像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眉宇间稚气还在,像睡着了一样,安静从容。

  他永远活在了二十七岁,活在了我的明天。

  我说,王畅啊,山遥水远万里路途,愿你在岁月深处,温柔一如最初。

  那个问题的答案我知道了。

  宋媛媛。

  我颤抖着手输进去这个让我憎恨的名字,相册打开了。

  我嚎啕大哭。

  王畅你个混蛋!不是说好一起互相嫌弃到老,你为什么先丢下我走了啊。

  你不是还要生个小孩给我做儿媳妇吗。

  余生那么长,没有你我该怎么走下去啊。

  他陪我十年,看我从畏畏缩缩的小姑娘长成别人的新娘,看着我有了自己的孩子,看着我一步步变成面目全非的自己。

  他先丢下我,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这一辈子我都不要再去见他,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要再遇见他。

  请他也不要遇见我,这样没心没肺的我。

  这样心狠的我。

  我的爱那样多,我喜欢的人那样多,偏偏缺王畅一个。

  田漫来找我,猝不及防的,她跪在我面前,眼里闪着泪花,“宋宋。求求你,你有办法,你让我看哥哥一眼。”

  我哭,“王畅呢?我也想见王畅!执法记录仪上他扎了王畅六刀,全在肺叶!王畅该有多疼!他抱着田凡拖了十八分钟!你滚出去,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你,田漫!你滚!”

  她哭着说,“宋笙远,你希望我幸运,幸福,可是碰见你,我从来没幸运过!”

  她举着手腕,那四叶草手链微微晃动,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说,田漫,你听着。王畅死了。你现在立刻滚,滚。如果这辈子有恨的人,你他妈是第一个。你滚,老子当初就不该借你那本书!

  她痛哭流涕,眼睛通红,满脸泪水,宋宋,我不知道为什么命运让我们总是相向,对不起宋宋,对不起宋宋。真的对不起。

  想到王畅我痛苦的不能自抑,我歇斯底里,她失声痛哭。

  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呀。

  后来想想,万事偶然,万事又必然。

  人生啊,不过是缘分推着前进。

  我为什么转到三中没去一中?因为我耍了心眼,恰好三中领导和我爸关系好。为什么会认识阮夏?因为他是陈恪的好朋友,我迟早会注意到他。

  为什么我会认识田漫?因为我偷懒逃军训,她和我是相似之人,也偷懒逃了军训。

  我不在军训认识她,也会通过其他途径认识她,毕竟在这个城市的长州人微乎其微,迟早会在老乡会见面,她又是隔壁班的,我们经常上大堂课,点头之交迟早成长久情谊。

  田漫跌跌撞撞出门,我蜷缩在沙发上,心如刀绞。

  微信上有个表情包,来啊互相伤害。

  伤害就伤害。

  伤害太疼啦。

  那唱歌的少年已不在风里。

  你不要怀念。

  我轻声哼,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能永垂不朽。

  哼着哼着眼泪就掉下来。

  我想问自己,宋笙远啊,你要有多坚强,才敢这样念念不忘,一遍遍回想。

  安葬的时候,王畅妈妈哭的撕心裂肺,她不能相信,在墓园门口拒绝进去。

  我在车上,大脑突突乱跳,一抽一抽的疼,想到王畅,鼻子又是恼人的酸楚,五脏六腑痛的简直要呕出来,无法挪动一步,只能摇下车窗看他们努力站着,安静肃穆。

  我以前想,没有阮行的余生我该怎么过啊。

  可是没有阮行,我快三十岁了。

  阮夏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要跟他去了,可是啊,我浑浑噩噩的活到了二十七岁。

  没有阮夏,没有王畅,我还会难受着好好过。

  王畅不在了,我还得坚强的活下去,要好好吃饭,要努力让自己健康,我的孩子很虚弱,他需要妈妈。

  世界上只有一个王畅。

  世界上再也没有王畅。

  倘若王畅看到这些文字,定要嚷嚷把他树立的太不英勇伟岸。

  我的好朋友王畅啊,只是牺牲在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这些人,有一点光便发一点光,有一点热便发一点热,只为努力让这山河依旧壮美。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悲痛犹在,伤心犹在。

  夏迟说,王畅是真爷们。

  我太伤心了。躺在病床上,一级重护。医生说二十四小时都不能离开人,让我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戴上耳塞戴上眼罩,努力营造一个虚空的环境,让宝宝努力长大,让我努力撑过这三个月。

  我说好。

  窗外隐约传来念诗声,让我渐渐安静下来,沉沉睡去。

  “我把对以往种种事情的回忆

  召唤到我这温柔的沉思的公堂,

  为没有求得的许多事物叹息,

  再度因时间摧毁了好宝贝而哀伤:

  于是我久干的眼睛又泪如泉涌,

  为的是好友们长眠在死的长夜里,

  我重新为爱的早已消去的苦痛

  和多少逝去的情景而落泪、叹息。

  于是我为过去的悲哀再悲哀,

  犹豫地数着一件件痛心的往事,

  把多少叹过的叹息计算出来,

  像没有偿还的债务,再还一次。

  但是,我只是一想到你呵,好伙伴

  损失全挽回了,悲伤也烟消云散。

  ……”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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