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考放榜的那天,曲小异对于自己最终的成绩升起了一个感想:能量守恒定律真是神奇。
语文不上不下,数学和英语考的还不错,一向表现稳定的文综,却出现了略有翻车的情况。小异觉得她的能量可能只有这么多了,文综考试贪睡差点迟到遭到了滑铁卢的报应,也换来了两门弱项的进步。
而填报志愿的难度一点都不比高考来得低,这里要比拼的是社会经验,这一点小异得了个零分。
她一开始心怡一所名牌大学,一查往届的分数线跟自己的成绩倒也差不太多,于是战战兢兢地打电话给那所学校询问可能性,得到了对方一个不置可否的回答。
小异以为那位老师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么点成绩,考我们学校还不够格”。因此小异心灰意冷起来,还真就放弃了报考这所大学的念头,在没有调查的情况下,第一志愿冒进地填了另一所名牌大学。
结果小异放弃得太早了,那所大学的录取分数线比她的成绩还低了一分!如果她是一根筋的人,或者没有打那通电话,直接填在志愿上,她就已经被录取了。
相反,现实中报考的第一志愿,因为没有详加分析,果然没有出现奇迹就落榜了。小异就这样被父亲推荐的第二志愿、却不是自己想去的学校给录取了。
小异在回校汇报录取结果的时候,告诉了班主任这次填报志愿的经历。蒋老师也替小异感到遗憾,不过他认为大学招生办的老师对每个电话咨询的学生肯定不会都打包票,毕竟名校拥有更强的自尊心,但有勇气的学生也是它们所看中的。
或许小异真的就是这所名校所不需要的学生,懦弱的人和幸运无缘。
连想的高考成绩也出来了,比上一年是要好一些。这一次连想填志愿的时候稳中求胜,被本地的一所院校以第一志愿录取了。
暑假过后,连想和小异就真的要分隔两地了。虽然两人上的大学都在省内,但车程两个小时要见一次面也不容易。他俩在各自收到录取通知书、尘埃落定之后,相约见了面。
又是半年未见,一年前他俩还是天天待在一起,彼时身上熟悉的味道,此时似乎都换了新的成分。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那种甜蜜的粘腻感似乎已经消耗殆尽了。
在公交车上并排坐着,他们也是相顾无言。小异心里升起一丝酸楚,她盼望见到连想,但真正见到面了,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连想的脸上也不是一副冷漠的神情,更多的是一种凝固的状态。长时间的不见面让两人彼此的内心都起了层薄膜,不过只要稍加火候,就能沸腾如初。
两个人来到了曾经常去的德克士,连想点了小异最喜欢吃的炸鸡。小异静静地吃着,连想只是坐在对面看着没有吱声。
这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在学校食堂的午饭时光。连想和小异心照不宣,他俩都感受到了那份熟悉的默契,他们之间的心灵是相通的,气氛又回来了。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暑气渐渐退去,连想提议去体育场边上压马路,好久没去逛一逛了。这只是一个突然的计划,却成就了意外的惊喜。
直到瞥见宣传海报他们才知道,那天晚上将要在体育场外举办某啤酒品牌赞助的音乐节。更重要的是,当天的嘉宾,还是他俩都喜欢的五月天!
要知道五月天演唱会的门票一直是一票难求,而音乐节的门票现场就能买到并且价格不贵,距离偶像又如此之近,简直是给闲逛一族最好的安排了。
夜幕降临,两人早早地就站在了人群中间,随着歌手们的卖力表演,他们也逐渐被人群推到了前面的位置,距离舞台只隔着一排人。
五月天压轴登场了,几首歌的连番上演根本没有留给乐迷喘息的机会,小异和连想也一直在狂跳。阿信在演唱中途还插播预告,说新专辑已经在制作中了。看来这次音乐节也是抽空过来跟粉丝见面。
只要还在路上,惊喜就不会停歇。
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涯,小异不再是从城市的这头搬到那头了,而是要离开这座待了十几年的城市,这个不是故乡胜似故乡的地方,去到一个不熟悉的城市,开始四年的求学之行。
之所以不是陌生,因为作为短途旅行的目的地,小异早已去过多次。而且其中一次还是跟连想和弟弟林大同一起去的。
时间要倒回到一年多以前的五一假期。连想自从住校之后一直埋头苦读,小异觉得他也该适当地放松一下了,就让他挑一天时间来个周边一日游。
正好连想复习也遇到了瓶颈,他跟小异说他一看到课本就想睡觉。小异回了一句:“那你的世界怕全都是由瓶颈组成的。”
“那不成玻璃管道了吗?瓶颈还是很重要滴,没有瓶颈,就没有瓶子。”
小异听了还真觉得有点道理,心想主唱这家伙为了不学习找借口都已经练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那一天一行三人起了个大早,赶到东站买了最近的快客班次愉快地出发了。到达目的地之后,他们在车站广场的报摊上买了一张当地的地图,上面醒目地介绍了市中心所在和名胜古迹的位置,恰好两处距离不远,于是他们一次性地成功打卡了地标性建筑。
在游玩的过程中,三个人都感觉到这里的风景似曾相识。在小异的记忆里,她跟父母和大同在还是一家四口的时候就来过这里,那会儿他们都只是小学低年级的小朋友。
用11路同时要丈量这座城市的现代进程和历史文明可不轻松,饥肠辘辘的三人在肯德基吃了一顿漫长的午餐,等推门离开时间已近三点半了,按照计划他们打算在傍晚左右返回车站启程回家,因此暂且先沿着河边树荫底下悠闲地游荡起来。
在河岸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看上去人烟稀少的公园,三个人一拍即合决定前往。走近几步才发现,原来这个公园不属于他们,它的名字是:儿童公园。
恰逢放假期间,为什么儿童公园里的人会这么少呢?三人都感到好奇,难道现在的儿童都这么高大上了,而只有不再是儿童的人,才渴望在儿童公园寻找小时候的时光。
尽管公园里面的游乐设施相对较少也略显陈旧,或许这也是萧条的原因,但对于大朋友来说,这不正好是小时候的原画重现吗,动物小火车、流星锤、滑梯、跷跷板,每一处锈迹都写满了童年回忆。
“我们怎么老是来儿童公园啊,去年不是还坐过旋转小飞机,你还记得吗?”
小异跟坐在一旁的连想说道。三个人正一人骑在一头小木马身上前后晃动着。
“当然记得啊,你还转晕了要我背。”
“啥,你也太没用了吧,儿童玩的都能转晕。”小异猝不及防地被大同嘲笑了一番。
不知不觉间已是夕阳西下,初春的天气总是惬意到让人忘记时间的流转。在斜阳光影的作用下,坐在小木马上的三个人摇啊摇,仿佛都摇到了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