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惆怅了谁。
陈勇刚回到宿舍，傲剑像是等了许久似的走了过来，“陈林坤，他喵的，你们去哪里了，人事部左小姐找你们，你们一个都不在！”
陈勇皱了皱眉，“当然出去耍噻，她找我们啥子事吗，早不找晚不找，偏偏我们出去了才找，不管她！”
傲剑斜眼看着他，“靠，是不是跟刘小春她们呆久了，你连左小姐这种美女都不放在眼里了！”
陈勇正在为几人的事烦心呢，见傲剑打趣，不由摇了摇头，“她找我们啥子事嘛！”
傲剑的剑眉一挑，“我咋知道，她又没说！”说着回到自己床铺翻阅着故事书。
陈勇看了看他便躺下了，脑海浮现着朱孝茹完美以及聂小凡怒喊，“靠，全是些王八蛋，也不晓得这王八蛋送人到哪了！”
他骂了一句，便百无聊赖地打开了收音机，一会儿后，他探头看了看空荡荡的下铺，自语道：“都十点了，这家伙还不回来！”
室友们相继走进宿舍。
“陈林坤，去哪里玩啦！”
“没出去潇洒啊？”
“去了，就在外面随便逛逛！”
陈勇和他们聊了一会儿，气氛虽然热闹，可他内心觉得少了些什么。
此时，聂小凡走了进来。
“靠！怎么那么晚！咦？”
陈勇起身准备教训聂小凡，突然，一阵浓浓的药味入鼻，他微微一愣，随即打量着聂小凡，只见他双臂淤青明显，陈勇惊讶不已，他看着满脸郁闷的聂小凡，笑道：“你咋回事！又打架了？”
聂小凡看了看他，“摔的！”
陈勇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脸，“呀，还别说，这摔得很有技术含量哦，你看，你们看，这摔的咋那么像被揍过一样，这技术牛逼！”
室友们凑上来，纷纷笑看着聂小凡。
“是的呢……没错没错……大根就是大根啊……”
聂小凡皱了皱眉，“走开，别烦我！”
陈勇道：“去医院了吗？”
聂小凡躺在床上，“别烦我！”
陈勇看着他不耐烦的表情，摊手道：“我还想说等你回来咱们去喝两瓶啤酒呢，那算了，我自己去！”
聂小凡迅速弹起，“走吧！”
陈勇看着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不由摇了摇头，是啊，今天大家不都挺不愉快的嘛。
夜风习习，宽松的袖摆在风中飘动。
“小凡，孝茹对你的好，真的没得说，哎，你们后面又聊啥子了？”
聂小凡灌了一口酒，苦笑道：“别傻了，她对我们都一样，没听她说嘛，我们都还小，各有各的生活和机遇！”
二人碰了一下瓶子，陈勇道：“你傻啊，她说会一直当我们是弟弟，那是说给我和小新听的，最后你说陪安琪了不去送她了，她表情好失落哦，真当我们傻啊！”
聂小凡猛灌了一口啤酒，“不！你不了解她，我们都不了解她！”
“是啊，我们都是一厢情愿罢了，她喜欢的是你嘛，对不对，呵呵……”
聂小凡看了看手臂上的淤青，“或许有些人，有的事，就不该是我们该遇见的，更别想去拥抱！”说完昂首一饮而尽。
陈勇看着他，“我们是还小，但是又没有说马上结婚，遇到喜欢的还是要好好珍惜！”
“咱们只有不忘初心，有钱了才配追求，钱才是追求一切的门票，现在一无所有，如果以后也没有进步，谁会跟你好好的，好好工作吧，努力赚钱吧，来，再开一瓶！”
陈勇皱了皱眉，“你怎么突然这么现实，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你少跟我装糊涂，我一直都这样，你家里也没几个钱，别整天就想些天真浪漫的，想想怎么搞钱吧！”
“哎！小凡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老谈钱呢，神经病！”
“我倒希望是病呢，那还可以治，治好后就不用烦家里的房子，不用愁三儿的病，不用怕会失去朋友，老板，再来两瓶酒，呃……”说着说着，聂小凡干呕了一下。
陈勇看着皱眉道：“你是真有病！”
小卖铺老板拿了两瓶酒过来，笑道：“明天不上班，随便喝！”
陈勇微微一笑，“谢谢！”
一瓶又一瓶，直到午夜，二人又哭又笑地来到小公园。
聂小凡抱着作痛的双臂蹲在草坪上，低声哭道：“亏我天天都在想你，你居然对我下手那么狠，朱孝茹，老子以后不想你了，不想你了……”
陈勇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早就猜到你这样是她揍的！”
聂小凡擦了擦眼泪，“我让着她的，不然她得哭着喊爸爸！”
“行了，别吹牛了，就你这小身板！”
陈勇说着一个踉跄倒在草坪上，他吐了吐嘴里的草渣，翻身平躺在草坪上。
聂小凡双手抱着膝盖，他昂头看着闪烁的星辰，远方的星辰下，是他们的故乡。
陈勇枕着双手，他看着满天繁星，想着今天众人的冲突，想着聂小凡刚才的话，此刻，他突然觉得聂小凡长大了，大家也都长大了，都有了忧愁，都比以前现实了，他叹了口气，不禁怀念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扭头看着聂小凡的眼睛，只见他眼里的星星依然那么明亮，双眸依然纯净。
看着看着，他进入了梦乡。
突然，一个人影走了过来，聂小凡立即坐起身子，酒意消失大半，“谁？”
“是我！”
聂小凡皱了皱眉，“左菲儿！”
来人正是人事部文员左菲儿，她走近到聂小凡面前，又看了看旁边睡着的陈勇，“跟我走走，我有事跟你聊聊！”
聂小凡看着身边熟睡的陈勇，对着左菲儿道，“就在这聊吧，什么事情！”
左菲儿看了看他，缓缓坐到他旁边，悠悠道：“你们今天争吵的事我看到了！”
聂小凡轻笑道：“这算啥事，很多人都看到了，再说我们争吵或者干架都是家常便饭，没啥稀奇的！”
左菲儿看着他仰望的地方，“姜组长也看到了！”
“那又有什么呢！”
左菲儿笑道：“其实，刘小春的离职，按道理是不能这么快离开的，就算正常离职，至少也要等一个月才能走，更别说工资结清了！”
聂小凡看了看她，“这是谁的道理！”
左菲儿看着他，“这是公司的正常流程，可你知道刘小春为何能幸运吗！”
“继续！”
“在这一个月里，同样的任务，刘小春必须要做得比其他人又快又好，也正是因为组长与班长给她施压，她才不得不辞职！”
闻言，聂小凡皱了皱眉，“刘小春被骂了吗，还是说更过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左菲儿摇了摇头，“挨骂倒是没有，其他的也没什么，就是让刘小春身心疲惫，让她主动离职，而她离职手续一开始是我办理的，直到你们科长来找我，让我不放刘小春走，更当着我的面训斥彩绘组组长，说不能让刘小春离开，我当时就觉得诧异，为何科长不同意的离职会到了人事部，直到姜组长出现，你们科长才消停……”
聂小凡沉思道：“没太懂！”
左菲儿看向远方，“姜组长职位不高，但似乎她来后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我总觉得刘小春是被人盯上了，所以，姜组长才不得不让她离开这个旋涡！”
闻言，聂小凡不禁想到姜泥和他的谈话，他咬了咬牙，“所以，是科长想害刘小春吗，工厂这么多人，他能怎么咋地，还能只手遮天吗！”
左菲儿摇了摇头，“对于普工来说，科长就是她们的天，若科长真有坏心思，拿捏一个刚入社会的小女生太简单了，就算离职了，也不见得百分百安全，我知道的，以及我的想法全都跟你说了，你们和刘小春的关系大家都看在眼里，以后要小心，要不你们也辞职吧！”
聂小凡看着她额头两鬓飘荡的秀发陷入沉思。
左菲儿见他不说话，她看着远方。
“之前是我误会姜组长和你的关系了，才会想着想帮她打头阵，谁知道，她根本没看上你，只是把你当弟弟而已，这事我和石安都自作主张了，让你们尴尬了，对不起，这跟姜组长没关系，她只是想保护你，我想，她不惜一切保护刘小春也是因为你吧；出门在外，都是为了求财，不到万不得已谁又会放弃来之不易的工作，人生在世，的确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东西，如果有一天，我和姜组长也到了这一步，也是无怨无悔，但是我真的不愿姜组长再独自挑战公司的制度了，她这是违规操作，对她很不利的，我真不想再有了；从你进厂那一刻，我就觉得你是我的理想型男人，我欣赏你，如果不是之前误以为姜组长喜欢你，我也会疯狂一次，如今，一切都结束了，姜组长对我有恩，我只能尽我之力替她排忧，思前想后，只能对不起你了，你离开了姜组长才没有软牞，以后，若还有缘再见，我再补偿你吧！”
聂小凡看着她的侧脸，“谢谢！”
左菲儿扭头看着他，笑道：“你看这天多大啊，为了身边的人，有时我们不得不离开，但也总有容身之处！”
聂小凡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虽是夜里，他依然能清晰瞧见她面上的无奈与惋惜，此刻，他心里升起丝丝悲凉，树欲静而风不止，世事不由人啊，本想踏踏实实打工赚钱看来不得不离开了，为了安琪的安全，也为了不成为姜妮的麻烦。
……
凌晨三点。
聂小新下班回到宿舍，他看着对面空荡荡的上下床铺怔怔发呆，这俩个家伙今晚都在安琪那里吗！
他皱了皱眉，接着又莞尔一笑，朱孝茹的音容笑貌，陈遥遥的黯然神伤，都一一在他脑海回放，渐渐地，他甜甜睡去。
不知觉间，晨光渐渐升起，外面的大树上，小鸟依然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聂小新从床上爬起，打了个呵欠，怔怔地看着对面空空的床铺。
不一会儿，他来到平安住宿，“安琪，我来了！”
安琪开门探出脑袋，她打了个哈欠，“小新哥，你好早哦！”说着拉开了门。
聂小新站在门外，他看着安琪高挑完美的身材在睡衣下若隐若现，皱眉道：“安琪，你怎么能留两个男生在你这过夜呢，你一个女孩子…”
突然，聂小新的话语顿住了，只见陈遥遥和王小清缓缓走到安琪身旁慵懒地看着他，聂小新诧异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王小清翻了个白眼，“怎么啦，有问题吗，哎，你刚才说什么男生，是怎么回事？”
聂小新看了看陈遥遥睡袍下凸凹有致的身躯，不禁吞了吞口水，白净的面孔倏地红了。
安琪看着聂小新，笑道：“小新哥，进来吧，我们都有穿睡衣的，你害羞个啥！”
聂小新缓缓走进屋子，有些局促地看了看三人。
陈遥遥道：“他们没跟你一起来么？”
聂小新摊了摊手，“他们没在这里么？他俩昨晚没回去啊！”
安琪疑惑道：“你走了他们跟着就离开了呀！”
三人震惊地看着聂小新。
陈遥遥皱眉道：“这里就咱们几个，他们还能去哪里呢！”
“我还以为他们在这里，我去打电话问问！”聂小新说着跑出屋子。
“我也去！”安琪说着也欲跑出去。
陈遥遥连忙一把拉住她，“安琪，你回来，你穿成这样怎么能出去！”
安琪看了看自己，顿时笑了笑。
三人刚换好衣衫，聂小新回来了，“没接电话，没人接！”
陈遥遥看了看他，“走，咱们打电话问问孝茹！”
景苑花城。
“滴滴滴滴……”
朱孝茹听着手机响起，她迅速丢下手里的书本跑了过去。
“喂！”
“孝茹，我是小新，你在干嘛呢？”
闻言，朱孝茹看了看来电显示，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我在看书呢！”
聂小新道：“在家还是学校呢？”
王小清翻了翻白眼，气愤地打了他一下，“说重点！”
“就是啊！”
“哎呀，小新哥啊！”
陈遥遥和安琪也急的跺脚。
朱孝茹听着电话里的嘈杂声，“你们怎么啦？”
聂小新瞪了王小清一眼，“孝茹，是这样，我想问问你，小凡和陈勇昨天有没有去送你回去啊？他们昨晚没回来，现在找不到他们了！”
朱孝茹内心一震。
清晨，家私厂生活区的大道上，行人越来越多，大都是精心梳洗打扮的工人，他们快步地离开工厂，犹如野马奔向草原，束缚久了，谁也不想浪费放假的好时光。
然而，小公园草坪上，此刻还躺着两个少年，他们双手枕着头，任由金黄的阳光洒在身上。
“滴滴滴滴……”
少年裤兜里传来的声音，路人纷纷侧目，少年睁开朦胧睡眼，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又缓缓闭上眼睛。
几分钟后，手机又响了，“谁啊？烦死人了！”
少年嘟囔一句后看了看电显示，突然，他迅速坐了起来，眼神也清明了不少，“孝茹！”
“聂小凡！你在哪里？”
手机里传来朱孝茹霸气的质问。
两个少年正是昨晚醉酒的聂小凡和陈勇。
聂小凡看了看身旁熟睡的陈勇，疑惑道：“我在厂里啊，这么早，打电话啥事啊？”
“都在找你俩呢，你是不是想死啊，是不是还想挨揍！”
“啊…”
不一会儿，聂小凡和陈勇来到平安住宿，陈勇歉然地看了看三个愤怒的女生，“喝大了，呵呵……”
三女闻着阵阵的酒气和药味，眼里怒火交加。
陈遥遥怒吼道：“你们俩个昨晚干嘛去了，这一身臭味，你们是不是喝酒打架了？”
聂小新连忙走到陈遥遥身边，安抚道：“遥遥别激动，先问清楚！”话落扭头瞪着陈勇和聂小凡，“说，是去打别个呢，还是你们两个自己人打自己人？”
陈勇疑惑地看着聂小新，“没有，我们没有打架，昨晚不是大家的郁闷嘛，所以我们就在宿舍的小卖铺喝了点酒！”
安琪拍了一下聂小凡手臂的淤青，怒道：“还说没有？那这身上的伤哪来的！”
“哎呀，安琪…”聂小凡疼得吸了一口凉气，瞪着安琪的双眉都要飞了起来。
陈勇看了看跳脚的聂小凡，又看了看安琪，悠悠道：“安琪你，哎呀，你们真的是哦，我们昨晚就是在小卖铺喝酒，也不晓得怎么喝着喝着就到小公园去了，也不晓得咋个就睡着了，他这伤是摔的，已经擦药了，没啥事，莫大惊小怪嘛！”
闻言，安琪修长的手招呼向聂小凡，“还敢说我们大惊小怪，你们怎么能随便在外面喝酒嘛！”
聂小凡连忙躲开，“又不是我说的大惊小鬼，咋个还是打我呢，不过也确实是，我俩都想着是在厂里的嘛，能有啥事！”
安琪看着他，手缓缓放下，柔声道：“疼么？”
聂小凡看着安琪担心的眼神，笑道：“早就不疼了！”
王小清走了过去，抬手在聂小凡手臂上比划一下，疑惑道：“可是你这里好像是两排牙印啊，能摔成这样！”
闻言，陈勇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看着聂小凡，“这是技术！”
聂小凡笑道：“摔的，一切都是巧合！”
陈遥遥双手环抱在胸，气呼呼道：“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不要老是让大家担惊受怕的好不好，很累的！”
陈遥遥真的生气了。
聂小凡和陈勇对视了一眼。
陈勇连忙走到陈遥遥面前，轻声道：“姐，对不起！”
聂小凡也走了过去，他张开双臂拥抱着二人，“遥遥，我们下次不干了！”
陈遥遥感到他的气息，顿时芳心一乱，她看了看二人，不由叹了口气。
聂小新看了看聂小凡，笑道：“哎，松开，别占便宜啊，所以昨晚你俩就睡草坪上啊！”
聂小凡缓缓松手，陈勇和聂小新看了看他。
陈遥遥脸色微红，“小新，别乱说！”
陈勇扭头看着聂小新，“对啊，我们昨晚睡草坪，很凉快的，呐，我们已经按孝茹的话过来报到了，现在该让我们回去洗漱了吧！”
陈遥遥抬手轻轻抚摸着聂小凡手臂的淤青，皱眉道：“这伤？没事吧！”
聂小凡道：“没事，我皮厚着呢，我们先回去了！”
安琪看着陈遥遥越来越多的亲昵动作，想着朱孝茹在聂小凡心里的位置，她不由叹了口气。
聂小新道：“我跟他们回去！”
陈遥遥道：“好，洗干净后过来，我们一起去吃饭！”
“必须的！”
三人一路回到宿舍，聂小凡看着聂小新，“你昨晚极点下班的？睡觉没有啊？”
“三点下班的，下班后回来就睡觉了，我也还没洗澡，走吧，我们一起洗！”
澡堂里，三人一边洗涮着一边嬉笑打闹。
聂小凡身上有伤，简单梳洗一下便好了，他看了看二人，心里纠结要不要把左菲儿告诉他的事告知众人，“你们快点啦！”
“着什么急！吃饭起码也要十一点以后吧，现在还早着呢，晚点过去找她们也没关系！”
“就是啊！我还要洗衣服呢！”
聂小凡摇了摇头，“那你们慢慢整吧，我出去吹吹风！”
聂小新道：“你看着时间回来！”
“好！”
“等等我，我也去！”陈勇说着便站到水龙头冲掉身上的肥皂泡沫。
聂小新道：“你也跟他去啊！”
“听说那边有很多女孩子，你去不去，反正我要去看看，嘿嘿……”
聂小新看着陈勇满脸的笑容，又看了看水桶里泡着的衣服。
“我还要洗衣服！”
此时，聂小凡回头看着陈勇，“你们两个要去就快点啊！”
陈勇道：“小新要洗衣服！”
“晚点洗不行嘛！”
聂小凡说着转身离开澡堂，陈勇快速跟了过来。
聂小新看着他们的背影，道：“快点回来！”
新区大道绿树成荫，绿草成圻，红砖小道上行人纷纷，有的在散步，有的在跑步。
聂小凡张开双臂，饱览着眼前的美好，陈勇在草坪上翻滚，犹如
“小凡你看，那个女的好漂亮哦！”
“你看到没啊！”
见聂小凡没有回应，陈勇看了看他，只见聂小凡盯着远处人群发呆。
陈勇道：“哎！你发什么呆啊！看，有漂亮的女孩子！”
聂小凡扭头看了看陈勇，面无表情道：“你觉得漂亮你就看呗！”
“你傻的！有美女都不看，我跟你讲，她的美貌不输安琪，你装什么装！”
“哦！”
“咦？你！”
陈勇见聂小凡还是无动于衷，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坐在草坪上。
在他身后，一群人对着男子指指点点。
陈勇不解道：“咋了？你看他干嘛？”
聂小凡皱眉道：“他脸黑体脏满身污泥，衣衫褴褛，脚上的断底的解放胶鞋更是烂得不像样，按理说他应该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乞丐，但是，他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又不是，这年头，被现实击倒的人有很多，在桥下，在路边，到处都能看到，他应该算是其中的一个，咦？他的背包也是残旧不堪，从撑起的轮廓来看很像是书本，他难道是学生！”
陈勇皱了皱眉，“那又怎样？”
聂小凡扭头看着陈勇，“他让我想起了小叔！”
此时，男子从包里拿出发黑的馒头吃了起来。
聂小凡不由皱了皱眉头。
陈勇道：“别看了！走吧！”
“你说他为什么不回家呢，他的眼神和小叔的好像，你说，小叔在外面是不是也像他这样！”
“小叔离家时你才多大啊，你现在还记得他的样子吗，十年没回家，也不联系，小叔可能没了！”
“我记不得小叔的样子，但我记得他的眼睛，是啊他为什么不回家呢！”
陈勇摇了摇头，“天知道！”
聂小凡想着姜妮和左菲儿的话，想着安琪的安危和自己彷徨的未来，他悠悠道：“或许有一天我们也会这样！”
闻言，陈勇皱了皱眉，“你神经病吧！”
此时一个少年丢了一包饼干在男子脚边。
男子怔怔看着地上的饼干。
围观的人渐渐靠陇，他们似乎在等男子捡起饼干，男子没有动，也没看任何人。
片刻后他昂头看了看蓝蓝的天空，淡然的起身离去。
“咦好脏啊！”
“臭死了！”
“走了走了，别看了！”
男子缓缓离开，人们纷纷避让。
看着男子渐渐走远，聂小凡摸了摸口袋里的工资，咬了咬牙跑了过去。
“大哥，你等一下！”他拦下汉子
这发生得太快，陈勇震惊地看着他，所有人都诧异了。
男子更是疑惑，“你是在叫我么？”
聂小凡微微一笑，“是叫你，大哥，这是我的工资，我送你了，可以的话，你就回家吧，别让牵挂你的人继续担心！”
聂小凡说着拉起男子的手，把钱塞到他的手里，笑道：“钱虽然不多，但是应该够你回家了，别让爱你的人流泪，不要流浪了，回家吧！”
聂小凡说完转身离开。
男子怔怔地看着聂小凡。
陈勇跑了过来，大声道：“聂小凡，你是不是傻，你在干什么啊，快把钱拿回来呀！”
“这个人好傻！”
“傻逼！脑壳有问题！”
众人纷纷调侃。
聂小凡闻言，加快脚步离开。
陈勇见状皱了皱眉，他看了看汉子手里的钱，又看了看汉子，随即转身朝着聂小凡追去。
陈勇追上聂小凡，挡住聂小凡的脚步，“你神经病啊，你给他钱，你拿什么寄回家，你脑子进水了吗，快回去要回来！”
聂小凡推开他，“没钱下个月再寄嘛，我家是需要钱，可这是家庭遗留的历史问题，不是这几百块钱能解决的，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别管了，走吧！”
“不行！”
陈勇大喊着。
此时，正在跑步的汉子经过二人身边，他看了看争执的二人，驻足笑道：“靓仔，是外地来的吧，我告诉你哦，在我们这里，像他这样的人多了去，很多都是骗人的，白天穿得破破烂烂脏脏兮兮，可是一到了晚上哦，他们就换上干净衣服，吃好的，住好的，比你们打工的过得都好，就说刚才这个吧，你看他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对吧！再说了，他也没有向你乞讨，你怎么就判定他需要你的帮助呢！对吧！你太不懂事了，靓仔！”
所有人都认为聂小凡不是痴就是傻。
聂小凡看了看汉子，面无表情道：“我觉得他需要帮助，只是不屑乞求而已，你们不懂！”
大叔擦了擦汗水，“对啊，他都不屑了，那为什么要帮他呢！”
“我愿意！”聂小凡不想再说下去，拽着陈勇就走，众人怪异的目光让他心里渐渐烦躁，他很讨厌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这小子看事情太主观了！”
陈勇扭头看着聂小凡，皱眉道：“你放开我！回去告诉我姐和小新，看他们不骂死你！”
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也是有罪的。
二人一路小跑回到宿舍，此时，聂小新正悠闲地看书。
陈勇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本，气愤道：“小新，小凡把工资全给乞丐了！”
聂小新快速起身。
聂小凡瞟了一眼二人，面无表情地倒在床上。
聂小新疑惑地看着陈勇，“什么情况？”
于是，陈勇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聂小新吃惊地看着聂小凡，“昨天刚领的工资，过了一晚就全给出去了？”
聂小凡点了点头后。
聂小新跳下床榻，他挠了挠头，转动着身子寻找着什么，突然，他拿起拖鞋朝着聂小凡扑去。
见状，聂小凡连忙钻进被子。
聂小新举着拖鞋的顿住了。
聂小凡见没有动静，缓缓探出脑袋。
聂小新盯着他，无奈地摇着头。
陈勇看着聂小新，他陷入了沉思。
聂小新丢下拖鞋，“算了，你自己的钱你咋个整随便你了，不早了，咱们去找安琪她们吧！”
聂小凡的脑袋探出床单，“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