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相府来人
那面具男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睨了眼床上睡得正甜的女人，冷声道：“你也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容不得有任何纰漏。”
“我知道。”霍北冷声答道。
之后再无一人开口说点什么，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屋内越发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那面具男迈步离开，丢下一句，“那你就做好准备。”
准备？准备什么呢？
霍北苦笑，回头望着宋予恩，床榻上的女人似乎做了个不错的梦，嘴边带着抹浅浅的笑。
他许是疯了，竟然冒着这么大的危险。
等到宋予恩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艳阳高照，醉酒的后遗症却一点儿也没发生，脑袋不疼，嗓子也不干，倒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左右环顾了圈，便看到大夫人身旁常伺候着的小丫头慢慢走来时，宋予恩眉头皱了皱，差点忘了自己到底是处于什么样的水深火热？。
那小丫头迈着小碎步，话出嘴里确是趾高气昂，“大夫人叫你去婉居，还有，相府来人了。”
相府？宋予恩心头一紧，那孟慈不就是相府的嫡女？这是请后援来了。
她利落起身，捏了个颤颤巍巍的声音出来，道：“谢谢姑娘提醒。”
那小丫头轻哼一声，便转过头迈脚离开，宋予恩紧紧跟上。
辅国公府里，主院和偏远可谓是泾渭分明。
大夫人的婉居，霍北的墨阁，霍南的尚月楼占地宽大，而偏院相对于就显得小气得多。
拐过长长的走廊，经过修剪得致的花园，才走到了婉居的大门口。
宋予恩一脚踏入婉居。
婉居里是一片沉默，大夫人端坐在那高位上，旁边……不正是那泼辣刁蛮的孟慈吗？
孟慈身旁坐了位半老徐娘，举手投足间彰显大家，大夫人尽管身着锦衣华服，这样相比较下来，还真是……上不得台面，宋予恩微微叹息。这是老妖怪的鸿门宴？
见到她来，婉居里的人都默了一默。
孟慈浅笑嫣然，眉眼处尽是骄纵，不过却不像前几次那般跋扈，许是因为身边的那妇人，到底是收敛了几分。
宋予恩脚步不停，摆出一副温软的姿态，走到几人前行礼道：“大夫人，孟小姐，孟夫人好。”
那妇人一顿，眼神也跟着变了变，却也没说什么，端着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口，看样子并没有打算搭理她。
下一秒，却听得上头坐着的大夫人高声喝道：“还不快跪下！”
伴随着这句话，宋予恩却是没有听话跪下，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
众人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且不说知不知道她的性子，大夫人专横霸道是出了名的，有人胆敢违背她，那就等着和阎王爷见面吧。
“大夫人，奴婢不知自己何错之有？”
“你莫不是忘了我吧？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孟慈最先出口，面上带着些嘲弄，“这位是我的母亲，本是来求个态度，并非真要罚你。如今只要跪下来同我认个错，你偏要执拗，真是，给脸不要脸。”
一句话，便将今天这二人为何前来的理由说了个大概。
“我看你是反了天了！”大夫人气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却悄悄朝着宋予恩递了个别惹事的眼神，声音带着几分尖锐。
宋予恩顿了顿，也没再坚持，乖巧地跪了下去。
不就是跪下，相对于自己的命来说，尊严到底值几分？
孟慈倒也没想到宋予恩跪得这般干脆，所以看到不远处地上跪着的人儿，一时间竟不知该说点什么，想好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倒是一旁的孟夫人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看了眼大夫人。
“夫人，如此这般生气倒没有必要。今儿个登门拜访也是为了孟慈的事，她同霍小公子的婚约是时候提上日程，谁知孟慈跑回来同老爷哭诉，说是不嫁了。”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跪着的宋予恩，笑意更甚。
“细问之下，原来是霍小公子身旁的佳人冲撞了孟慈。本是没多大点事，孟慈啊吵着老爷非要给她出气，这不，我这才贸然登门打扰。”
“夫人此言差矣，予恩并未冲撞过孟小姐。”宋予恩轻声道，眼神却是胆胆怯怯望向了上头坐着的大夫人。
孟慈还真是，颠倒黑白，不过谁让人家命好，有个丞相父亲呢，她就不同了，孤苦伶仃，现下也不知霍北去了哪儿，在这儿唯一能帮到她的，也只有大夫人了。
大夫人也是一噎，到底出了何事，她相府的人会不知道？如今但是腆着脸来找她要个说法了。
她顿了顿，陪笑道：“说什么打扰，我们两家以后便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问题及时叙话也就罢了。不过，夫人，你想如何处理？”
那妇人又是笑了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抬眸定定地望着跪着的宋予恩，一字一句道：“都是女儿家置气，那就……丈毙吧。”
此话一出，婉居里彻底静默了下来。
宋予恩眉头轻轻皱着，毫不怯懦地回望着上头坐着的妇人，心里暗暗腹诽，果然是个草菅人命的社会。
本以为大夫人已经算是厉害的了，如今才见识到，什么叫做温柔刀，刀刀伤人性命。
见那老妇人不像是开玩笑的，宋予恩到底还是有些慌张，紧紧捏着手，考虑要不要使用一下那保命的工具，大难临头，霍北你又跑哪儿去了！
大夫人眉头紧皱，好半天却又松开，跟着笑了起来，道：“夫人是在开玩笑吧？不过这事我可真做不了主，毕竟宋予恩是霍北的人，要如何，还得问问他的意见。”
果然同她所想，大夫人不可能不出手帮她，毕竟如今她也是个妾，同霍北如此亲近，又听她掌控，怎么会舍得就这样舍弃？
宋予恩垂下眸子，一声不吭地跪在哪儿。
“夫人，您这话说得，未来我可是霍北的妻，一个妻还不能处置一个妾吗？”孟慈冷笑一声，环着手冷眼望着宋予恩，眼中的冷意是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