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夕腾起身子，撞向镜面。
其余学员完全被他的行动震惊，发出轻声的惊呼。
卢老师面露微笑，如往常一样。
冰冷，寒彻骨的冰冷，从接触到镜面的皮肤开始扩散。
艾夕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被冰冻。
耳边是骤然增大的轰鸣。
他尝试着在恍惚中睁开眼，只看到一片漆黑。
随后，是坠落的感觉，无所凭依，只想尽快抓住什么东西。
“这是镜子还是冰库！”艾夕心中有了点点怒火。
几秒钟后，一股暖风从身体下方吹来，让他冻僵的两腿略微恢复了知觉。
他在缓缓降落，这种神奇的感觉，仿佛被温泉托举。
他以为将要迎接他的是温暖的地面，或河流。
然而，视线里依旧一片漆黑。
左腕突然开始剧烈疼痛。
紧接着，黑暗之中缓慢亮起白色的字符：
属性提升！
力量+3，99→102
智能+2，99→101
获得技能：潜行
白色的字符逐渐变小，最后，在艾夕的视线里，化作左腕转换器上的屏显。
周围的景象从黑暗开始明亮起来。
艾夕注意到，自己依然在下坠。
但周身的力量、精力似乎已经被补满，是那种睡了一大觉醒来的感觉。
“刚看到……艾夕，恭喜你，获得了新的技能。”小回的声音响起。
“只是提升这么一点点属性，就有了新技能？我甚至还没升级！”艾夕惊喜地回应。
“的确有些匪夷所思，潜行技能是高级刺客才有的……”
“那我这是怎么回事？”
“唯一的可能是伤员病房的灌注液……”
艾夕正在兴奋中，屁股传来一阵剧痛！
“啊！疼疼疼！”他大叫。
原来，他刚刚坠落到了地上。
而这是一片松树林，地面上有不少石块，还有很多松针。
“其他人呢？”耐住了疼痛的艾夕，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地球，铺满松针的大地，郁郁葱葱的松树，不远处有河流和高山。
但当他仔细凑近松树枝干时，才发现，松叶的形状有些不对劲！
在针状的松叶上，分布着极细的绒毛！
他低头，看向脚下，大地上的松针也是一层层绒毛。
连同松树主干、泥土、花朵，这里的一切，都被一层绒毛覆盖。
洁白的绒毛包裹了一切，像整个世界都发霉了一样。
“艾夕，这里肯定不是地球。”小回终结了艾夕的疑问。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两步。
一大片金黄色出现在不远处。
走到跟前，他低头，发现那金黄色的东西看上去黏糊糊，呈放射状，很薄，边缘似乎有触手探出。
那触手的形状像是向外延伸着，直到绒毛覆盖的地方。
它们铺满了整片的大地，却似乎被覆盖白色绒毛的世界圈了起来。
“这就是……”艾夕似乎懂得了什么。
“没错，这就是黏菌，转换器里的液体部分，”小回说，“这就是人类培植黏菌的空间，有趣。”
艾夕弯下腰来，想仔细看一看这黄色的生灵。
这一看，吓得艾夕直接坐在了地上。
“调整你的呼吸，怎么了！”小回忙不迭地对艾夕说。
有人死在下面了！
——那是一个人形的背影，被压在薄薄的一层黏菌下面。
惊慌间，艾夕的视野骤然变宽阔了——他发现自己变透明了。
“这是……”他还没反应过来。
“你被吓得发动了潜行技能，真是……够没出息的……”小回用生硬地语调，在艾夕脑海中嘀咕。
“这里有死人啊！怎么没出息了！”艾夕后退了好几步，跟小回说道。
“你再看看身体比例，确定是人嘛！”
艾夕努力克制惊慌，走上前，弯腰扫视了一眼黄色薄膜下的尸体。
的确，手臂比人类长太多。
细看去，身上有残余的毛发，也比人类长太多。
“是个猩猩？”艾夕问。
“我的资料库里没有这种生物，不过应该是黏菌的养料。黏菌吃东西的方式就是盖住，在此之前，它们会伸出触手，探索最短路程找食物。”小回解释道。
“最短？”
“是的，”小回说，“它们能规划最短路线，到达食物。”
“真是高效。”艾夕说完，就上前开始剖挖。
“你干什么！”小回惊呼。
“挖点回去灌进去啊！”
“喂，哪有这么粗暴的，你连灌注课程都没学会！”
小回的劝阻似乎没什么功效，因为艾夕此时正沉浸在获取技能的兴奋中。
他惊异于自己可以变透明的技能，一心只想获得更多匪夷所思的能力。
那么，只要将更多种类的黏菌，塞进自己腕部的转换器就可以了。
黏菌像鼻涕一样，很难大把地收集。
刚用手捏住一丁点，就滑落。
只有那具猩猩的尸体上，附着了很多黏菌。
艾夕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剖挖出猩猩的尸体，把猩猩的两条腿提了起来。
正在此时，艾夕隐约听到远处熟悉的声音。
……
“学员们，这里相当于隔离栏，就是这些有绒毛的地方，那边就是黏菌生长繁殖的地方！”卢老师带着一众学员，刚刚通过传送镜子到达培育基地。
“老师！有有……怪物破土而出了！”一个学员惊叫道。
大家放眼看去，远处的地表，两条腿立在空中。
“这个……”卢老师使劲儿看，他的眼神的确不大好。
作为老师，他不能慌，但也确实没见过这玩意儿。
“这好像一双兽足啊……这什么怪物脚丫子先出土的？”学员们惊恐不已。
卢老师没有再犹豫：“提前讲授一下投掷课程吧，大家看好了……”
老先生再次抖动左腕，而后，身体再次开始了惊变！
“又是甲虫！”学员们惊呼。
“可是甲虫怎么投掷？”不少学员一边看着变粗变壮的卢老师，一边蒙了。
只见卢老师从头到尾逐渐变宽，转过身来，面对着学员。
“发动攻击前还要训话？”小眼镜吓得躲到了人群后面。
卢老师并没有训话，把敌人抛在脑后，他面对着学生鞠了一躬，像即将出战的战士。
但他没有直起身。
一声巨响传来。
气流涌动，所有人大吃一惊。
卢老师被后坐力推着，扑进了几个学生的怀里。
远处的怪物倒下了。
“让大家见笑了，投掷技能不怎么用所以生疏了，你们先了解一下，”卢老师恢复了人形。
摄人心魄的臭味，引发了学员们的骚动。
只有见过大场面的卢老师，隐约注意到，在倒下怪物的旁边，还倒下了一个学员。
……
“你们，你们有看到他吗！”卢老师在艾夕身旁喊。
所有人摇头，当然是捏着鼻子。
“我也没看到啊……这小子怎么跑了这么远，还准备把肥料挖起来……”
气氛尴尬至极，卢老师强行转换话题：“看出刚刚是什么招式了吗？”
“射……射炮步甲……”
恍惚中，艾夕睁开了眼，抢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