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萝

　　六

　　《紫藤萝》

　　（一）

　　小学的校门口外是通衢长街，街道很长很长。路边植树，树高丈许，苍天耸立，如果我没说错，那种树应该是枫树。春天，树的枝丫会泛起绿芽，我们就知道盼望的春游要到了！夏天，绿油油的叶像伞盖，密密匝匝的，遮盖在街道的上空，不留一点儿空隙，宛然一个大棚。秋冬两季，两旁路边，景色浓绿转黄又变成灰，飘零的枯叶铺成地毯。一眼望去，一片萧索。

　　2008年，电视里全是汶川地震的消息。灰色的天空，阴霾挥之不去。阴雨过后，哀悼之余，人们却要重新振作。故事也就发生在此时。

　　那天，校门外排开了两列人墙，在等着什么？许是那时的我年纪太小，不清楚。不多时候，只见一辆辆旅游巴士驰过我们眼前。车上的人有比我们年纪大的，看样子是高年级的学生。有和我们年纪相仿的，带着红领巾，趴在车窗前朝我们挥手。同样，我对他们此行的目的，也是并不太清楚。

　　载着他们的车驶进了校门，我们也便回去了。之后，他们在干什么？不得而知！我们怀着好奇，关上教室门，上课。

　　新的一周，我们迎来了新伙伴。原来他们来自四川，被安排来云南和我们共处一段时间。来了新面孔，自然人人是雀跃的。生活似乎加入了一丝甜味，令人欢欣鼓舞。

　　那时真逗，一下课便会蜂拥前去，和新朋友打个照面，问声好。估计那时，我们根本没有什么腼腆与害羞的概念。想和谁说话，一来二去，也便相熟了。

　　小金，他说他家有一个“书阁”，满屋皆是书。什么世界名著啦！什么名人传记啦！什么诗词书籍啦！应有尽有，无所不包！他说他最喜欢读书了，读书就是沉浸在书的海洋里。说起来，我还真是羡慕。家里居然有一个“阁楼”，能够专门藏放自己的书，我想他家里一定非富即贵了。听老师说，他比我们班上的同学年纪都小，他居然还跳级，现在就和我们上同一年级。说实话，他还真是厉害!一副好口才，头头是道。上课发言总是抢占先机，有时他发言，我坐在座位上听到和我心里所想有不谋而同处。我就愤愤想到：不过如此，我也知道。我就选择隐而不发。事后也就不了了之，造成了我默默无闻的性格。

　　小木，没几天她就成了“大姐大”了，纯乎一个孩子王。她真是有魄力！不管在哪，她振臂一呼，总是应者云集响应，一群群女孩总是尾随其后。一堆“捣蛋”的男生出现，她就充当女孩们的“保护神”的角色，一挺身拦在男孩跟前，呵斥其所为，令其快快走开，免得“姑奶奶”我发飙，让你好看！如此一来，她在女孩们眼中的“威望”与日俱增。那一堆男生，倒也知趣，识相走开。小木向前一步，手一挥，脚一跺。男孩们急的跑两步，一回头，脸上坏笑，又赶紧遁去。

　　（二）

　　虬枝曲曲盘旋宛若老龙，茂叶深根将整个凉亭过道覆盖，串串紫珠格外引人。教室门对着的是一亭子的紫藤萝。

　　也不知道是从那一天起，我发觉，我格外注意起小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说来奇怪，小水像一个人。她白皙的肤色，算是我见过的人中绝无仅有的。她秀气的小短发，真是可人。可以这么说，有的人无须浓妆艳抹地粉饰，自然清水出芙蓉。有的呢，楚楚令人怜惜，穿上美丽的衣裳更是人显得漂亮。小水有好几套裙子，每当她换了新衣来到学校，总是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那个时候，我的心中产生了艳羡之意。后来，我才发觉原来她像杨幂。别说，还真像！也不知是不是机缘巧合，小学那段时间，电视剧《宫》正在热映。杨幂饰演的晴川真是把我迷住了，以至于我觉得小水会不会就是“上苍”指定与我相遇的那个人呢！

　　小火是和我玩的比较好的女生，她说我是她的“蓝颜”。我礼尚往来就说，你是我的“红颜”。不知道为什么？她笑着连口说：“不敢当！不敢当！”这倒把我弄的云里雾里了，虽然我并不知“蓝颜”、“红颜”有何深意，但总觉得那时友谊的赞赏呀！

　　不知是谁说过一句话：“喜欢的歌静静的听，喜欢的人远远的看”。这话果真不假，在看到小水时，我的心脏呼之欲出、怦怦直跳。有一种既想亲近之感，又有忐忑不安的感觉。好在有小火，她总是想方设法将我俩凑到一起。吃中午饭，我们凑到一桌一起吃。午饭后，我们并在一起一起玩。最妙的是春游，一般都是最要好的朋友一堆。这次，小火、我、和小水及跟她常玩在一起的伙伴，我们组成一组一起去。这其中的意思不明而言，当然要多亏小火的帮助及前面的铺垫。

　　有一次我可真大胆，在小水给我填写的同学录上表明了心迹。我在对她的留言中写道：

　　来我怀里，

　　或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寂静喜欢，

　　默然相爱。

　　当时的我，真是血气方刚，又傻又天真。也或许是对《宫》这部电视剧入戏太深的缘故，连写给小水的情诗都是里面的歌词。

　　后来，我们从小学去到初中，依然是原班人马。时间让我清醒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我小学时对她表明心迹，让她和我之间的一层小小的隔膜从此撕下。这件事倒让我以后不好意思面对她了。不过，上了初中，她依然是那么静静地在那，依然是让人怦然心动。

　　小学的事，现在所记无多。记忆最深的要数那棵大核桃树——高高的树身、庞大的树盖，以及那一丛茂盛的紫藤萝。

　　如今，时过境迁。小学的校址因为修公路被夷为平地，昔日的核桃树被砍去，只剩树桩。紫藤萝不见踪影，深埋于水泥地里、柏油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