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游龙入浅水
贺兰如同炸毛的兔子一般，愤愤地道：“你好好问问你这属下，我那叫窥视？我那是如厕，上茅房，茅房懂吗？”
李三尴尬地摸了摸头，没等乐进询问，解释道：“渭南县都打仗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草丛中，我肯定认为他是对方的探子啊，谁知道他会是个如厕的先生。”
“粗鄙之人，我这是天生异相，天赋异禀！”
乐进让李三解开贺兰的束缚，拱手道：“既然是误会，贺先生有容人之量，想必不会再纠缠此事，洛北县兵曹掾史乐进，给先生赔个不是。”
贺兰狐疑地问道：“洛北县的兵曹掾史不是李典吗？我记得你应该是贼曹掾史。”
乐进点了点头：“先生说的不错，我以前的确是贼曹掾史，因为李兵曹偶感风寒，暂时在家修养，所以就由我暂代兵曹掾史。”
贺兰道：“不知周县令现在何处？”
乐进道：“周大人自收到李县令的八百里加急求援后，就立即派遣我作为先锋探查敌情，想必此时周大人已经率领洛北县兵在路上了。”
贺兰道：“周县令果然是令人敬佩的好官，乐兵曹，虽然我不通兵事，但这一日也在城外获得了一些情报，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乐进大喜：“虽然收到了李县令的求援，但我们对百寨联盟的情报知晓太少，这仗也不知道该怎么打。先生请仔细明言，乐进洗耳恭听！”
贺兰道：“我在躲避的时候，意外听到那些匪寇在说有了太平符水，刀枪不入。这些年时常有自称太平道的道士施散符水，我猜测这些匪寇是太平道在背后捣鬼。”
乐进沉思道：“这不太可能，太平道张天师被汉皇尊为国师，此事天下皆知，张天师又岂会纵容太平道人勾结匪类进攻县城？”
贺兰道：“但我的确听到那些匪寇提及太平符水，难道还有其他门派组织也会太平符水？”
乐进道：“此事我会详细的禀报给周县令，若你还有其他情报，也请一并到来。”
贺兰道：“这是自然。”
……
乐进将探得的情报反馈给周乾，特别强调了贺兰提及的太平符水和刀枪不入。
周乾示意骑兵再探，反问徐庶：“徐参谋，你相信太平道会反吗？”
徐庶思索片刻，道：“太平道张天师位尊国师，太平道已成国教，其门派利益已经全部跟汉王朝捆绑一起。汉灭，则太平道灭；汉兴，则太平道兴。所以，我不认为太平道会有反汉的意图。贺兰的情报，很可能是司马瑞故意泄露的。”
周乾道：“太平道是否有反汉的意图还有待查证，你口中的昆仑仙宫已经出招，徐参谋，该你应招了。”
徐庶点了点头，道：“渭南县兵力不足，也无能将守城，以司马瑞的水平，本可一战而下，如今却四面围城，意图很明显，他想要围点打援。周大人不妨令中军直接抄了太虚山，焚烧匪寇山寨，逼迫匪寇回防山寨，以逸待劳，逆转形势。”
周乾道：“徐参谋的计策很有道理，但却忽略了一个事实。”
徐庶道：“什么事实？”
周乾道：“百寨联盟的构成。百寨联盟，实质上就是一群匪寇，匪寇的目的是什么？抢钱，抢粮，抢女人，也就是说，他们随时都可以攻进渭南县城，但我们只有阻止他们攻城一个选择。”
徐庶欲言又止。
周乾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沙场征战，不是棋盘对弈，你一子我一子的布局，拆招。若我今日只顾胜利，置渭南县的军民安危不顾，即便剿灭了百寨联盟，留下一个破败的渭南县，又有何意义？”
徐庶道：“可临阵对敌，以正合，以奇胜。不用计谋，很容易陷入对方的算计，降低获胜的可能。”
周乾哈哈大笑：“孙子的兵法的确有其可取之处，但临阵对敌，局势多变，正合奇胜并不会取得绝对的胜利。你懂兵法，司马瑞也懂兵法，两个懂兵法的人碰到了一起，以大地为棋盘，三军为棋子，战斗就成了棋盘对弈。”
“但，我为何要与一群匪寇对弈？就渭南县下的这七千匪寇，没有作为棋子的资格！”
徐庶劝道：“周大人，昆仑仙宫传承数千年，每一代的天下行走都是天资卓绝之辈，不可小觑。”
周乾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徐庶劝阻无果，跟着周乾的脚步，前往渭南县南门外。
先锋队的职位是探查敌情，劫杀斥候，也有临机决断的权力。
乐进判断匪寇的防御松懈，仗着骑兵的机动性和突击性，趁着夜色昏暗，南门下的匪寇刚刚吃饱喝足的时机，乐进一骑当先，五十骑兵自南插入，又从东穿出。
昏暗中不知多少骑兵袭营，原本埋伏的匪寇也因为判断错误，提早暴露了位置，乐进的五十骑没有多少杀伤，反而匪寇自乱阵脚互相攻杀了不少。
百寨联盟本来就是大大小小的山寨组成，即便被整合到了一起，相互之间的矛盾也不少。
乐进这一轮突袭，又再次让彼此之间的矛盾加深。
误杀是不会被承认的，你杀我兄弟，我要为兄弟报仇。
若非武国领着太虚军强行镇压，死了不少弟兄的山贼之间估计又要发生一轮冲突。
“一群乌合之众，烂泥扶不上墙。”
营帐之内，武国愤愤唾骂，对着营帐内一个全身都被黑袍包裹的人道：“仙师，南门外的联军已经丧胆，再加上洛北县周乾往日的威名，明日对阵，我担心他们会被周乾直接吓跑。不如今夜直接破了渭南县城，抢了钱粮，再躲进太虚山脉。”
武国对仙师围而不攻的手段很不理解，但也不敢反对仙师的布局，仙师一瞬间阵斩十五名山贼首领的画面，武国记忆犹新。
仙家手段，不可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