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抽丝剥茧
虽然还无法确定诈骗犯的身份，但我没有气馁，因为一想到他在家数着我给他的250万，我就觉得自己特像个二百五，这口气怎么能忍呢？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此时的一阵“咕噜咕噜”声却让我软了下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还是先去填饱肚子吧。现在我的伙食费是不设上限的，我可以撒开欢儿地吃，就去楼下那家新开的中餐厅，我要点五个荤！
下楼坐电梯时， 墙面屏幕上一则手机广告图吸引了我，因为那里有我以前最喜爱的女演员，3年的光阴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还是那么的漂亮。广告中，她坐在电影院里，看着手中的新款手机，脸笑得像见着金子一样，惊喜而又享受。我的视线接着转到一旁的标题上：“中为X50，5.1声道完美呈现，给你影院般的视听体验”，想起2020年的手机产商们都已经在拼拍照，这都2023年了，以音质为卖点的手机还有人要吗？紧接着，我被底部一段小字给逗乐了，内容是：“明早10点整，京东准时抢购，限量100台，先到先得！”回想我当年抢购手机的时候，据说有1万台供货，结果开抢时，连手机官网都进不去。而这中为X50只有100台，都敢拿出来卖，不是耍猴吗？谁抢谁傻叉啊！
刹那间，我灵光一闪，假如能知道我的上一部手机是什么品牌，我就可以登录该品牌的云服务，或许能找到旧手机的资料备份，也许就能找到还我清白的证据了！我迅速拿起手机，打开京东，开始翻看自己的购物记录。果不其然，我找到了一个6月4日的购物订单，买的正巧就是“中为X50”手机，我居然成为了自己口中的傻叉，但这不重要。我接着查到了中为云服务网站，用我的手机号和常用的密码登录了进去，但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备份记录里空空如也，什么资料也没有，就好像我从来没用过这部手机一样。
正当我垂头丧气之时，我注意到“中为X50”手机的一个段宣传语：“全球首部支持5.1声道的音频录制与播放的手机”。咦……我似乎记得，诈骗犯给我发的录音也是5声道的啊。我连饭都顾不上吃，烈火疾风般地回到了公司。我用音频编辑软件再次打开那段录音，呈现在我面前的确实是5条音频图谱！我以前以为，这可能是出自专业的录音设备，但我们平时偷偷录个音什么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犯不着使用专业设备，更不会特意去搞一个5声道出来。手机其实就是最隐蔽的录音设备，摆在哪都不会引人怀疑。我又上网查了一下，目前只有中为X50可以录制5.1声道的音频，而且迄今为止，中为X50一共就发售了700台，拥有它的人寥寥无几，这一切都表明，那段录音就是我用中为X50手机录制的！
我现在可以确定，当晚我和魏大江吵架时，我用手机偷偷录下了他威胁我的过程，但是期间我却被激怒了，做出了过激的举动，反而让这段录音变成了对我不利的证据。后来，我的手机肯定是出于什么缘故丢失了，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我换了新手机后，没有把数据转移过来。而我的手机，要么是被诈骗犯意外捡走的，要么就是被他偷走的，总之最后他得到了那段录音！我的手机丢了以后，一定会去补办新手机卡，看来，明天我得去一趟中国移动营业厅了。
借着晚上的时间，我重操旧业，写了个程序，不是为了解决游戏问题，而是为了还原录音中的场景。因为刚才我有了一个新发现，中为X50为了能录制5声道音频，在机身内中放置了5个麦克风，我特意从网上找了一张中为X50的拆解图，确定了麦克风的位置：顶部2个、底部2个、背部1个。试想一下，我们人类只有2个耳朵，都可以大致分辨出声音的方向和距离，那么有5个耳朵的手机就更不再话下了，通过声音到达每个麦克风的时间差，我就可以精确算出声音相对于手机的三维坐标。
因此我写了这个程序，并假定当时手机正面朝上，经过一系列的计算，最终得出结论：手机位于我的正下方0.4米的位置，应该是放在了办公桌上，魏大江则在我正前方1.5米的地方讲话，玻璃爆裂声在我的右下方，这些都基本符合我之前的判断。但最后那个惨叫，居然是从我的位置发出来的！也就是说，我被自己摔碎的玻璃杯给弄伤了！我他妈还以为那是魏大江的叫声呢！那我得受多重的伤啊，才会发出那样的叫声？我跑去厕所，对着镜子，几乎脱光了衣服，白白净净的肉身，也没找到什么像样的淤青或者伤疤。最后我摸摸了自己的头，似乎能感觉到，右上角有一条小小疤痕，按着还有点隐隐的疼，就这么点伤，我至于叫得如此惨绝人寰吗？不，当时我一定很疼，疼得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但疼不疼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段录音，已经不能成为我的犯罪证据了！
第二天，我带着身份证来到移动营业厅，我跟营业员阐述了自己得了失忆症，她很爽快地告诉我，上个月我确实补办过手机卡，并把记录给了我。接着，我还去一趟“牵牛星”，就是我和依佳吃告别晚餐的那家西餐厅，我去那里，并不是为了重温那鲜嫩的牛排，而是去收集重要的证据。
十四、同根
第二天，我约了好久未见的大哥来“牵牛星”吃午餐。虽然他坚称自己没空，但还是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来到了这家餐厅。
他坐在我对面，戴着个黑色鸭舌帽，印堂上多了几道三年前没有的竖纹，眼神无光，胡子拉碴，看上去十分憔悴。
我给自己点了一份牛排，而大哥并没有点他平时喜爱的牛排，只点了份意面。在上菜的间隙，我说：“最近我想起好多以前的事。”
听到这句话，大哥就像神游的学生，听到老师点他名字一样，瞬间把注意力从四面八方揪了过来，问我：“想起什么事了？”
我把目光投向了右上角，若有所思地说：“我记得上初中那会儿，我有数学题不会做，都会向你请教，虽然你经常骂我笨，但你最终都会耐心地教我，给我讲清楚解题思路。”
大哥会心一笑，对我说：“我当时还挺烦你来问我的，但看到你解题时那便秘的表情，我也难受，所以就帮你咯。反正初中的那些题目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说完后，大哥居然还有点得意洋洋。我垂头微笑，表示赞同他对自己的夸奖，然后继续说：“我还记得，我们当时玩了一整个暑假的毛毛虫游戏，天天用火箭筒轰来轰去，各种拆台，各种陷害，可欢乐了。”
大哥接着我的话题说：“那个游戏叫《百战天虫》，你当时的火箭弹射得特别准，而我最喜欢用神圣手雷，我们叫它‘核弹’，轰的一声炸一片，手雷在爆炸前还会叫‘阿里路亚’，太搞笑了！”大哥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拍着双手，模拟手雷的爆炸声。
说完后，大哥的面色却渐渐凝重，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慢慢软在桌椅上，并长长地叹了一声：“好想回到那段时光啊！”
我轻蔑地笑了一声，转而面露凶相地对他说道：“回去？你觉得你现在还回得去吗？”
大哥斜着头，眯着眼对我说：“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
此时，服务员把我们的菜给端了上来，这牛排的“滋啦滋啦”声就像从我的鼻孔里发出来一样，我提高音调，怒视着他说：“什么时候还我钱？”
大哥有点恍然大悟，回道：“噢……原来你今天请我吃饭是为了这个啊。不就10万块嘛，有啥大不了的，过段时间就还你。”
我说：“我指的是那250万！”我特意把“250万”念得铿锵有力，并且每念一个字，我就会用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一下。其实，昨天我就已经查明，大哥就是那个讹了我250万的诈骗犯，我现在想让他明白，我已经知道了真相。
但他却继续装傻充愣，说：“……原来你借我的这是高利贷啊，高利贷也没这么多利息啊，10万借几天就滚成了250万，黑社会都没你这么黑。”
这让我怒不可遏，我打开了诈骗犯的短信记录，随后把手机重重地拍在他眼前的桌面上，指着手机对他呵斥道：“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的心黑？你有什么需要，你就直说，为何要发短信讹我？！我可是你亲弟弟啊！”
我的声音引来周围人们诧异的目光，大哥慌张地环顾四周，接着让我小声点，待我稍微平静一些后，他开始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必要继续瞒你了，说出来我也解脱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讹你吗？”
我心想，讹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就是贪图钱财吗？我板着脸看着窗外，等着他的说辞。
大哥酝酿了一下怨恨的情绪，说：“还不是因为你骗了我，骗了妈妈，不然我会去骗你吗？你明明已经是千万富翁，却骗我们才月入3万。你飞黄腾达却忘记自己是刘家人了？妈妈供你读高中、读大学，我让出学费给你读高中，你还骗我们，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听他这么一埋怨，我才想起来，以前那个我确实干过这些龌龊事，我的怒气瞬间被驱散，内心反而有一丝的愧疚。我问大哥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实收入的，大哥回答说：“7月1号那天晚上，你也请我在这家餐厅吃饭。我当时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平时你一向很抠门，那次竟然请我吃一份500元的牛排，你自己他妈还点了2份。后来我拿你手机看照片时，正好来了一条房贷扣款短信，里面显示着银行卡余额，不看不知道啊，你小子光卡里就有300多万啊！”
我下意识地用手掌遮住了脸，以掩饰自己的羞愧，大哥并没有注意到，他继续说：“我知道你肯定不止这些钱，所以我故意点了好多红酒，把你灌醉了，接着问出了你手机的解锁密码，并把你的手机给偷走了。我翻遍了你手机里的所有银行应用，果不其然，你名下公司账户里还有2000万！我本想从你手机里搞点钱出来，但是一旦用到转账功能，都需要人脸识别，给我气的啊！”
想当初，我也是这么发现自己是千万富翁的，果然是兄弟俩啊，脑回路都如出一辙。我为自己过去的谎言，向大哥表示了真诚的道歉，接着问他：“那你怎么知道发个短信可以威胁到我？你知道我失忆了？”
大哥回答说：“我不仅知道你失忆了，我还知道你有失忆症。因为我也有失忆症，没想到吧？我以前一共“穿越”过2次，但我不觉得这是超能力，我觉得这是病，前几个月我特地去医院查了一下脑子，果然是病，医生称这病为“启安失忆症”，居然还有家族遗传特性。我觉得你可能也有这种病，因为你经常记不清高考之前发生的事。上次和你在这吃饭时，我就跟你讲过这个病，果然，你说你以前“穿越”过，还穿越了3年，很显然，你也有失忆症。”
原来如此，难怪我会突然去医院检查自己的脑子，原来是怀疑自己也有失忆症。
大哥接着说：“后来，你不是大笔一挥，给了妈妈40万吗？她不仅在我面前夸你多有能力，还说你最近记忆又变差了，连我结婚这么大的事你都忘了，我当时只是有点怀疑而已。但是我很需要钱呐，正好过了几天，我看到你公司附近的浮尸新闻，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反正就发条短信的事。”
我问他：“那你后来是怎么发现那段录音的？”
大哥呵呵一笑，说：“都是被你逼的啊，你说不出示证据，就不给钱。于是我又想起了你的手机，我找了半天，竟然找到你和那个黎大江吵架的录音，我灵机一动，截取了一段，发给了你。没想到，你还真给我转钱了。那只能说明，你失忆了，怀疑自己杀了人。”
听到这，我有点哭笑不得，本以为这一切是大哥的精心策划，没料到，这只是他的随笔一挥，结果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让我误以为自己真的杀了人。
说了这么多，大哥此时才想起来问我，如何确定他就是诈骗犯，我回答道：“虽然我失忆了，但我不傻。我跑了趟移动营业厅，得知我是在7月2日早上补办的手机卡，于是我查了自己的滴滴记录，发现附近几天只有7月1日晚上有外出，目的地就是这家餐厅，于是我来到这，要求店长给我调出当时的监控录像，就发现你偷我手机的全过程。”
这时轮到大哥掩面羞愧了，然后接着问我：“既然你丢了记忆，那你是怎么知道，录音就是出自你的手机呢？”
我没有跟他说实话，因为说起来费劲，他也听不懂，于是我说我是瞎蒙的。大哥一听哈哈大笑，笑得那样欢快，好像我们之间的恩怨都烟消云散了一样，直到我向他索要那250万时，他又瘫软了下来，满面愁容，印堂那竖纹深的几乎能塞进筷子。
他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故事：“你知道我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初三“穿越”到高三，我这高三还能读的下去吗？没有学历，出来找不到好工作，我人生差点都毁了。好不容易努力干一行，快升级到经理了，又他妈失去了3年的记忆，一下子啥都不会了，连工作都丢了，你说这他妈都是什么病啊！”
大哥的眼角湿润了，声音也哽咽了起来，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说：“今年我迷上网络赌博，一开始还赢了几千块，我就不断投钱进去，没想到后来越输越多，你给我的10万礼金输光了。本想用你那250万再玩把大的，赢了钱就还你，没想到……也输光了！我现在好痛苦啊……”
说完后，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抽泣了起来，哭得那样痛彻心扉，似乎整个餐厅都在跟随着他颤抖。
我大哥比我大一岁半，因为出生月份较大，所以上学时只比我高一个年级。我从小就几乎没见他写过作业，但出奇的是，他的学习成绩却能一直在班级里名列前茅。相比之下，我却显得十分笨拙，从早到晚地刷题，却只能混个班级里的中等水平，可能我根本就不是读书那块料，而他的脑子却是天生为读书而造的。
后来大哥的中考却意外失利了，因为考试时突发阑尾炎，导致他连重点高中都没考上。但我妈不想浪费他这块料，咬咬牙，加了上万的报名费，让他成了重点高中的学生。大哥也很争气，据我妈说，他当年高二的成绩能排到年段前五十，他自己也憧憬着未来能考个好大学。但是这高三还没开学，他却因为失忆，导致自己只剩下初三学生的水平，换作任何人，都无法承受这样的痛。
记得几天前，那个“穿越到高三”的梦就已经把我吓得半死了，而大哥却亲身经历着。同样是失忆症患者，我的运气却比大哥好上几百倍，我没有理由去责备他，我反而要感谢上天对我的眷顾。
最后我没有追究大哥责任，并对他表示同情，还承诺不会让妈妈知道此事。他也说过几天会把我的手机邮寄给我。而我那250万也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但有这座大山压着他，他这辈子都不敢再找我要钱了。况且我还有2000万不是吗？美好的生活依然继续，而且我没有杀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十五、重新出发
离开“牵牛星”后，我叫了辆车把大哥送回了家。我自己一人走在大街上，烈日烤得我满头大汗，但随便一阵风都像是从空调中吹出来一般。过往的路人行色匆匆，我的余光却能看到他们都面带笑容。街边扬起的尘土扑面而来，我却能闻出春泥般的芳香。也许是我的如释重负，让我出现了幻觉。我觉得我要做点什么，以免辜负这美好的时光。
此时我想起了依佳，每当我心情无比放松时都会想起她。我怎么那么残忍，前几天竟然拒绝了她的邀约，想到她失落的样子，我现在就无比的揪心，我要重新把她的心给捞回来。
我发微信约她明天去看房，她回了两个字“好的”，这两个字虽然简短，但我仿佛能看到，她在另一边欢呼雀跃的样子。我接下去要把房子看得慢一些，看得久一些，怎么说也是千万豪宅，可不能轻易决定。最重要的是，这样能延长和依佳相处的时间。我想好了，我和她事成之时，就是别墅买下之日。
正当我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拿出手机一看，姓名是“投资人马化匀”，我接听了电话，对方直接一个破口大骂：“刘飞跃，你上哪去了？！游戏出这么大问题你都不管管？今年的收入指标你还想不想完成了？！”
我被骂得一脸懵逼，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你谁啊？”对方一听，语气更凶了，骂道：“你他妈是不是喝酒了？我不跟你废话了，你先赶紧给我滚回公司！”说完后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我更加困惑了，我才是这公司的老板啊，怎么听他那口气，他才是呢？莫非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我慌忙地跑回公司。
在公司门外，我就听到员工们在议论纷纷。等我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翘着二郎腿、40多岁的中年男人气呼呼地坐在我的办公椅上。他连我办公室的钥匙都有，看到这架势，我大气不敢喘一声，客气得像一位新人。
在他还没张嘴时，我就立即表示我得了失忆症，对以前的事一无所知，这样或许可以推掉一切责任。为了防止我再次被人诈骗的情况出现，我还机智的说，我可能过几天就能完全恢复记忆了。
而他接下来所说的一切，却颠覆了这十来天我对自己的认知。这位我通讯录里的“投资人”竟然还是公司的最大股东，我使劲回想当初翻阅公司资料时，确实只看到法人是我，没有注意到包含股东持股比例的那个文件。投资人还说，我和他签了对赌协议，如果今年公司收入指标任务未完成，他还有权高价赎回所有股份。我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我知道的是，没解决目前游戏这个问题，后果将会很严重。
我使出了在前公司的生存本领，极尽卑微之能事，接受了他对我所有的批评，并承诺将立即修复游戏问题，这居然还引来了他的连连称赞。怎么说我“穿越”过来也才十几天，还没习惯老板这个角色，内心那个打工者小刘，随便这么一召唤就蹦出来了。最终，我让这位爷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公司。
也许是我入戏太深，送走他以后，我竟然忘了去查一下这位“马化匀”的身份了，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想去看看，这困扰了公司十多天的到底是什么游戏问题。我习惯性地启动了电脑，打开了编程软件、工作日志、游戏测试软件，想起来，我之前还差点把这些软件和数据都给删了，辛亏我手下留情。
等我打开工作日志的第一页时，我看到的内容，竟然是失忆前的自己写给现在的我的话：
2023年7月8日，这是我第9次尝试让自己失忆，如果成功了，那说明我和大哥一样有失忆症，我也应该会和上次一样失去将近3年的记忆。按照以往的习惯，你一定会查看我放在屏幕上的工作日志，进而看到我写的这些话。
注意以下是重点，你来以后可能会发现自己是个老板，但是你没豪宅、没豪车，不用奇怪，因为你并没有那么成功。本来攒了两千万，却因为自己炒股全部亏光，还欠了一大笔债。所以一年前，我把一大半的公司股份都卖给了投资人，还完钱，还剩下卡里的300多万，这是我留给你的资产。可能对你来说这笔钱很多，但是对于我来说真是太少了，我现在很难接受自己的倒退，而你就不一样了，300万够你高兴好几年了，所以我想让自己失忆，至少能让自己开心地活下去。
还有一点你千万要记住，虽然你还是公司的法人，但是你现在只有5%的股份了，所以公司账户里的钱你可千万不能挪为私用，否则后果会很严重，切记！
在工作日志同一个文件夹下，我还放了一个加密文件，里面有你可能用到的东西，比如银行卡密码之类的私密数据。最后，祝你一切顺利。
内容到此结束，我每看完一段文字，我的肝就颤一下，心也跟着凉了半截。看完后，我飞速从书柜里取出公司章程，翻到了股东持股那一栏，我反复看了十几遍，确定我的持股比例只有5%，而剩下95%的股份都是那个“马化匀”的！
我又查了一下银行卡余额，只剩下了7000多块钱！我去他妈！我这兜兜转转，怎么一点钱都没捞着！我和依佳的看房之约怎么办？那《导弹无双》的20万尾款我还怎么付？最可悲的是，我怎么又变回了一个替别人打工的码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