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拯救

　　叶惊鸿瞳孔震颤，眉心紧蹙，没多想就要冲上去。

　　护士眼疾手快，飞快拽回叶惊鸿，“你别逞能，他们几个人都是‘老常客’了，我叫保安来赶他们走，你别过去，受伤了你还怎么上学去。”

　　护士边拨电话边拉着叶惊鸿，把他往身后带。

　　那边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响——

　　“你算老几啊？我找你们这儿的头儿！”

　　“敢拉扯我们大哥！你不想活了！”

　　“哎！那个谁，过来！”

　　“……”

　　“几位先生，都先冷静。”

　　声音不愠不火，似清风穿堂而过，一扫胸口积压的怨怒。

　　叶惊鸿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意外地捕捉到一个身影，淡眸闪过一瞬的惊喜，瞬而转为无地自容的尴尬。

　　秦舒凉走到人群前面，两手交握礼貌地提醒道，“几位，夜深风凉，怎么肝火这么旺？住院楼病人都休息了，请几位不要喧哗好吗？”

　　叶惊鸿正要凑上去拦她，喧闹的几人又有人跳出来质问，“小丫头片子别多管闲事奥！”

　　由喧闹的青年簇拥着的大疤脸男人斜视了女孩一眼，抽出齿间的香烟，咧嘴笑得不明所以，“你是给楼上那老不死家的小崽子撑场子的？”

　　此言一出，叶惊鸿总算是认出了几个人的身份，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克制内心怒火中烧的斗意。

　　秦舒凉淡笑，“您说谁我不清楚，我只是作为病患家属提醒来访的几位先生，探视时间已过，病人都已经休息了，您在这里喧哗吵嚷实在是有欠妥当。”

　　大疤脸男人冷笑，“所以呢？”

　　秦舒凉挑眉，不答接着听下去，“你文邹邹说了一大堆，不是叶家撑场子的，也不是像要债的，你管我做什么呢？”

　　几个青年肆意讥笑，“小姑娘你不懂事啊……”

　　“这么能耐？”秦舒凉不怒反笑，“怎么不去警局和条子拉扯去。”

　　几人闻声变色。

　　“小丫头片子你说什么？！”

　　秦舒凉歪头好整以暇地直视对方，“说的就是你们。还有，我有名有姓，秦舒凉。”

　　大疤脸男人脸色阴沉，穿过几人站到秦舒凉面前，以身高优势俯视着气定神闲的女孩，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蹦出来，“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叶惊鸿挣脱护士的阻拦，拨开靠他最近的几人跑上前。

　　却见霎时之间，秦舒凉甩了肩上的包，一拳重重地砸上大疤脸男人的左脸。大疤脸男人始料未及，生生受了这直冲面门的一击，踉跄着朝后方的金属排座椅上摔去。

　　金属排座椅应势而倒，大疤脸男人后脑直接撞上座椅的扶手，磕得他龇牙咧嘴，咳嗽着吐出嘴里的碎牙和血水，侧翻在地上捂着胸口平复呼吸。

　　跟着大疤脸一同来帮凶青年都来不及反应，就见秦舒凉一改礼貌诚恳的态度，犀利的寒眸瞪向几人，握拳的手青筋蜿蜒，隐隐有复燃之势，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到他们其余几人身上。

　　帮凶青年不敢再乱作为，两腿抖怵，“怎么……怎么还打人呢？”

　　虽然是来自受害者的质问，可听上去毫无疾厉之色，一丝震慑之意也听不出，倒像是被鹰犬打败的野鸡，愤恨地呜咽。

　　叶惊鸿忍下眼泪，将秦舒凉此刻所有的模样刻入脑海。

　　秦舒凉拎起挎包，笑意如罂，惹人痴醉，得意地朝后一指，众人清楚地听见她掷地有声的威慑：“继续在这里是妨碍医护人员工作的。请问，你们能立刻离开了吗？”

　　深夜，住院楼昏暗的走廊围满看戏的病患和试图劝架的护士，以及闻讯赶来的保安们，凄白的灯芒打在他们的警卫服上，胸前的银质牌反射出一道眩目的光亮。

　　叶惊鸿藏于人群间，表情从忍耐到错愕，内心由听天由命到重燃希望，往后过去了无数的日子，年少轻狂又青涩含蓄的他几乎被命运的霸凌得磋磨殆尽。

　　可那一夜，他躲在女孩身后，看着她亲手拯救。

　　拯救他的外婆，他的生活，以及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