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屠龙人
白曳睁开眼，感觉浑身酸痛和虚弱，他缓缓坐起身，环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正在一间沙土屋的木床上。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用具，处处都蒙着一层厚厚灰尘，不知多久没有打扫。
这不是他的家。
白曳不知道自己是被天炉公司抓起来了，还是被谢小雯他们救出。
智斗小说的男主角第一必备素质就是冷静，遇事不惊，谨慎面对，一点点分析，一点点思考对策，他有样学样，稳定了下心绪。
先是耳听八方，发现异常的安静。
有些疑惑，天炉公司就是关押他也不应该在这种地方，这里更像沙都平民的家里，难道他沙都中？
忽然间，有声音响了起来。
白曳仔细倾听，那声音又怪异又洪亮，放佛是什么猛兽的鼾声。
就算小心谨慎，一直呆在这里不动也不是办法，白曳犹豫了一下，下了床，尽量用最轻的脚步声向外走去。
他走出这间屋，来到了一间客厅中。
客厅？
沙都住房紧张，人挤人，大多数平民的家都不足四十平米，连卧室和厨房都是一体的，怎么可能有客厅？
难道是平民中的土豪么？
扫视了一下，在东面又看到一道房门，奇怪的是，他走出的屋子以及这间客厅，放眼之处无不脏乱破旧，地面积压的灰尘甚至看不清地板的原本样貌。
唯独那扇门，干净的像新的一样，连跟前的木地板都泛着光泽。
好像被人特意打理过。
而且能维持这样，必然每天都要精心打理几遍。
白曳下意识以为那里才是主人的长住的房间，但随即看见门上竟然上着铁锁，更加疑惑了。
哪有人出去还要给自己的卧室锁门的？
白曳按下疑问，寻着声音，推开客厅同样外面的门，走了出去，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来，微微刺眼，片刻后适应过来，看清了外面的事物。
突然，白曳张了张嘴巴，一脸的惊异。
这是一座广阔的大院。
不对，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广场。
在这片广场上，摆放着着一座座巨大的石雕。
所有雕像都是同一种生物。
具有庞大且强壮的身躯，颈部又长又粗，头生双角，尖牙利齿，浑身覆盖鳞片，四脚爬行，前细后粗，背生一对蝙蝠般的巨翼。
龙！
白曳一眼都认出来。
这种幻想生物在地球的文学与影视作品中简直是常客，往往伴随着强大无比的设定，在多数作品里都是顶级的一类生物。
但这些雕像龙的姿态怎么有点……惨呢。
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伤痕累累，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还有一些完整的雕像，却露出低眉顺眼，卑躬屈膝，阿谀谄媚之态，完全没有他印象中巨龙威武霸气的模样。
白曳感觉这些雕像后面很可能有故事，或许在表达着什么。
目光微微一扫，他在一座龙像下面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是个衣衫褴褛的黑衣老人，两鬓斑白，面目中布满岁月的沧桑。
他腰间带着一把刀，手里握着一个酒葫芦，靠在龙像下面，歪着头，闭着眼，口水横流，鼾声如雷。
那怪异洪亮的鼾声不是什么猛兽发出，而是这个老头。
白曳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从没见过这个老头，小疯子的记忆里也没有。
搞不明白状况，不知是敌是友，思索了一下，打算再探查一下周围环境，就在这时，石像底下的老头忽然站起。
“姓尼的，你往哪里跑……哈哈……跑不掉了吧？……求饶？求饶也没用？……跪下来舔我脚趾也没用……今天我就抽了你的龙筋做腰带，扒了你的龙皮做衣服，挖了你的龙眼当灯泡，拿你脑袋当尿壶，为民除害……哈哈，看刀！”
那老人突然抽出腰间的刀，疯了一样的狂砍起来。
刀光闪耀，刀风呼啸，白曳张了张嘴巴，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只见这老人的刀法奇诡异常，完全看不清任何章法，每一刀都平平无奇，甚至有点凌乱，而他的步法更是难以捉摸，东一下，西一下，高一下，低一下，摇摇晃晃，栽栽愣愣。
让人看不透。
玄妙无比。
就在这时，在白曳的震撼中，那老人步伐突然一个不稳，摔了个屁股蹲，手中的刀没拿住，飞落出去老远。
“呕……”他一歪身子，口中酒水夹带着食物残渣狂泄而出。
白曳目瞪口呆。
毛线个诡异刀法，原来是特么喝多了。
“姓尼的，这次让你跑了，下次可没那么好运……你……呕……”
一边说着一边狂吐，半响之后，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那人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白曳，没好气的道：“没看见大爷闪到腰了吗，还傻楞的站着，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白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忙走上去，一靠近老者，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和异味，强忍着把对方扶了起来。
“老爷爷，你没事吧？”白曳礼貌的问道，心里纳闷，既然没那两下子你耍啥大刀呢。
“谁是你爷爷？”老头突然不乐意了。
白曳一愣，这不是礼貌性的称呼么，想了想，还是换了个，“对不起，老大爷。”
“你管谁叫大爷？”老头更怒了。
“老……先生？”
老头一把把他推开，大声道：“你再好好看看本大爷，到底该叫什么！”
白曳愣住，仔细又打量了一番，这个老头干瘦干瘦的，却不知经历了什么，满脸都被无情岁月摧残的痕迹，应该已经六十岁了，跟六十多岁的同龄人相比，异常显老，不过刚才他刷的那几下刀法虽然不咋地，但显然是名练武者。
武者……白曳恍然大悟，抱拳行礼，“老前辈，多有失礼。”
“滚你丫的！”那老头对着白曳虚踹一脚，怒道：“本大爷今年四十三，你一口一个‘老’字，什么意思？”
“……”白曳在风中凌乱。
尼玛，四十三长这样？
以前怕不是个程序员……
“老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捡起遗落的刀和酒葫芦，打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口，“你是不是想知道这里是哪，我是谁？”
白曳赶紧点了点头。
“老头”身边莫名涌起狂风，吹动衣衫与发丝舞动，傲然而立在群龙之前，威风凛凛。
“在下，屠龙人李潮来！”
“曾手屠一百二五头恶龙！”
白曳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