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刀锋的复仇之路上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老人眼花,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流刀锋,嘴里还抱怨着自己:“哎哟,我这老身骨喂,每次村里出了什么大事都赶不上。”
流刀锋发现了这位老人,即使心情悲伤,但还是赶上前去强笑问候:“村长好!”
“诶,小锋呀!”村长这才发现了流刀锋,他视力突好地看见流刀锋身上的行囊,便问:“小锋呀,你这是要去哪呀?”村长不提流倒影的事。
“叔叔家!”流刀锋想要赶路,但不好脱身。
“你知道你叔叔家在哪吗?”村长询问道。
流刀锋回忆一下,他曾经跟着父亲去县城里找过叔叔,他又仔细回想一遍县城的名字,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小鹤县!”
“你知道路怎么走吗?”村长质疑道,他可不信一个六岁的孩子懂那么远的路。
不出他所料,流刀锋的确记不起路,只能摇摇头,接着又询问村长:“村长,你知道怎么去小鹤县吗?”
“呃……我也不知道!”
“谢谢村长!”流刀锋不想再纠缠,道谢一声,绕过村长企图离去。
“小锋呀,你这样是找不到你叔叔的!”此话意味深长,竟将流刀锋定住,他转身朝村长投来询问的眼光。
“走,咱们去路口!”
路口是一个小山口,连接附近几个村庄,还设有异冰世界第一情报组织——岩浆组织的分站。
村长领着流刀锋顺着陡峭的山路来到情报站,此时四周无人,只有一个人在站内值班,陪伴他的是一只鸽子。村长与流刀锋走了进去,值班员见状,放下账本,站起迎接他们:“欢迎光临!”流刀锋看着值班员,见他满脸胡须,凶神恶煞,却如此彬彬有礼,让人感到不适应,难道岩浆组织里的都是怪人?
村长开门见山,说:“这孩子要找他的叔叔。”
值班员看向流刀锋,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亲切地问:“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流刀锋感到很纳闷,明明是找他叔叔,为什么要问他的名字?疑虑之余,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流刀锋!”
值班员眼珠子一转,猜到了什么,然后站起身,说:“流残影,小鹤县流府。”
“对,怎么走?”流刀锋既好奇,又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路在何方。
“不急,先把钱付了,一枚武法银!”
流刀锋从口袋里掏出了十枚武法铜,值班员一眼瞟过去,就数清:“足够了!”
流刀锋立即把所有的武法铜递给了值班员,他指向窗外北方的一条路,说:“你们顺着这条大路一直走就行了!”
流刀锋虽然对他这样很感激,可觉得他很敷衍,瞪着他:“这样就行了?”
“是的!”
“可……”
“走吧,小锋!”村长拉着不服气的流刀锋走出了情报站。
值班员送他们离开后,拿出笔在纸条上写下了一行字,系在鸽腿上,将鸽子放飞。
流刀锋与村长一路往北走,一个孩子,一个老人,行路缓慢,好在异冰帝国重视交通,即使是南边的边疆山区,也修了众多长年无草的道路,走在这样的路上,老人与孩子都没有感觉太累。行走时,村长突然心事重重,少言寡语,总是盯着地上的众多脚印。令流刀锋有些不习惯,这位经常在村里一人开菜市场的多话老人究竟怎么了?
走了好久,这条路仍一望无尽,毫无变化,仅有的变化只有道路两旁的山和林。流刀锋有些疲惫,脚腕的疼痛更令他难以迈动步伐,村长更惨,衰老的骨头走久后竟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全身各处的关节都摩擦出火花。两人终是坚持不住,缓慢地走到路旁依靠着树坐下歇息。
村长的手伸进腰包,摸出了一个硬馒头,掰成两半,掂量一下,就将大的那块递给流刀锋。
“谢谢村长!”流刀锋肚子确实饿,赶忙接过馒头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小锋呀!”
“村长我在!”流刀锋嘴里边嚼着馒头,边含蓄不清地回应。
“你找到你叔叔后,近几年就不要回村里!”
“为什么?”流刀锋很好奇。
“县里下达的命令,还有其实当时村里人除了你父亲、你和我都已经迁走了。”
流刀锋看了下地上的那些五花八门的脚印,若有所悟。他突然想起当初村中的一个大叔死去的情景,还产生一个问题:“村长,领大叔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见到巡山兵叔叔呀?”
村长竟被问住,思索了一会儿,说:“今年巡山兵才多起来。”
“哦!”流刀锋得到了答案,并没有刨根问底。
两人继续吃手中的馒头。
待吃完,村长稍有艰难地站起身,“休息的差不多了,走了。”
“好!”流刀锋也站了起来。
刚起身,一阵马蹄声响来,寻声望去,是两名侦察兵,身着轻便的胸甲,甲上刻“异冰”二字,腰佩长刀,背背弓箭。他们发现了流刀锋与村长,一个取下弓箭,再张弓搭箭,一个拔刀骑马径直冲来。
村长见状,先是将流刀锋护在身后,然后掏出村证,高举过头。
有证护人,侦察兵马上勒马减速,收回长刀,待近到村长跟前,下马拿过村证检查。确保无误后,问:“你们村里的人都撤离了吗?”
“都撤走了!但死了一个村民,是死亡组织干的。”
侦察兵点点头,朝另一个侦察兵比了个手势,另一个侦察兵见状,就调转马头,往回奔去。
“你们尽快进入县城,这片区域里不只有我们异冰帝国的军队!”
“好!谢谢军爷!”村长道谢一声,拉着流刀锋继续赶路,而侦察兵则上马往反方向侦查。
再往前走,他们又遇到了一个侦察兵,该侦察兵早已知晓他们,不顾他们,继续骑马向前奔去。接着,他们就撞见了好几批的异冰军队,不得不靠边行走。那些军队兵种繁多,井然有序,全副武装,对村长和流刀锋只是扫了一眼,没有过多地注意他们,但有两名骑兵脱离了军队,跟在他们后面。村长理解其意,转身向士兵道谢,然后带着流刀锋再两名士兵的护送下赶路。
与军队擦肩而过后,在一个岔路口,又出现了一批人马。
“一、二、三……十六、十七,村长,有十七个人,十六个骑马,一个驾车。”流刀锋数了数,向村长上报人数。
“嗯!”村长吱了一声,并不畏惧这些人。
两名异冰士兵赶到前头,将流刀锋与村长挡在后头,十七人的队伍也停下,为首的下马上前与士兵进行交谈。一番确认,士兵扭头看向村长。
村长对此状有些意外,上前去与为首之人再次交谈。
“我叫一道,我们是大鹤城流府的人,流残影府主收到了岩浆组织的情报,命我们来接流少爷!”一道直抒其意,并亮出了一块牌。
“小锋,他们是来接你的”村长也看向流刀锋。
村长与一道的谈话流刀锋是听到的,但他对“流少爷”这个称呼感到不习惯。
“我叔叔不是住在小鹤县吗?”流刀锋问道。
“去年就搬到大鹤城了。”一道回答道。
“那个牌是流府的,你们跟他们走了!”骑兵一声命道,就和战友骑马往军队那边赶。
这下就只能与一道他们走了。流刀锋和村长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怀疑,流刀锋就在一道的带领下上了马车。
“村长,你不一起吗?”流刀锋倚在窗边问村长。
“我要去县城,小锋你就跟他们走吧!”村长拒绝了,他看着那十七人的队伍远去,就往另一条道上走了,而先前两名骑兵回首观察这边的情况,发现村长一人前行,又调转马头折回来,护送村长。
这支队伍的行路速度很快,流刀锋只感觉屁股一颠一波簸的,同时他又有些想念村长了,想念归想念,他这才发现自己都不记得村长的名字叫什么,心里有些遗憾。
打开窗,他观赏着路边的景物快速移动,努力回忆自己的叔叔的面容,可有老师阴差阳错地联想到自己的父亲,不知不觉,眼泪又流了下来。
一场飞来横祸打断的他的思念,一个强大的气波冲来,直击马车,连车带人地向一旁掀去,流刀锋一把撞到了车窗上,娇弱的身躯疼痛不已,大脑更是如旋涡般震荡,左臂还传来骨裂的声音。
“作战!”一道的声音响来,很快就被其他各种声响所掩盖,有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有划破长空的箭声,还有刀剑相触的打斗声。流刀锋灰溜溜地爬出马车,迎面是一具马尸,血肉模糊,血流成河,流刀锋感到反胃,就将先前所吃的馒头全都吐了出来。吐过后,他忍着辣味抬头一看,又有一具人尸倒在面前,吓得他说不出话来。
再看四周,是护卫与其他不知名的人乱斗在一起,血刀相间,混乱可怖。尽管恶心,但他还是不得不贴着马尸往外爬,看到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就站起身往那跑去。
一阵刺耳的划空声传来,本能反应扭头一看,是一支箭,它已凑到眼前。千军万发之际,一把刀挡来,弹开了箭。持刀人,是一道,他两眼发红,大声叫到:“少爷快跑!”
流刀锋立刻顺着路逃跑,而一道则留下来断后。
流刀锋拼命地逃跑,总算看不见其他人了,此时的他弱小无助,只能循着道路,捂着左臂缓慢地走。
太阳高照着,他不知走了多久,感到精疲力竭,饥渴难耐。就在这时,路旁的小山坡上的密林间有银光闪烁,不等思索,数支利箭突然飞来,让流刀锋吓一跳。那些利箭毫无感情径直飞向流刀锋,好在了流刀锋幸运,那些利箭只有几支划破了流刀锋的皮肤,但它们都准确无误地射中了流刀锋的身后。箭在空中被挡住接着突然竖着浮空,离地面只有不到三十厘米,箭头沾上了血。
接着地上显现出人型,出现了几具尸体。流刀锋吓得跌倒在地上,目瞪口呆。
密林中站出来了一些人,无不穿着异冰军队的盔甲。他们跑来拖走尸体,并对流刀锋进行搜身。
“小鬼,你要去哪?”一个士兵长官问道。
“大……大鹤城……”流刀锋吞吞吐吐地回答。
“你带他去大鹤城!”士兵长官吩咐道。
然后站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说:“走吧!”
流刀锋于是跟着他走向大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