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等人离开后,已成家的回去安排家小,没成家的留下来看住常天盛府上的人,确保不出什么意外,只有常青和常禄二人去接常福。
他们二人很快来到周家别院,进了门,对地上的尸体视若无睹,直奔周小姐的闺房。周大有的尸体坐在门边,脸上的表情因惊恐而扭曲,死不瞑目。
房间里,没有想象中的杂乱,桌椅家具还算整齐。床前,一个赤裸的男子跪在那里,男子皮肤比较黑,但不是那种晒黑的阳刚,反而是一种像中毒一样的阴沉。这个男子自然就是常福,这是催动狂狮怒煞后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还是全力催动,要过相当长一段时间才会消退。
常福跪在床前,双手握住一支手,贴在脸上,一脸的温馨。那支手很纤细,是女人的手,女人的身体被床帘挡着看不到。
走近之后,常青撩起床帘,那支手连着的身体大概还能分辨出是一个赤裸的女人,但,已不成人形!身体不知经历过怎样的扭曲与撕咬,都不敢说是人了,什么叫“一团烂肉”,这就是了。
这恐怖的尸体,再加上常福那温馨的表情,就连自诩凶残的常青,看了也是一阵背脊发凉。常禄的脸色也有些不适,凑近了对常青说:“我走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场景,常家兄弟也只是感到不适,只能说,不愧是服用过僵尸血的人。但反过来说,连服用过僵尸血的人都感到不适,又该说,这个常福到底是有多凶残?!
“阿福。”常青试探地叫了一声。
突然,常福的目光陡然凌厉,看向常青:“把文君还给我!”刚才,常福抱着周小姐的手靠在脸颊上,遮住了半张脸,现在常福转过头来,常青才看到,他的嘴巴及周围有一大片血迹。也对,周小姐的尸体有明显的撕咬痕迹。
之前,常禄说常福的状态很不对,现在看来已经完全认不得人了,见谁都是仇人。见常福扑上来,常青也直接迎了上去,两人就像在角抵一样僵持住了。
常青的实力一直比常福高出一线,不管是正常状态,还是狂狮怒煞的水准。常福现在情绪,甚至心智都很混乱,反而轻易就发动了狂狮怒煞。
常青是成就了上品武者才服用的烈血丹,因此,他要发动狂狮怒煞比常福要容易一些。面对常福发功瞬间带来的危机感,常青也发动了狂狮怒煞。眼看事态要向不可控发展,常禄急忙喊道:“哥!是我和大哥啊!”,试图避免悲剧发生。
常禄这一喊,竟然还真的有用。常福的力量突然一松,眼睛也慢慢回复清明,看到常青,叫了声:“大哥…”。
这时,常福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着常青和自己弟弟,有点懵。突然又好像什么都想起来了,又猛然转头看向床上,整个人呆住了,接着,又是身子一软,慢慢跪下,双手掩面,头颅慢慢垂下,直到触到地面,小声的抽泣越来越大声,直至变成嚎啕大哭。
常禄想去搀扶自己哥哥,被常青伸手制止,让他哭吧。
“啊!啊…”常福哭了一会儿,哭声又转小之后,常青才把他扶起来。“大哥…”常青从常福的眼神中又看到好似以往的那种仰慕,甚至还多了几分依赖。
常青突然有一种时来天地皆同力的感觉,本来这场叛离他是没有把握说服常福的,带上常福是为了表现自己不抛弃任何一个兄弟,进而可以带走更多的人。现在常福自己把那个碍事的周文君杀了,又变得像以前一样仰慕自己,自己去三边之地可是去拼命的,常福的加入也会更让常禄安心。有这俩强力臂助,大有可为啊!简直天助我也。
常青展开大哥的胸怀,抱住常福,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自己的亲哥遭遇重大打击,自己的大堂哥在安慰他,照说常禄看了应该很欣慰,但他却不合时宜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个丑男搂着一个同样丑的裸男……
靠在常青的肩膀上,常福减弱的哭声又大了起来:“大——哥——文君离开我了!啊!……”
常青:“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不是你的错。”
常青话刚说完,常福却突然炸起,把常青和常禄都吓了一跳,常青都差点就要发动狂狮怒煞了。
常福抓着常青的胳膊,激动地说道:“对!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然后眼睛又慢慢失焦,叨叨念道:“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声音越来越小。
常禄鸡皮疙瘩消退之后,本来也想上前安抚一下哥哥。常福却又突然炸起来,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对!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都是那王尔达的错!”
常福死死地盯着常青,他感觉,如果他敢不同意,那常福会直接把他当王尔达给撕了。常青罕见地露了怯,顺着常福的意说道:“对,都是王尔达的错。”
得到常青的赞同,常福才放松下了,但马上又绷得比刚才更紧。常青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心里却浮现出常天盛的劝告“要约束好阿福”。一瞬间,常青的心里冒出了“干脆就这样把阿福抛下算了”的念头。
常禄站在旁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要报仇!我要杀了王尔达!”常福如野兽低吼般吐出这句话。
“阿福!”
“哥!”
常青常禄二人本来要劝常福冷静点,但常福那吃人的眼神盯过来,他们又把这三个字咽了回去。
常福转身就出去,刚出门口,常禄赶紧喊道:“哥!先穿件衣服。”
常福低头一看,停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把周大有的衣服扒了下来,胡乱套在自己身上,鞋也没穿就要出去。
不能让他去找王尔达,不然就都完了。常青正在犹豫要不要当场杀了常福,撇了一眼常禄,还是放弃了。使了个缓兵之计道:“阿福!你的仇人不只王尔达一个。”
常福听了这话,真的停下来了。常青快步走到常福面前,诚恳地说道:“阿福,王尔达现在不在县里,那些害你的人也被他带出去了,他们可能再谋划更狠毒的阴谋。”
有人说爱可以化解恨,常青给不了常福那种爱,所以给了他一个更大的恨套住他。
常青本来只是随口胡说,但王尔达现在还真的不在县里,他去了星斗县。
常青不想惊动王尔达,又阻止不了常福,便想先把他骗走,大不了再随便给他找几个目标,让他把那口怨气泄了,现在得把他稳住。
常福恨恨地说道:“他们果然是一伙的,那个黄曦敢勾搭文君!那个黄旭敢破我的狂狮怒煞!…还有那个黄开元也姓黄!…我要把他们都杀光!”
常福为什么也恨黄曦?只能说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男人喜欢看美女,女人也喜欢看美男。周文君这样的女人,喜欢招蜂引蝶,更自信可以驾驭男人,唯有王尔达是她一开始就驾驭不了的,还有一个常福是她最后驾驭不住的。
其实,在王尔达上任之前,黄曦和常福他们的梁子就已经结下了。黄曦长得英俊,周文君难免也会多看几眼,不过认为黄曦的家世还配不上她周大小姐,所以,虽然偶尔撩拨,但其实也不痛不痒。
至于黄曦,虽然一开始就对周小姐感官不好,还会因此被常福找茬。但毕竟周小姐长得确实漂亮,被这样的女人撩拨,心里还是暗暗得意的。
黄曦这种心态落到常福眼中,那简直就是在示威,那还了得,没找由头就直接对黄曦动手,但是被黄旭拦下了,并且在发动狂狮怒煞的时候,被黄旭打断了。恶气没出成,反而成就了黄旭的威名。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阴的。常福是捕快,虽然只是小吏,但要收拾个平头百姓,那简直不要太容易。但是,常福还没动手,又被家主常天盛给按下了。
不是常天盛心怀正义,而是有人说和,常天盛也要给面子。黄大夫是附近一带的名医,也有机会结识一些郡上的人物,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够让常天盛给面子了。
黄大夫听说自己儿子和常福起了冲突,深知民不与官斗,便立刻让老婆带着儿媳和孙女回了娘家,自己则带着俩儿子去求关系。
很快,在和事佬的撮合下,黄大夫摆了几桌酒席,让黄旭黄曦俩兄弟给常福赔礼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但只是表面上过去,双方心里都很不满意!
后来,王尔达上任后,又因为周小姐的一件首饰又冲突过一次。上一次,常福的狂狮怒煞被打断过了;这一次准备先发动狂狮怒煞再去找茬,但有些事越刻意就越不行,比上次输得更干脆,还被王尔达出面敲打了一顿。
常福每每回想起来,那么多“情敌”当中,只有王尔达和黄曦他收拾不动。心里的怒就渐渐地转化为恨,最后,这俩人就被收入了他的“必杀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