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寂静无声。
弟子们都被这位胆大的同道惊呆了。
于归山身后不远处，大罗宗的长老们彼此对视。
这不是昨天在破剑峰惹出动静的那小子嘛？
有意思，这拜师还能上赶着的。
当然，大家都是心思玲珑之人，心念一转，就猜到岳航这一番话是替身边那个顶着黄毛的小丫头说的。
“你是何人？”洛竹佯装镇定。
“小子清灵宗岳航，适逢洛仙子说拜师三条，便想问问，舍妹若是也能达标的话，不知是否也能有幸拜在仙子门下。”
“你妹妹？”
岳航猜的没错。
此刻，洛竹自己，的确有点慌。
她原本就没有收徒的打算，要不然，也不会好端端离开妖宗，去大楚国当这个什么国师。只是实在被楚怀仁纠缠的烦了，才说了这三条，只求对方能知难而退，别再缠着自己了。
但万万没想到，一个还没打发走，这就又赶着上来了一个。
“我不收徒的哇！”洛竹欲哭无泪。
此时此刻，她有点点怀念当初灵智未开之时，那片无忧无虑的小竹林了。
同时，将目光转向岳航身边的小夭。
“咦？”
洛竹眼神一动。
这小妖...
以她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对方是妖不是人，但问题是，她竟然没看出来对方本体是何物。
奇了怪哉！
“你看出这姑娘是什么妖了吗？”洛竹悄悄问于归山。
于归山摇头。
这...
一时间被勾起了好奇心，竟然忘记了纠结。
冲着小夭招招手。
“你过来。”
“去吧，小夭。”岳航温和的笑着，给小夭加油。
洛竹用灵力包裹住小夭的身体，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
然后...
还是看不出来。
只得看向岳航，柔声问道，“你妹妹...本体为何物？”
你也不知道吗？
岳航有点诧异。
事实上，在后世的游戏背景里，小夭虽然名头极大，人气极高，但归根究底，翻遍所有背景传说，都无一字记载小夭本体究竟是什么。
因此，还曾经在玩家群中引发了一番大猜想。
有猜是白狐的。
有猜是狸猫的。
有猜是青鸟的。
各执一词，但都缺乏具备说服力的决定性证据。
“所以，小夭究竟是什么呢？”岳航嘟囔，随后道，“我也不知道，我遇到小夭的时候，她就是现在这个模样，失去了曾经的记忆，连显形都不会。”
这样么...
洛竹若有所思。
看着怯生生站在自己怀里的小夭。
忽然想着，若是收徒的话，这女孩怎么着都比那个胖子靠谱啊。
“洛仙子，您那三条收徒准则...”岳航再问。
“既然如此，我便破例，让这...小夭是吧，你可愿意？”
“愿意，姐姐。”小夭道。
......
“洛仙子竟然答应了？”
“这样也行？”
“可惜洛仙子是妖修，要不然怎么着我也要试上一试！”
等到岳航孤身一人回到座位的时候，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不少人看向他的眼神都露出了钦佩的神色。
敢正面刚合道境，这可是真的猛士！
“歪，有两下子嘛！竟然真的让你找到了空子钻！”贺堂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前面溜了下来，拍拍岳航的肩膀。
“洛仙子是个好人。”岳航微笑着说道。
“不过你就这么确定那个小姑娘能通过【罪己十问】和【幻境】？”
“道法自然。”
“哼，臭屁鬼。”
随后跟吕钊打招呼，“你好啊，东域浪剑！”
吕钊：“？？？”
“堂堂师姐为何如此称呼我？”
“咦？岳航没跟你说嘛，以后你就叫东域浪剑了。”
吕钊：“......”
这边正在扯淡，前方，洛竹的考验也正是开始了。
虽然并未讲法，但是合道境大修士现场收徒，这样的场面也是百年难得一见，更何况还有残忍到极致的【罪己十问】，大家伙都精神抖擞的抬着头，好奇的盯着前方。
“也不知道那胖子能不能过。”
“我当年入门的时候，只坚持了四问，那感受，啧，痛不欲生。”
“巧了，我也是四问。”
“好可爱的小姑娘啊。”
......
洛竹前方，楚怀仁和小夭排排站。
楚怀仁似乎知道现在还没彻底反应过来，为何仅仅这么一会儿，就多了个人和自己一起测试？
自己千辛万苦，从大楚跋山涉水追到东域求来的机会，这还能有蹭车的？
呼~
可看着俏生生站在自己边上的小夭。
楚怀仁一腔怒火顿时就化为乌有，忽然觉得，若是能有这么一个小师妹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嘿嘿。
“你二人可决定好了，若是【罪己十问】出了差错，伤了神魂变成痴呆也不是没有。”洛竹努力的作出一幅威严的样子。
“师尊，放心吧！我一定能通过的！”楚胖子大声道，还真有那么几分铿锵有力的味道。
至于小夭，想的就简单多了。
既然哥哥想自己拜师，那自己就一定要做到。
不能让哥哥失望。
见两人都不反对，洛竹点点头。
“你们两个，看着我。”
【罪己十问】是一种精神层面的道术，原理有一点点类似于精神控制，但又很大程度的保留了被施术方的主观能动新。
此刻。
楚怀仁一瞬间，就感觉到似乎有无数的声音正在自己耳边质问，过往的一点一滴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开始了。”
“怎么弄得我也紧张起来了，你看那胖子，脸色都变啦！”
周围的弟子们小声的讨论着。
岳航此刻也未免有点紧张。
虽然对小夭有信心，但是...
【一问本心，入我妖宗，可否...】
【二问...】
【三问...】
其实洛竹没有问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但是在【罪己十问】的模式下，考验的是回答者的赤诚之心，若是有一丝一毫的疑虑，就绝抗不过那潮水般的压力。
一连三问。
楚怀仁额头上一滴一滴的汗水颗颗分明。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眼睛已经开始有点涣散了，但依旧紧紧咬着牙齿死撑。
也多亏了他想要拜师的心思的确挺纯粹，这才能撑住。
“三问了，看样子有戏啊。”有人兴奋的说。
“那胖子现在狼狈的模样像极了十年前入门时的我。”有人缅怀过去。
咦？
这时，弟子们忽然发现，和大汗淋漓的胖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他边上的小夭。
神色如常。
气息平稳。
似乎【罪己十问】对她好像一点压力都没有。
“快看那姑娘！”
“这还是人吗？不对，她本来就不是人啊。”
“洛仙子是不是只对了那胖子一个人施术了？”
弟子们惊愕不已。
而人群之中，岳航露出微笑。
这波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