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命运的齿轮从不饶过谁
“虎子说昨晚二十二点左右,有一个中年女人去找徐梅,那女人受了挺重的伤,后来张迅接走了那个女人。”苏然给她解释。
“徐梅写这封信的目的是为了顶罪模糊视听,掩护那个真正的凶手。而且那个女人来过后她就自杀了,是因为她明白她的母亲犯了死罪,继续查下去她的母亲肯定落网,所以她自首,将罪名揽在自己身上。”
宋偢欢垂着脑袋不说话,身后是两个正襟危坐的警察,总感觉跟冷面冰山一辆车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
车并没有开进郊区,几人是徒步进去的,虎子发的定位在附近,可没有他的身影,地上是虎子日常爱穿的那件衬衫上的纽扣,金灿灿的比较突出。
树皮上沾着一丝红痕,地上挣扎过的痕迹并没有完全遮盖住,显然是匆忙打扫过,比起凶案现场的手段要粗略得多。
虎子估计是被发现了,几人的心情有些沉重,没有人愿意看到战友牺牲,只能祈祷他能够安全等到救援。
几人到达小屋的时候张迅正在院子里饮茶,并不见上次那个孩子,他似乎早早地等在此处,看到他们佯装惊讶,“你们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虎子呢?”苏然冷着脸看他。
“什么虎子狗子的,我这里又不卖肉。”他气定神闲的泡着茶,一副茫然的样子。
苏然越过他往屋里走,他伸手拦住他,“警察就能私闯民宅了?”
“别动!你涉嫌包庇嫌疑犯,最好束手就擒!”身后跟着的警察拔枪怼着张迅的脑袋。
张迅冷笑了一声,并不让步,气氛僵持着,屋里传来虚弱的咳嗽声,苏然指了指屋里“谁在里边?”
“我病重的母亲,怎么,你感兴趣?”他脸上挂着轻佻的笑,显得漫不经心。
苏然的脸色瞬间沉下去,“谁对你妈感兴趣?毛病!”
他踹开门进去,那个脸色苍白的妇人靠在床头,上次那孩子缩在角落里一双眼睛炯炯的盯着进屋的人。
那个女人有些虚弱的抬眸,虽是年过半百,但那张颓然的脸上并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韵,跟她的女儿一样,都是妖冶的风华绝代,或许乱世美人就是形容这样的女人。
相较于外面那个已经开始破口大骂的男人,她倒是显得平静许多,“比我料想的倒是早了一些。”
宋偢欢看到了被砸晕拖在角落里的虎子,探了探他的呼吸,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后颈上有一块地方渗着血,估计是被钝器砸中,好在伤口不深,给他止血缠上绷带。
那边的妇人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处理,“其实你们不来我也会去找你们的,我敢出来,便是做好了自首的准备,我没想过要逃,我从没想过作恶事,我想完成的已经完成了,没什么遗憾。”
“杀人不算恶事?”宋偢欢冷冷的瞥她一眼,“法不容情,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的。”
“那是他罪有应得,我并不认为那是罪。”她怒吼之后是剧烈的咳嗽,看来跟纪桥搏斗时她也伤的不轻。
“我的梅儿那么乖那么好,都是那个魔鬼毁了她!她的一生应该按我的安排,考一个好的大学,找一份好工作,干干净净得活,高傲的走下去,而不是坠入泥潭堕落下去。”
“多少个日夜我想起她为了那个男人跟我断绝关系我就心痛的要命,我跟她来到这里她不知道,我甚至比她要早接触到那个恶鬼,他不爱她,我迷惑他想让他放过梅儿的。”
“他说好,可他没有!我从没有想过杀他,但他逼我!我的梅儿那么纯洁,被那么多肮脏的男人上下其手她该多难过多绝望啊!”
“他是负心汉,毁了我的女儿!这样的罪人有什么权利活在这世上?他是恶鬼,该下地狱!”她恶狠狠的骂着,又剧烈咳嗽起来。
身后的警察收到苏然的信号欲上前拷走她,可张迅突然疯了般的冲上来,拔出刀子拦着他们,“别动!警告你们不要过来!阿西,带着奶奶走!”那小孩得了命令过来搀扶妇人。
妇人抚摸了一下那孩子的头,“张迅,收起刀子吧。阿西还小,不要为了我让他失去唯一的父亲。我走不掉,梅儿就拜托给你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张迅摇头,执意让她走,阿西拉不动妇人都快哭了,“奶奶…”
“徐梅已经死了。”苏然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冰冷的利剑般划破了几人的心。
妇人狠狠一颤,又猛烈咳嗽起来。张迅拿刀对着苏然嘶吼“滚出去,谁允许你诅咒她,你才死了!阿西,走。”
宋偢欢将那封信丢给妇人,妇人接过信有些茫然,空洞的眸子藏着无措与泪水,看完信她似乎苍老了下去,颓然而堕落。一切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她的愚蠢赔上了她的女儿。
“傻孩子!值得吗?值得吗?!”她又哭又笑有些疯癫,张迅手中的刀子被警察夺过,他颓废的瘫软在地,顿时失了声。小阿西蹲在他身边两只天真的眸转悠着。
“我认罪,我认罪啊…”妇人兀自疯语,又猛烈的咳嗽似乎要将心肺给咳出来。
将她带走,张迅也被带上了车,以袭警和包庇罪判了刑,小阿西送去了孤儿院。
徐母被抓时供出牢里的盗窃犯是在装疯,那个夜里她把手表给他希望他保守秘密,他答应以后还勒索了一笔。
几次找她以后她骗他屋子里藏着一件宝贝,让他自己去取,想让他顶了罪,可或许是良心发现最终她从隐身地点出来准备自首,可这却让她的女儿为她的罪行丢了命。
至于那个盗窃犯,他确实是小区盗窃案的作案者,他的手上刻着一个又一个的疯子,提示自己是个疯子,让疯子二字深入了骨髓,企图钻法律的漏洞。
贪财让他付出了代价,牢狱将是他余生的家。
处理完案子宋偢欢一直没有说话,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苏然给她递了杯温水,“怎么了?”
宋偢欢淡然一笑,“或许是感慨于母爱,病态的母爱。徐梅她很幸运,也很不幸,如果我是她,或许我会开心,或许我也愿意用生命为母亲赎罪。”
苏然不满的敲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瞎说什么呢,你不是她,你也不可以成为她,偢欢,无论什么情况,不要把自己丢入地狱,你还有我。”不可以变得糜烂,因为你是月亮。
宋偢欢闷闷的嗯了声躲进他的怀里蹭了蹭,是的,她不是她,也不可以是她。比起徐梅,她的人生要幸运得多。
能够降服太阳的女人怎么会运气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