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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军校日子

第四章 训练场的汗水与余光的影子

那些年的军校日子 爱笑的森林 4184 2025-08-15 00:39:03

  紧急集合的余威还没散去,清晨的哨声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宿舍的寂静。六点整,走廊里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挣扎着从床上弹起来,浑身的肌肉还在为昨晚的五公里越野抗议。王浩顶着鸡窝头,手指僵硬地扣着作训服的扣子,嘴里嘟囔着“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刘勇倒是利索,已经在门口做着高抬腿,黝黑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这家伙天生就是块练体育的料,越累越精神。

  “快点!”吉日格勒的大嗓门在宿舍里炸开,他已经把被子叠成了棱角分明的豆腐块,“赵云队长说了,今天出操要练战术匍匐,迟到一秒钟,全班加罚一百个俯卧撑。”

  我心里一紧,战术匍匐这东西,光是想想膝盖和手肘磨在水泥地上的滋味,就让人头皮发麻。抓起作训帽往头上一扣,跟着大部队往操场冲,晨光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群跌跌撞撞的木偶。

  操场上已经站满了人,赵云穿着笔挺的作训服,手里捏着根指挥棒,正来回踱步。他的目光扫过队列,所到之处,连呼吸声都能压低几分。“昨天紧急集合,暴露了你们的软肋——反应慢、动作散、毫无集体意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石子砸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寒意,“今天的战术训练,就是要磨掉你们的娇气。记住,在战场上,慢一秒钟,丢的可能就是命。”

  他身后站着几个老兵,正往地上铺模拟铁丝网的障碍物,铁网的网格密密麻麻,离地不过三十公分。“所有人,卧倒!”赵云一声令下,队列里瞬间响起一片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我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下巴几乎贴着地面,能闻到尘土混着青草的味道。

  “低姿匍匐,前进!”

  命令刚落,我就感觉手肘和膝盖同时发力,身体贴着地面往前蹭。粗糙的地面像砂纸一样磨着作训服,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旁边的吉日格勒像头矫健的豹子,动作又快又稳,身后的王浩却没那么顺利,眼镜滑到了鼻尖上,他一抬头想推眼镜,立刻被老兵的呵斥声打断:“低下去!想当活靶子吗?”

  王浩吓得一缩脖子,结果动作变形,膝盖撞在铁网的支架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疼得龇牙咧嘴,却硬是没敢哼出声,只是咬着牙往前挪。我心里替他捏把汗,余光里瞥见赵云正盯着我们三班的方向,赶紧加快速度,手肘的皮像是要被磨破了,渗出血迹沾在布料上,又被汗水浸得生疼。

  “停!”赵云突然喊停,指挥棒指向我身后,“那个戴眼镜的,出列!”

  王浩脸色惨白地爬起来,膝盖上的作训裤已经磨破了个洞,渗出血迹。“匍匐的时候,身体要贴紧地面,臀部不能翘起来!”赵云抓起他的胳膊,把他按回地上示范,“再做一遍,全班看着!”

  王浩咬着牙,重新趴下,这次动作标准了许多,只是每挪一步,膝盖的伤口就蹭一下地面,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这小子在家的时候连矿泉水瓶都拧不开,现在却在这里硬扛着疼,谁也没说一句放弃。

  训练间隙休息十分钟,大家瘫在地上像摊烂泥。吉日格勒从口袋里摸出个苹果,塞给王浩:“我们蒙古族有个说法,流血不流泪,吃口苹果补补力气。”王浩接过来,眼圈红红的,啃了一口,突然笑了:“这苹果比我妈削的甜。”

  我正想笑,目光却被操场另一侧吸引了。那里站着一队女生,穿着和我们同款的作训服,正在练队列。领头的女生站得笔直,阳光照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头发被帽子压得整整齐齐,露出纤细的脖颈。是她——昨天在饭堂被我吓到的那个女生。

  “看啥呢?”李军凑过来,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坏笑着撞了撞我的胳膊,“哦~这不是你的‘墙’吗?她叫苏婷婷,通信班的,听说高考分数比你还高,放弃了清华国防生过来的。”

  “你咋知道这么多?”我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硬着,“我就是看她们练队列顺拐了没。”

  “拉倒吧,”李军挤眉弄眼,“刚才人家看你这边三次了,你当我瞎啊?”

  我赶紧收回目光,心跳却像擂鼓。刚才她真的在看我?还是看我们班这堆狼狈样笑话?正胡思乱想,苏婷婷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女生练正步时没站稳,往旁边倒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苏婷婷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动作干脆利落,完全不像昨天那个被我吓到的柔弱样子。

  她扶着同学站好,又低声说了句什么,女生点了点头,重新归队。苏婷婷转过身,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来,正好和我对上。我像被烫到一样赶紧低头,耳朵却热得发烫。等我偷偷抬眼再看时,她已经转过身去,只是肩膀好像微微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集合!”赵云的吼声把我从混沌中拽回来。接下来是持枪训练,冰冷的步枪压在肩上,沉甸甸的。赵云教我们持枪卧倒、瞄准、击发的动作,每个细节都抠得极严。“手指贴在扳机护圈外,别碰扳机!”他走到我身边,用指挥棒敲了敲我的手背,“枪口不能对人,这是铁律,记不住就别碰枪!”

  我赶紧调整姿势,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里,涩得发疼。练了不知多久,直到手臂酸得抬不起来,他才让我们原地休息。我靠在枪上喘气,目光又忍不住飘向通信班的方向。苏婷婷正在练瞄准,她眯着一只眼,另一只眼睛盯着准星,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神情专注得让人不忍打扰。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连额头上的汗珠都闪着光。

  “喂,张林!”吉日格勒突然喊我,“赵云队长叫你过去。”

  我心里一紧,赶紧跑过去。赵云指着靶子上的弹孔,眉头皱得紧紧的:“你这枪法,打鸟都打不着。下午加练一小时,跟我去靶场。”

  “是!”我硬着头皮应下,心里却在哀嚎——本来下午就有体能测试,再加练一小时,怕是要累瘫在靶场。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端着餐盘四处张望,想看看苏婷婷在中午。李军看穿了我的心思,故意大声说:“三班长大人,找啥呢?丢了魂啦?”周围的人都笑起来,我瞪了他一眼,刚想反驳,却看见苏婷婷端着餐盘从打饭窗口走出来。

  她今天换了件干净的作训服,头发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路过我们桌时,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我胳膊上——那里的作训服已经被磨破,血迹晕开了一小块。她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快步走开了。

  “啧啧,”李军一脸坏笑,“人家都心疼你了。”

  “滚蛋!”我嘴上骂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

  下午的体能测试简直是地狱。三公里越野跑下来,我感觉肺都要炸了。王浩跑在最后,脸色惨白,刘勇和吉日格勒一左一右架着他,硬是把他拖到了终点。刚喘口气,赵云就拿着秒表走过来:“张林,跟我去靶场。”

  靶场在操场尽头,离通信班的训练场不远。赵云教我调整呼吸,瞄准的时候要“三点一线”,“心稳手才能稳,别想着打十环,先保证子弹都在靶上。”他的声音难得温和了些,“我知道你文化课好,但在这,枪打得准比分数高有用。”

  我趴在地上,反复练习瞄准动作。夕阳把靶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通信班训练的口号声,偶尔夹杂着女生的笑声。突然,一颗子弹打偏了,落在靶纸旁边的空地上,溅起一阵尘土。

  “咋回事?”赵云皱起眉。

  我脸一红,刚才听见女生的笑声,分神了——我好像听见了苏婷婷的声音。正想解释,却看见靶场入口处站着个人,是苏婷婷。她手里拿着个急救包,看到我们望过去,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把急救包递给赵云:“赵队长,卫生员让我把这个送来,说有人受伤了。”

  她的目光扫过我的胳膊,轻声说:“你的伤口该处理一下,不然会发炎。”

  我这才想起胳膊上的擦伤,刚才光顾着紧张,居然忘了疼。“谢谢。”我接过急救包,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像触电一样赶紧缩回来,她也像被烫到似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脸颊微微泛红。

  “没事就赶紧练。”赵云打破了尴尬,把指挥棒往地上一敲,“苏婷婷,你们班训练结束了?”

  “嗯,刚解散。”苏婷婷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好像比来时快了些,马尾辫在身后轻轻晃动。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赵云用指挥棒敲了敲我的头盔:“看啥呢?再走神,今晚加练五公里。”

  我赶紧收回目光,重新趴在地上瞄准。但不知怎么,准星里总像是映着她泛红的脸颊,心跳得厉害。那天下午,我的枪法居然准了不少,最后三发子弹都打在了八环以内。赵云看我的眼神里,总算少了点“废物”的意味。

  晚上回到宿舍,王浩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班长,我下午看见苏婷婷给你送急救包了。”

  “你看错了,是给赵队长的。”我嘴硬。

  “拉倒吧,”吉日格勒瓮声瓮气地说,“她眼睛一直盯着你胳膊看呢,我都看见了。”

  大家都笑起来,我没反驳,心里却甜滋滋的。胳膊上的伤口被药水蛰得疼,但这点疼,好像也没那么难挨了。

  接下来的日子,训练越来越密集。战术匍匐、持枪越野、障碍翻越,每天下来,浑身都像散了架。但奇怪的是,没人再抱怨,王浩的眼镜换了副结实的镜框,膝盖上的伤疤结了痂,动作却越来越标准;刘勇成了班里的体能担当,每次越野都跑在最前面,还帮着拉后面的人;吉日格勒依旧是那个靠谱的副班长,谁有困难他都第一个冲上去。

  而我,好像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节奏。每天最期待的,是训练间隙能瞥见苏婷婷的身影。有时是在饭堂,她端着餐盘坐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吃饭;有时是在操场,她和通信班的女生一起练队列,步伐整齐,声音清亮;偶尔在走廊里遇见,她会低头快步走过,擦肩而过时,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大概是经常帮卫生员整理药品。

  有一次,障碍训练翻越矮墙,我跳下来的时候没站稳,脚踝崴了一下,疼得差点摔倒。后面的人都停下来看我,我正想咬牙站起来,却看见一道身影跑了过来。是苏婷婷,她手里拿着个喷雾,蹲下来看了看我的脚踝:“别动,可能是韧带拉伤了。”

  她的动作很熟练,喷完药又拿出绷带,小心翼翼地帮我缠上。“这是云南白药气雾剂,能消肿。”她的头发垂下来,离我很近,我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谢谢。”我小声说,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客气。”她缠完绷带,站起身,脸红红的,“训练的时候小心点。”说完,转身就跑,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她。

  李军凑过来,拍着我的肩膀大笑:“可以啊张林,这都能让人家亲自给你上药,下一步是不是该请人看电影了?”

  “滚你的,军校哪有电影看。”我嘴上骂着,心里却像灌满了蜜。脚踝还在疼,但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摸着脚踝上的绷带,突然觉得,这苦逼的军校生活,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至少,有一群能一起扛枪的兄弟,还有一个让我忍不住想多看几眼的身影。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墙上的作息时间表上。明天还要练擒拿格斗,听说会和通信班一起搞联合训练。我翻了个身,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说不定,又能见到她了。

  训练场的汗水还在继续流淌,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苦涩的汗水里,好像掺了点甜甜的味道。就像苏婷婷低头帮我缠绷带时,落在我手背上的那缕发丝,轻得像羽毛,却在心里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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