玔儿从腰间拿了瓶药水,那药水真是神奇,滴了几滴在串色的衣服上,再用少许的水冲掉药水,那些颜色也被冲走了,按照玔儿的要求,她免了那个宫女的死罪,当时觉得好神奇,觉得这个丫头有两下子,也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她想着这样机灵胆大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好好培养,以后必定是一粒强大的棋子。却不想自己竟是引狼入室。
璃玔看着祁周皇后,怒怒的说道:“今日,我便要你在我爹娘面前,在我楚家一百余人面前,谢罪。”
祁周皇后吓的往后退,嘴里一直喊着:“饶命啊!饶命啊!”
璃玔抬起剑就要刺向祁周皇后时,突然横出一把剑挡住了她,与她的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璃玔抬眸,正好对上了李槿言的眼,李槿言看见璃玔那一刻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手下留情。”
璃玔有点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李槿言,李槿言不是已经死了吗?一年前李槿言就已经死了呀!
她往后退了几步,小声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璃玔面上的表情说不出欣喜,说不出难过,只是不相信。
李槿言颔首,轻语道:“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只是这人今日我得带走。”
说着从旁边的树上拽下几根藤条捆牢固,将祁周皇后给绑了起来,准备带走,璃玔快步向前挡住李槿言的道路,剑指着他。
李槿言看着剑,又看了看璃玔,虽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他抱有敌意了,但心中多少有些虚。
璃玔道:“你们果然是一伙的,这人你别想带走。”
话落璃玔提剑朝李槿言刺去,想要将人抢来,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天,定不能让李槿言坏了自己的事,祁周皇后今天必须死。
李槿言躲开璃玔的剑,他不想与她对着干,璃玔需要冷静下来。他侧着身子,趁着璃玔刺空的缝隙,立马绕到了璃玔身后,手抓住了璃玔的手腕,用了点力气一拧,璃玔刺痛,手一软剑掉落在地上。
璃玔弄脚将地上的剑踢起来,另一只手握着,反手朝李槿言砍去,李槿言躲得快,却也被割破了衣服,里面见红,染上了周围的衣物。
璃玔见状,顿了一下,她万没有想到这一次李槿言竟没有躲过去,璃玔看着李槿言,轻声道:“枉我当年如此信任你,你竟与她一伙,事到如今你竟还护着她,既然如此,那你们都与我死去的爹娘陪葬吧!”
说完,璃玔提剑再次向他砍去,李槿言依然是躲,他并不是护着祁周皇后,而是祁周皇后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了,定当将她交给太子,由太子处置,由天下百姓处置,而不是让她草草了结了性命,这未免太便宜了她。
一年前他假意逝世,陈泽便将一切都告诉了自己,璃玔为何会突然对自己敌意如此深,原来是误以为自己与那剿灭楠医谷的马冶是一伙的。他派人去查关于楠医谷的事,发现确实与自己有关系,那日璃玔将自己救起时,追杀他的人一直没甩掉,发现了他的踪迹后也没有直接追上去,而是一路跟着他们到了楠医谷洞口,就是因为这件事,以至于一直在寻找楠医谷下落的祁周皇后知道后,在解决楚家那日,也把楠医谷给灭了,为的就是瞒过血蛊一事。
李槿言想过血蛊一事牵扯可能颇多,但从没想过会牵扯到璃玔,所以现在李槿言对璃玔多有惭愧。
如今璃玔要杀祁周皇后,他本不应阻止,只是现在璃玔再不是当年的璃玔了,定不能让她被复仇染红了眼。
他做了一个决定,眼看着璃玔就要刺过来的剑,李槿言这一次没有躲,而是伸手接住了它,他的手握着剑锋,随着剑的边缘一路划过去,顿时手心开了两道口子,血伴随着剑的两边跌落在地上,璃玔这一次彻底愣住了,就连旁边的祁周皇后也愣住了,她的手发软,顿时松开了手,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发软,为什么会松开,她应该让他死的啊!早在一年前李槿言就应该死了。
李槿言一步一步向璃玔靠近,最后离璃玔不过一尺,他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至于我……”李槿言停顿了一下,眼眸深处难意,抬眸继续道:“也会给你个交代的。”
话落她握住璃玔的手,这一次璃玔竟没有推开他,她看着李槿言,李槿言满眼里写着相信他。
一日后,太子攻下京城,祁周皇后就地伏法,三日后在求邢台行死刑,为了防止祁周皇后逃跑,三日的天牢堪比战场,四面围满御林军,布下层层机关,别说人了哪怕一直鸟都难以飞进来。
三日后的刑场围满了京城百姓,都是为了亲眼目睹祁周皇后的死刑,甚至不少人朝台上丢东西。这些年祁周皇后做个的错事太多了,鱼肉百姓,任由自己的亲属为非作歹,扰乱朝廷扰乱大京……无一件不是恶事。
祁周皇后看着台下的一切,冷笑了几声,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凄惨。
璃玔站在台下,手紧紧握住,她看着台上的祁周皇后,心中难以平复,她那日为何会听信李槿言的鬼话,她应该亲自为爹娘,为师父师兄们报仇的。
午时,太子已经在邢审台上坐着了,李槿言陈泽站位身旁,午时一刻,邢者端起一碗酒,喝在嘴里又吐在刀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伴随着太子的邢牌落下,邢者的刀落下。
璃玔的眼眶顿时酸了,原本拽的紧紧的手也逐渐松开,这一刻她的心里感觉到松了口气。
李槿言到处在寻找璃玔的踪迹,他知道今天璃玔一定会来,她那么想为自己的爹娘报仇,她一定会来的。
目光落在一件紫衣上,是璃玔,李槿言向太子请命先行离开一步,太子应允。
此时刑场十分拥挤,他刚下台,就找不到璃玔的踪迹了,当他再看见时,璃玔已经离开了,李槿言拼命的向前追去,奈何人群拥堵,他很难挤前面去。
李槿言看着璃玔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慌了,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一条小道上,李槿言立马挤了过去,顺着小道,他爬上了屋檐,站在屋檐上他一眼就看见了璃玔,他立马追了上去。
璃玔原本走的好好的,突然前面一人挡着了她的道路,竟又是李槿言,她手中的剑拽紧了紧。
只见李槿言笑道:“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璃玔本想推脱开,奈何李槿言力气大过她,挣脱不了,只好被他拽走。李槿言将璃玔带到了虬龙山,带到了那个山洞,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过夜的山洞,也是因为这一次,她将李槿言带回了楠医谷,造成了那个不愿看见的局面,相隔六年,这个山洞更加隐蔽了。
璃玔停在洞口,不愿进去,她不明白李槿言带她来这里做什么,是再上演一次当年的场景吗?
璃玔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李槿言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璃玔还是不愿,李槿言还是将璃玔拽了进去。
璃玔进去那一刻,她的脚像灌了铅一般,走路艰难,眼眶再一次红了起来,眼泪珠子像断了线的链子一般不停的往下掉。
洞内摆满了水晶棺,每一具水晶棺里都躺着一个人,这些人她无比熟悉,璃玔走到一具水晶棺面前,抚摸着棺盖,就像抚摸着里面的人儿一样,突然璃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轻语道:“师父,你们怎么在这儿啊?玔儿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她找了师父六年,在擎幽阁时,她叫擎冥派人去打听他们的消息,她早做好了准备,可迟迟没有消息,出山后,璃玔又独自找了一年依然没有消息,原来他们……在这儿啊?
李槿言蹲在璃玔身旁拍着她的背,说道:“六年前,楠医谷被灭,楠医谷众人尸首全部不见,我派人去找,找了六年,只找到他们的尸首,还有一些人的没有找到,这些年我一直派人好生保养着尸首,为的就是你,六年前楠医谷被灭,我确实有关系在里面,当年你救我时被人尾随到了洞口,那些人便是祁周皇后的人,也是那时祁周皇后知道了楠医谷的位置,我们初识是因为血蛊一事,你说过血蛊是西境特有的一种蛊毒,这蛊便是祁周皇后派人下的,却不想被你给解了,祁周皇后害怕事情暴露,本想将你杀了一了百了,后面又查到你是楚相之女,楚相在朝廷上也是祁周皇后的眼中钉,所以祁周皇后便借着这一次机会将楠医谷与楚家全部灭门,为的就是瞒过她自己的孽事,璃玔,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若我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李槿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李槿言还想继续说,璃玔食指挡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璃玔一把拥入李槿言怀里,放肆的哭了起来,哭了好久……好久……
日落时分,李槿言十指紧扣璃玔,面带笑意道:“这六年,你可得补偿我,要知道我堂堂七尺男儿可没多少个六年可以嚯嚯。”
璃玔笑道:“你想我怎么补偿?”
李槿言手扣在璃玔后脑勺上,在璃玔额间落下一个吻,轻声道:“当然是以身相许啦!”
说完李槿言就跑到璃玔前面去了,待璃玔缓过来时,脸上晕染着红色,叫道:“谁要以身相许啊?”
李槿言:“当然是你啦!”
李槿言想娶璃玔,六年前就想娶了,璃玔知道,璃玔一直都知道,只是被仇恨蒙了眼,如今,她真的要嫁给她爱的人了,爹爹娘亲,师父,小七,师兄弟们……都会祝福的吧!
她终于为了她的郎儿君卸下了偏爱的紫衣,换上了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