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菜乌克兰 短篇

记儿时的一次神奇经历

记儿时的一次神奇经历

大山无疆 著

  • 短篇

    类型
  • 2021-03-11上架
  • 15885

    已完结(字)
本书由红袖添香网进行电子制作与发行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天道循环之逆袭

记儿时的一次神奇经历 大山无疆 15884 2021-03-10 21:44:22

  新聊斋故事第一篇

  天道循环之鬼新娘的逆袭

  作者:大善无疆

  亲身经历哦--------------------------------------------------------------你信吗?

  我叫张小二,住在张家庄,张家庄里有一位张奶奶,她特别喜欢我。这个老奶奶就是传说中的半仙吧。但是她跟别人有所不同,我曾经接触到东北跳大神的,发现他们咋咋呼呼,吵吵巴火,歪脖子瞪眼,还做着各种怪异的动作,抽烟,喝酒,骂人,无一不精。搞得屋子里乌烟瘴气的,一股特难闻的味道,知道的是他正在请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未康复就出院了呢。这种所谓的大仙特招人厌。

  这个张奶奶就不一样,虽然孤家寡人,孑然一身,但是人家家里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家居用品摆设的错落有致,井井有条,屋前小院里养着各式花草,还栽了几颗杏树,石榴树,墙角还架了几株葡萄。一座小院花红柳绿,春兰秋菊。暗香疏影,雪胎梅骨,不啻为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她家东厢房是一个小小的佛堂,香烟氤氲,沁人心脾,供奉着西方三圣。中间是阿弥陀佛,左边大势至菩萨,右边是观音菩萨。记得她经常笑呵呵地说,“小二,快过来,拜拜菩萨,菩萨在呢。”我总是一脸懵懂的问,“在哪呢,我咋看不到。虽然说着,也一脸虔诚的拜了下去。”

  张奶奶在我小的时候就所谓伊人,鹤发童颜了,所以他基本上不干农活了,就靠给人看个风水,算个卦,祛个邪维持生计。在加上她名声在外,丹桂飘香,所以少不了善男信女的各种馈赠,生活倒也安定悠闲,年年还略有盈余。不像我爹一样,每天就是瞪着眼睛逼着我们写作业。

  好,步入正题。

  有一天,我和小伙伴一起玩玻璃球,张奶奶单单叫住了我,塞给我了几颗糖,笑呵呵的说,“小二,想吃肉吗,”

  “想啊,张奶奶,有人给您送肉了?”我问。

  “那倒没有,我又不食荤腥,不过今天如果你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午饭的时候,肉你随便吃”。

  “真的,那需我干什么”,我问,

  “你啥都不用做,跟着我就行。”她说。

  “哦”我一脸的不解,

  “哎,这次去邻村,路途坑洼不平,需要你扶奶奶走路呢,”她又说。

  “好好好”,我忙不迭的回应。“等一下啊,奶奶,我去告诉我妈一声”。我说。

  接着我三步并两步一跳一跳地跑回了家,心里了乐开了花,关键是肉的诱惑太大了。小时候农村只有逢年过节或者走亲访友的时候才吃一顿肉。平时都是菜,菜,还是菜。过生日也就煮个鸡蛋,鸡蛋上给你点上一点朱砂,仅此而已。那时发现原来我不仅长得招人稀罕,而且还用途广泛。

  跟着张奶奶走到了一户人家,高墙大院,红砖碧瓦,门外还泊着一辆崭新的卡车车头。车头旁边有一个水桶,桶上还挂着块抹布。我从小爱车,看到那大卡车,我摸了又摸,可谓对它垂涎三尺,一见钟情,真想与此车双宿双栖,比翼双飞。说到此不禁埋怨起我的那个爹来,他老人家一根筋,全然不顾我小二的感受,就逼着你考大学,考不上多花钱也得上。当年我不愿意上学,就想学汽车维修或者去跑运输,我的亲爹说什么都不肯。若当时弃学干运输,想必我也成为让人高看一等暴发户了。此乃题外话。再看人家东家的两扇大铁门厚重宽阔,威武雄壮。门两侧,虎踞龙盘着两尊大狮子,气势雄浑,威风凛凛,有卡车的人,果然大气不凡。

  走在上路从张奶奶处得知,这一户一家三口,父亲王富贵,母亲李翠花,儿子王宇轩。

  张奶奶站在他们墙外瞅了半天,摇了摇头,长叹一生,自顾自话,“真不该来这里。”

  户主一家愁眉苦脸,但是看到我们来了,齐齐的勉强挤出了一点笑容。说活神仙终于来了。女主人看到我有点讶异,似乎想问,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转身去给我拿糖吃,我一边说着不吃不吃,一边小手一颗不落地分批次接了过来。大人们见面少不得先寒暄几句才步入正题。

  女主人说,“活神仙啊,您可要救救我们家宇轩啊,他被狐狸精给缠了,一直嚷嚷着再过三天就要和一个女子拜堂成亲。之前我们看了好多家医院,也没管用,您说我们这跑运输的,最忌讳这个,我们好久没出车了啊。医生建议我们把孩子送入精神病院治疗,您说这哪跟哪啊,我们家宇轩本来好好的,只是不知道被哪里的贱种给缠了,活神仙啊,您一定要施展神通帮我们收拾她,您一定要救救我家轩轩啊”。

  张奶奶听了点了点头,说“先看看吧。”

  我听了很兴奋,心想狐狸精到底长什么样。我也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能买得起大卡车的人是何等伟岸,让人失望的是,男主人看起来老实巴交,不爱说话,没啥特别之处。反倒是女主人大大方方,看起来很有主心骨的样子。随后男主人起身带着张奶奶来到了一个房间,我也跟了进去。女主人没动。

  呵,什么味道,映入眼帘的是地上一团团的卫生纸,皱巴巴地七零八落丢了一地。我看好像擦了鼻涕。床上躺着一个人,蒙着头,看被子构成的人体轮廓能看出此人很高大。

  男主人说,“哎呀,这刚扫了,你看着,又一地,多丢人啊,这身体能好吗”。

  我看了看男主人,我琢磨生病了还不准擦鼻涕了。但是这鼻涕什么味道啊。呵呵,那时的我记得上小学3年级,9岁,所以就认为卫生纸里擦的是鼻涕了,等到上初中以后才知道那是什么。

  男主人说“宇轩,精神点吧,张居士来看你了。”

  我跟着张奶奶靠近床边,脚底下还小心躲着卫生纸。过了片刻,那个叫宇轩的人才从被子里闷声闷气的传出话来。

  “爸,你出去,我只跟张居士说”。

  男主人正在打扫,有点不太情愿,张奶奶丢了个眼色,他悻悻地离开了。

  “好了,你爸爸出去了”张奶奶说。

  这时被子里的人才探出头来,看到还有一个小孩在,似乎吃了一惊。我也跟着吃了一惊,怎么这个人恁瘦啊,脸色昏白,颧骨突出,眼窝凹陷,两个面颊好像只是覆盖了薄薄的一层肉皮,没有一点生气。他敌视的看着我,又看看张奶奶。张奶奶站着默不作声。只是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他犹豫了一会,靠着床头坐了起来,脸上充满了不乐意。我也赶紧搬了个椅子给张奶奶坐下。似乎想让他看到我是有用途的,不能撵我出去。

  “老太太,”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知道人家都称呼你活神仙,但是我王宇轩的事情,和你不相干,还请你不要管。”他首先给人一个下马威。

  张奶奶笑着说:“我年纪大了,对我来说一天到晚平安无事最好,我也不是不出来做点事就上瘾的,我没有瘾的,是你父母磕了好多头求着我来的”。

  “那麻烦您告诉他们说您管不了,您无能为力。我今年都20岁了,分得清是非黑白。不需要一个老太太来指点我未来的路。再说了这事儿确实和你不相干,您确实也一把年纪了,就别多管闲事了,安享晚年吧”。

  嘿,这孙子,竟然经常给我吃糖的张奶奶这么说话,我气冲冲地盯着他。

  没料想张奶奶起身告辞,“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如实转话给你的父母”。

  说着张奶奶起身就走,忽又转过身来对着王宇轩正声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你如此愚狂,谁给你的底气”?说完她似乎又狡黠地笑了笑。

  王宇轩似乎没料到张奶奶说出此语,酱黑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也没说什么。

  我在奶奶后面跟着,有点云山雾罩,听奶奶话外之音,这个王宇轩要死了吗。事儿就这么结束了吗,肉还吃得上吗?

  走出门来,张奶奶顺手带上了门,他的父母一下子围过来。

  “怎么样,啥情况,狐狸精您给降服了吗。”女主人急切的说。

  张奶奶笑着回答:”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能降服谁啊,自己走路都费劲。”

  张奶奶如实转达了他儿子的话,说,“你儿子不让管,我也力所不逮,我们就回去吧。”

  女主人抢着说:“这能让他做主,老太太,您是活菩萨,一定救救我们家宇轩,本来身强体壮的一个人,您看他现把自己糟践的,真没出息啊,天天憋着要和人拜堂成亲,说是三天后拜了花堂,他们就浪迹天涯,远走高飞了。可是咱也看不到那他说的新娘是谁,他一天到晚又没个正形,您是过来人,您说男人天天这么弄,能撑得下去吗!”

  张奶奶笑而不语。

  男主人也说“活菩萨,您大老远来的,咱先吃饭吧,我看孩子都饿了。饭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说着还递出来鼓囊囊的一个红包,谁知张奶奶看到红包,厉声拒绝,不容置疑,男主人反而有些尴尬。

  女主人拿话救场:“老太太,老祖宗,您菩萨心肠,超凡脱俗,仙风道骨,不像我们这些个愚夫俗子,浊骨凡胎。自然看不上这些黄白之物,不过饭确实要吃的,就算是不请您帮忙,能请您吃顿饭也是我们修来的福分。再说了,您老人家不食烟火,小孩子也不抗饿啊。”说完拉起了张奶奶的手,亲切的表情好像张奶奶成了她妈似的。

  张奶奶缓和了一下表情说道,“那就先吃点东西吧。”

  说道红包,张奶奶确实让人尊重,他几乎从不开口问人要钱,如果红包鼓鼓的,她肯定是不受的,薄薄一层的说不定还能接下。我经常听她说,人这一辈子,要那么钱做什么呢,这辈子享尽了福分,下辈子享啥呢?而且在我的印象中,张奶奶是永远没有生过气,发过脾气,来求事者,不论贫富,她总是笑盈盈的。好像你就是她的亲人一样。怎么这次她面对红包利是正颜厉色了呢?

  真的有肉啊,满满一桌子,红烧肉,炖排骨,猪蹄子等等,当然了还有东家特意为张奶奶准备的素食。她老人家只吃素。一盘盘菜就摆在我的跟前,东家一直热情的招呼我,孩子多吃点。哎呀,我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在我们家兄弟姐妹多,菜刚端上来,呼啦一阵子,就空了,最起码肉空了。我老妈经常教育我,小二,以后在别人家吃饭可别这样,让人笑话,夹菜只能夹自己跟前的,不要用筷子杵到别人跟前,更不能翻动饭菜。要有点教养,看到大人们席间聊天的时候,你也学着把筷子撂下一会。撂筷子,此时此刻,那是不可能的,我馒头都舍不得吃一口,就吃肉。吃得芳香四溢,满嘴流油。一边吃啊,脑子里还不时浮现停在门外的大卡车,太帅了。

  席间东家询问张奶奶我的情况,张奶奶只说邻家小孩陪她过来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女主人似乎又有了底气,眼巴巴的看着张奶奶,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张奶奶自顾吃着并不言语。

  男主人说,“让活菩萨先吃饭吧。”气氛颇为紧张。

  饭罢,我去洗了洗满是油渍的手。东家两夫妻又热情的招呼我们吃水果。张奶奶吃了一小块苹果,我撑的实在是不能再吃了。

  女主人当然想着她要问的话,满脸绽笑的又继续询问“活菩萨啊,您看他到底是被哪里的狐狸精给缠住了啊”

  张奶奶顿了顿嗓子说道,”哎,这个得问你男人啊”,说完看了看男主人。

  男主人顿时老脸通红,尬笑着说“活神仙您真会取笑我啊,您老人家神通广大,法术高明,哪像我肉眼凡胎,五迷三道的,我就是大老粗一个,修车开车,跑跑运输,干点粗活笨活。这天上地下的事,还需要您火眼金睛,指点迷津呢”。

  张奶奶却也笑着说“可惜我老婆子发白鬓衰,骨朽力消,挖不了土,打不了洞,种不了庄稼,也只能做些装神弄鬼,骗吃骗喝的勾当。现在政策是放宽了才能有一口吃的,要搁以前,像我这种神婆,早被人民正义审判,大卸八块了!!”

  听到此,我看到男主人极不自然,面红耳赤,坐立不安。女主人好像也发觉了什么,怒眼睁睁的看着她男人,似乎想知道有什么玄机。

  “活菩萨,我心拙口夯,反应迟钝,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请您直言。”女主人说。

  张奶奶喝了一口茶,把水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撂,说道“嗯,依我老婆子看,你儿子并不是被什么狐狸精所缠,而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女子,漂亮的新娘子”。

  “啊,女鬼”,女主人张嘴说出,自知失言,便用手捂住嘴巴,好像能挡住刚说出的话似的。她眼神举止中透露着恐惧。

  男主人似乎并不惊讶。

  “我们也该回去了,这事儿实在难办,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张奶奶说完,看了看男主人,又看了看女主人,拖着我的手就要离开。

  女主人想拦着,发现她男人岿然不动,似乎并不着急,她好像也明白了什么。急忙回厨房,打包了些素丸子,要张奶奶带回去,并表示只要张奶奶不嫌弃,能认张奶奶做干娘也是她这辈子的福分,这可真真是个神仙眷属。张奶奶也客气的表示只会带来麻烦一类。说着说着就走出了门外,挥手作别了。

  走在路上,我感觉事情有点蹊跷,或许张奶奶知道了什么,她只是没有明言。于是我问道,“奶奶,他家的儿子被女鬼缠身了是吗”

  “是的”,“奶奶您能把鬼捉住降服吗。”

  “能,但是我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啊”,

  “我老婆子从不伤害无辜生命”

  “您这是救人啊”我更费解了。

  “挽救一个生命却要伤害另外一个生命吗,那是万万不能,罪孽深重。”

  “奶奶,您没有伤害谁啊,救了那个王宇轩皆大欢喜啊。您看女主人好像还有点可怜呢”

  张奶奶笑道“吃人家的嘴短果然不假,不过伤害其他生命的事情真的不能做。”

  “救人性命,功德无量,又能伤害谁呢”我还是不解的问,张奶奶不答。

  我又接着问“奶奶,他们说过三天拜堂成亲后就远走高飞,那个宇轩病恹恹的好像都站不起了,他们又能远走到哪里呢?”

  “哎,你看他面如死灰,形如枯槁,还能去哪里。”

  我想了一会,“啊,”就觉着脑袋轰一声,

  “奶奶您的意思是,是---过三天后王宇轩就要死了吗”

  张奶奶看着我,点了点头。当时我的根本不能接受,恍惚间打了个踉跄,好像走路都不稳了。但又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张奶奶不是收了人家的素丸子吗。小小脑袋似乎处理不了那么多信息,就那么一脸茫然的跟着张奶奶走着。

  秋高气爽,风景宜人,一阵微风吹来,路两旁的树叶哗啦作响。“喔喔,驾---”一辆拉玉米杆的马车从身边匆匆驶过,扬起一溜灰尘。讽刺的是,披星戴月,起早摸黑,最赶时间的永远是这些苦命的庄稼人-----如果我们家也有一辆卡车该多好啊。

  看着这路上扬起的灰尘,突然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如醍醐灌顶一般。“奶奶,您说不能因为救一个生命伤害另外一个生命可是指---那个---女鬼,新娘子”。

  张奶奶悠悠的看着我,轻叹一声“哎,正是”。

  “可是奶奶,鬼不都是害人的吗,你看那个宇轩被鬼害的。”

  “谁告诉你鬼都是害人的。”

  “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啊”

  “哎,现在的电视简直没法看,我从不看那个,我告诉你啊,这世界上真正无端害人的鬼几乎没有,但无端害人的人却遍地都是。人本不应该怕鬼,只需多一份敬畏。”

  “可是您也亲眼看到了,王宇轩都那样了,不是被那女鬼给缠的吗”

  “那是他自己要的啊,人家还喜欢的不得了呢,那是他对自己生命的选择,我们不是刚进去就被人轰出来了吗。”

  “奶奶,那可能只是他鬼迷心窍时说的胡话。”

  “呵呵”张奶奶笑了两声

  “我看他理智的很,快活的很呢,毕竟就要大婚了嘛。”

  张奶奶又笑了笑说“我们更应该去随点份子”。

  我不依不饶的问道“奶奶,您说的伤害鬼新娘是指拆散她们,抢回她的新郎是吗”

  “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张奶奶说。

  我苦苦思索了一会,认真地说道:“张奶奶,我认为吧,人鬼殊途,鬼的想法,鬼的感受没那么重要,人活着才重要。奶奶只需要把王宇轩救回,至于鬼新娘,由她去吧,管她干什么,反正谁也看不见她。”说出此话,我好像不是那个看到红烧肉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的张小二,而是救人心切,大义凛然,行侠仗义的铁胆英雄。

  张奶奶正色说道“阿弥陀佛,年纪小小怎么如此偏激,你可知道佛陀一再宣讲万物平等,众生平等,凭什么人的事情那么重要,鬼的事情就啥也不是了呢”

  “啊,奶奶,鬼和人也平等吗”。

  “当然平等,芸芸众生都平等啊,他们和人有一样的喜怒哀乐。佛陀可没有说只是人类之间才相互平等。其他生命就不要平等了,我在告诉你啊,整个三界,一切生命都平等。只是人只看重人这儿,当然了,人也看到不其他生命。”

  听张奶奶说出此话,我好像犹如一个封闭的盒子被打开了,之前一直认为只要是鬼,就是坏的,就需要被祛除的。原来众生平等还包括他们。

  我一脸无辜的看着张奶奶。又听她说道“没有鬼,哪来的人,没有恶人,又怎会滋生恶鬼。生命轮回,生生不息。这一辈子是人,谁知道下一辈是什么,不过整个三界上下,也只有人类会无端作恶,为了点苍头小利,就去伤害别人,还自以为掌握了真理。”说完张奶奶乜斜着眼瞅了我一下,我顿感羞赧满面,无地自容---好像是在说我吃了人家的饭菜,就想着伤害那精致的女鬼一样。

  不过我还不甘心,继续问道“难道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吗,这算不算见死不救啊,张奶奶”,

  张奶奶摸着我的头,严肃而关切的说道“你年纪还小,天真烂漫,涉世未深,哪里知道这世界上鱼龙混杂,人心叵测。看似笑脸相迎的人,背地里却干着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坏事,这事儿不会就这么过去,那一对夫妻还会来找我们的。”

  “啊,真的,您怎么知道他们还会过来,您不是让他们另请高明了吗。”我接着问,

  张奶奶说“等着那男主人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时,自然会找过来!”可是只剩下三天了啊,那为什么不直接帮了他们啊,”

  ’如果我直接帮了他们,就等于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了。三天呢,等着吧。”

  “那万一他们不来找您呢,万一王宇轩挂了呢”我还是不放心的问。

  “人要怎么走自己的路,都是他们自己在选择。别人还真左右不了。再说了,就算王宇轩挂了,也是他自己要的。你总不能帮助别人让他明明白白的去作恶。小二啊你记住,因果报应,如影随形,只差早晚而已。”

  我听了直挠头,有点摸不着头脑,印象中张奶奶总是乐善好施,助人为乐,怎么突然说出不关心别人生死一类的话呢。一对卡车司机又能作什么恶。看着张奶奶,想到所谓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看张奶奶说的那么自信,心情也没那么紧张了。所以我也没再追问。又想到那家的大卡车真的很帅。

  两村相隔并不远,不一会就到家了,张奶奶说:“小二,拜拜菩萨再走”。

  之前一直跟着张奶奶吃点糖啊,水果啊什么的,今天算是第一次明白了好多。比如众生平等也包含了谈之色变的鬼魂。我虔诚的站在西方三圣面前,顶礼膜拜。第一个祈祷卡车车主王富贵早日来找张奶奶,第二个祈祷有朝一日我也能买辆大卡车。闲暇时间也拎桶水,拿个抹布把车擦擦。

  拜完菩萨后,张奶奶少不得又给我拿了些糖果零食,走了这么一路,好像肚子又腾出了空间,所以我来者不拒。吃起零食来,根本停不下来。看到张奶奶又收拾起她的小院,我吃人家这么多,不能就这么走了,所以就过去帮忙。水满缸,草断秧,成熟的果子摘一筐,用袋子提了些兴冲冲找我老妈去了。

  我家院里也栽了些花花草草,不过都在边边上,核心区域都让我们老妈种植了些豆角,黄瓜,茄子,大葱等,我们没有架葡萄,我们在墙角边架了丝瓜。可吃可用,一举二得。果树是不能栽的,遮光,影响农作物的生长。我兴高采烈告诉了我老妈今天的所见所闻,边说边比划着。不过相对于我说出的奇闻异事,我老妈更关心我在外面有没有做到彬彬有礼。有没有望着盘子一直抓着筷子没撒手。之后我老妈摘了些茄子豆角,让我给张奶奶送过去。

  张奶奶的大门虚掩着,一如我走之前的状态,我推开大门,看到院里无人,径直走入客厅又卧室,也没人。咦,张奶奶出去了,不对啊,大门没人动过啊。转过佛堂看看。我现在都记得那一幕。就在佛堂里,三位尊者的脚边,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做在蒲团上,斜靠靠着观音大士的腿就睡着了,平和而安详。那一刻,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天天奶奶奶奶的叫,就在那一刻,感觉老奶奶也是一个小女孩。没敢惊醒她,拿了她盘坐的毛毯给她披上,悄悄退出去了。

  走出门外,红日西坠,倦鸟归巢,炊烟升起,又闻到了饭香的味道。不过这小孩子吃的多,拉的也快,从那边回来这已经是第二次入厕蹲解了,很讨厌,我这肚子,好东西一点都搁不住。我怀疑很多时候食物在我肚子里只是敷衍的卡戳盖章,走个流程后就早早地奔向大地去了。

  刚蹲下不久,就听到刘奶奶的大门被人吱呀推开,又吱呀合上。我还听到了门闩的声音。谁啊,这是,闩门干什么啊。

  “活菩萨,活菩萨”,对方似乎有意压低声音。啊,依然被我听出来了,伟大的卡车车主王富贵驾到。第一个祈祷这么快就应验了,第二祈祷还算远吗,很可惜,近三十年后的今天,都没有实现。

  突然,我听到佛堂里啪的一声,似乎是耳光的声音,啪,哎哎,这声也是,啪啪,还使用连环掌了。谁打谁啊,这是,我侧耳倾听----得,我赶紧擦屁股,提裤子,这种精彩活动现场怎么能少了我张小二。

  我出来就奔佛堂,回头一看,对方确实把门闩住了,转念一想,王富贵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秘密才闩门的呗。所以,我奔了客厅,客厅与佛堂有门相通。张奶奶家虽然干净,却也破旧,比如里门,我坐在那里就像凿壁借光的古人一样,佛堂一幕尽收眼底。

  “活菩萨,都是这畜生干的,都是他干的,都是他干的,造孽,造孽啊“,李翠花愤怒地说道。一边拜三位圣人,一边还要打。“若不是我强问孩子说您说过人之将死之语,我都不知道我家孩子命在旦夕,而他,这个畜生还要继续对我隐瞒。”

  王富贵不吭声,任由打骂。我看他左右脸上五个手指印赫然在列,其中一个手指印还稍粗些,再看李翠花,恰有一根手指绑了医用扎带。

  刘奶奶早已被他们叫醒,低眉垂目,正襟危坐,面沉如水,波澜不惊。

  女主人或许没料到刘奶奶如此沉静,并未阻止她动粗,于是乎女主人继续甩开巴掌,左右开弓,一掌一掌地重重掴在他男人的脸上。我在门外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心想以后讨老婆还是找个柔柔弱弱的比较好,不过事与愿违,前阵子我和媳妇干仗,他啥事没有,我肌肉拉伤,去北大医院挂号排队,买了116块钱2盒膏药。贴了二周才见好转。二周啊。

  王富贵本来不躲不避,现在可能承受不住,竟捂住双脸,泪巴巴地呜咽起来。女主人看到王富贵捂住了脸,埋下了头,似乎还不解气,照脑袋又是一巴掌。我在门外看的真切,这次女主人应该是疼到了自己,我看到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刘奶奶依然静若止水,面若冰霜,只是冷冷的看着。李翠花确实疼到了,她哆嗦着手指,指着他男人说道,“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一个人和你的卡车过吧。我们娘俩会一起走”。说完这些,女主人好像再也忍不住,所有的悲伤犹如江河决堤,也呜呜咽咽埋头哭将起来。不过很显然女主人并不想真的随儿西去,即便是哭泣,都有意压低了声音。

  在佛堂里,刘奶奶依旧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夫妻哭泣。而我在门外想,她老人家真是神机妙算啊,怎么还不说话呢,难道她认为王富贵还未到穷途末路之时吗?我都忍不住要指点江山了。

  户外传来小孩子的打闹声,高亢而凌厉,一只大公鸡好像受到了惊吓,“喔喔地扑棱着翅膀不知道飞向哪里。赶了一天工的农民伯伯也应该收工了,我听到了他们爽朗的笑声,今天应该不是太劳累,不然他们一说话,何以整条街都能听到。我蹲在门外,好像感觉屁股没擦干净。

  过了许久,张奶奶拉开了灯,端起一本书自顾自的看了起来,好像他们夫妻根本就不存在。王富贵停止了哭泣,移开了捂住脸的双手,呆呆的看着张奶奶。只有他老婆,坐在光溜溜的地板上,伏在自己的臂弯里,肩膀一抖一抖的,兀自不停地抽咽。

  王富贵看了看刘奶奶,看了看他老婆,仰望了一下三位尊者,好像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只见他由坐改跪,双手合十,噔噔噔,对着三位尊者猛磕了三个响头。又转身面向了刘奶奶,噔噔噔,三个响头。他老婆听到声音已经抬起头来,王富贵又对着她噔噔噔三个响头。之后他清了清嗓子,似乎准备开口了。我想,别介啊,别急啊,还有我呢,三个响头咋没我的份啊。另外每个人磕三个,你该给西方三圣磕九个。

  “我是畜生,我不是人,我今天就在佛前忏悔我的罪过,绝不隐瞒,都是我害了孩子,还请居士和孩他妈做个见证,我王富贵今天对着三位圣人发下重誓,我一定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若违此誓,就让我身坠无间,永不出头。”张奶奶合起了书,似乎等待他的开口。

  王富贵终于卸下伪装了。

  只听他说道:“因为孩他舅在工地上跑运输,运送沙石土方等建筑材料特别挣钱。我早就想买车跟着他们干,奈何我们夫妻二人皆是农民,地里的收成一年到头没剩几个,前几年修房子又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所以近几年来我们两夫妻日积月攒,节衣缩食,就为买车。可是靠庄稼依旧杯水车薪。半年前掏出所有积蓄,再加上我们夫妻四处恬着脸借遍了所有亲属,可还是不够。银行借贷需要抵押,农民又有什么可抵押。无奈之下,我选择了高利贷。我盘算着就算是高利贷,比照他舅舅的收入看我的收入,也能担负的起。无非是头几年苦一点,可是农民不更苦啊。就这样我们顺利买了车,也顺利的跑起了运输。

  就像我计算的一样,运输真的很挣钱,高利贷也无须担心。本来就这么一帆风顺的干下去多好,可是后来我发现村里的王赖狗子也买了大卡,要知道这可是个二流子,地里的庄稼都荒了,好吃懒做的主,而且人家还没贷高利贷。我的高利贷是日息一厘六五,一年就要还半数还多的本金,赖狗子竟然没有欠款,所有的这些让我颇为嫉妒。

  与是我接近他,套近乎,终于知道了他所做的勾当,盗尸配婚。年轻漂亮的女尸一具就能卖不菲的数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做。他还拉我入伙,起初我对此嗤之以鼻,这可是要吃牢饭的,我还打算偷偷的举报他。但是我一想到贷款,我有高利贷要还而他这个痞子却不用还,我就心理不平衡,特不平衡。”

  “造孽啊”,他老婆说道。而我听到此处也不冷不丁打个寒颤,突然明白了今天张奶奶说的好多话。什么为虎作伥,挖不了土,打不了洞之类。难道张奶奶早就看破了。我望向张奶奶,她老人家依然处之泰然。

  只听王富贵接着说道:“一个月前,赖狗子神神秘秘的告诉我,要不要干一票,先把高利贷还上。他知道一地有一女子新死,葬于何地。此女子生前特漂亮,他已经搞到了女子的照片,买家愿意出高价购买,要知道此事可遇不可求。我犹豫良久,心想,赖狗子干了这么多年都没事,我一干就要吃牢饭了?我跟着赖狗子干这个不和跟着孩他舅干运输一个道理吗。只要有师傅领着,就不会出偏差。而且我打算一个人干,不把跟车的孩子带进来。也不告诉老婆,只要还上高利贷,永远洗手不干。”

  “为了不出半点偏差,我详细的了解此女子的生平,如果该女子家大势大,我就撤。没想到此女子命运乖蹇,一生悲苦。更坚定我要先干一票的决心。”说道此处,他顿了顿,

  “就是她缠着我们家宇轩。”

  “此女子生前所嫁男人,他们系自由恋爱,婚前其父母多方阻拦,谁知这女子一往情深,矢志不渝,宁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嫁他。婚后方知此男中看不中用,喜怒无常,不思进取,嗜赌成性。有时赌牌一连几天不归家,赢钱嬉皮笑脸,输钱气急败坏。如果说他一两句,他就恼羞成怒,恶拳相向。所以此女生前常遍体鳞伤,以泪洗面。街坊邻居亦看不下去,常私劝她离婚。她总是说只要宽容以待,浪子总会回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并发誓要用大爱来感化他。”

  “她或许又念及一双儿女,亦或是无颜面对父母,一直是委曲求全,逆来顺受。我了解到她娘家只有一姐姐嫁到外地。母亲多病,没有兄弟”。

  “谁知包羞忍耻,一味忍让,换来的却是有恃无恐,变本加厉。一日,那赌徒数日不归,回来时输的一干二净。到家就要钱去堵,她正在烧火做饭,表示孩子上学学费尚未凑齐,哪里有钱供你去堵,少不得埋怨他几句。输钱的痛苦正待宣泄,那恶男听到抱怨恼羞成怒,竟然抄起长条板凳当着一双儿女的面恨恨的一下,一下,一下的将其活活砸到不能动弹。等送到医院已经晚了。”

  说道此处,王富贵竟然冷笑了一声,“活菩萨,您知道吗,那赌徒竟然一天牢也未坐,因为她娘家父母念及留下的一双儿女,并未追究,因为他若坐牢,谁为他养儿育女。”

  “既然已经调查清楚,说干就干,我和赖狗子,乘着月高风黑,把她挖出,欲卖到他处。哪知中途被宇轩发现,他追问女尸,我欺瞒不过,少不得说清来龙去脉。让孩子替我保密。谁知道宇轩天性善良,同情女子,竟然望着陌生女尸痛哭流涕。我起初并未在意,小孩子未经风浪,心理承受力差,假以时日,自然恢复如常了。”

  “及至后来我发现宇轩时而自言自语,乐不可支,时而长吁短叹,坐卧不安,时而失魂落魄,丢三落四。更离谱的是,竟然常常梦遗,一夜多达十多次。现在就算是白天也不能自已了。我深知大事不妙,待我问时,直说他要与那女子成亲,保护她永生永世。她妈妈一直不知晓,还当是被狐媚子所缠。在您之前已经请过几位大仙,均无功而返。”

  “今日您老登门,话里有话,她妈妈逼问,我肯定不说。因为他妈妈向来心直口快,搁不住事。赖狗子告诉我邻县有一盲仙,久负盛名,多少富贾巨商,士绅名流都是其门下客,专治各种纠缠,99元不好包退。我本欲去请,谁知他妈妈去逼问孩子,没想到孩子与他妈妈说什么--要与那女鬼鸾凤和鸣,乘鹤西去,养育之恩只有来世报答之类。并尽诉了实情。我们都吃了一惊,继续追问,方知您说过人之将死之语。她妈妈当场就把我撕吧了一顿。”

  “待冷静下来,才意识到您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们仔细打量孩子,方知已经弱不禁风,形销骨立了。请盲仙肯定来不及了。这次急匆匆来到您这里。还请您务必救救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王富贵的错,老天爷真的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

  “张居士,活菩萨,以上句句事情,并无一字遮隐,还求您救救孩子,请您救救孩子。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就算卖了卡车我都愿意出。”

  李翠花亦跟着磕头求情。并表示实在不行,愿意替儿去死。而我坐在门外,身心俱震,百感交集,脑子一片混乱,像没有了思想一样。人--实在太坏了。不过脑子里却涌现一个奇怪的想法“张奶奶,你还是不要理他们吧。”那一刻,也发现之前的自己真的很肤浅。

  看着他们夫妻磕头如捣蒜,张奶奶依旧神色自若,面色依旧,就好像她没听到这个故事一样。只见她拿起了书,继续看书。他们夫妻见此情景,好像没有了主张,茫然无措。

  好,我暗暗开心。

  良久,张奶奶终于说话了

  “就这些吗”,

  “是啊,绝无隐瞒”卡车主答道。

  “她午后给我也是这么说”她的妻子补充道

  张奶奶一边翻着书,一边说,“你们还是赶紧去请盲仙吧,邻县一天时间往返足够了,可别耽误了时间。”

  “哇---”,女主人哭了起来。这次她没有压低声音

  “人命关天,我们就不留你们吃饭了,赶紧去吧”张奶奶接着说。然后就做出一个继续看书,不愿理睬的样子。

  李翠花拉着张奶奶的胳膊,泪如雨下,妆容已花,一脸的期待,并不愿意离开。

  王富贵反而冷静下来,怔怔的发呆。片刻功夫只见他一边掌掴自己,一边说“活菩萨,我确实漏了一点,确实漏了,真该死”。

  他的妻子惊讶的望着他,似乎再说,你漏什么赶紧讲啊

  王富贵接着道:“由于女尸已经卖出,无论花多少钱,找多少人,或者哪怕以自首威胁,我定将女尸归恭恭敬敬归还原位,元宝纸锭,彩马香车,我必将偷偷烧去。打躬作揖,三跪九叩也一个都不会少。我王富贵必将剖心沥胆,焚香礼拜,真诚的向亡魂谢罪。若有违此言,就让我身残缺不全,七零八碎。”

  听到此言,她老婆转头望了他一样,一阵抽噎。

  他们夫妻眼巴巴的望着张奶奶,就像是等待着圣旨。

  张奶奶此时一生长叹,说道“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道行浅薄,资质平庸。但念你们精诚所至,我权且试试吧。”夫妻二人听此言后由悲转喜,就要拖着张奶奶走。

  张奶奶摆了摆手,说,“不用着急,第三天一早我就过去。你们先回去给孩子熬些米粥喂下,等着我就是了。”

  “可是孩子不肯进食啊”李翠花说。

  “会吃的,会吃的,熬的久一些,少放一点糖,你们先回去吧”张奶奶平静的说道。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似乎难以置信。

  “不是到第三天才拜堂吗,现在去了我找谁去啊,你家孩子又做不了主”张奶奶笑着说道。又见她提起一壶热水,对着水壶念念有词,“好了,这是今儿下午刚烧的,还是今天去你们家的张小二汲的水,用这个热水熬粥,孩子指定吃!”

  夫妻二人这才像得了救命的稻草,起身接过水壶,连声称谢,又再三谢过,急忙忙开门回家了,好像一刻都不想耽误。

  我在门后听着看着,恍然明白,原来张奶奶等着他交代女尸之事。看着他们提着热水忙忙离去,只觉内心酸楚,五味杂陈。你家的孩子有人照管,别家的孩子又有谁可怜。一想到那可怜柔弱的女子竟然死后也不得安生,不觉怆然泪下,竟也悲悲啼啼起来。

  听得门闩响起,知道他们已经离去。这时张奶奶打开里门,看到我坐在门后,泪眼迷离,痴痴的发呆。张奶奶笑道“我睡觉浅,早就知道你在这里了,你也回去吃饭吧。”

  我一时语塞,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起身看着张奶奶,只感觉头重脚轻,晃晃地就要离去。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急问“张奶娘,你抢走了她的新郎,那女子怎么办,您不是说众生平等吗”。

  张奶奶笑着说道,“你说该该咋办”

  “我哪里知道,我还小,要是我早生几年,让她遇到我就好了”我说

  张奶奶笑道“你在想想,你在想想啊,如果实在想不到,那就第三天早起,再随着我去看看,现在去洗把脸,回家吧。”

  小时候啊,感觉白天特别长,在地里干活累的不行,天总不黑。而现在,却感觉白天特别短,斗一会地主,天就黑了。那两天是怎么熬的呢,时不时地看着我们家的老挂钟,我竟然发现钟表挂的有点歪。我把我惊人的发现告诉了我老爸,让他扶正。老爸吊着眼全方位多角度看了半天。告诉我钟表没歪,是墙建歪了。我有又把重大发现告诉了我妈,我妈瞅了一眼说,这挂钟是圆的啊,是你们的眼歪了。

  第三天终于来了,天才蒙蒙亮。我就起床了。院里的大公鸡伸脖子正欲鸣叫,被我抢先了,“呴呴呴呴----呴-----”大公鸡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就好像我抢了他的小母鸡似的。

  我出门紧走几步来到张奶奶家里,却发现王富贵脚蹬着三轮车已经在门口等着呢。可能张奶奶没起床,又不好意思打扰人家,他看到我很诧异。

  “早上好,王叔,您咋不开车来接啊”我问道

  “汽油又涨了”他回答。

  “你起这么早去哪里啊”,他问道

  “你家。”我回答

  “今天我载着张居士去,完事后还送回来,你就不用去了,赶紧回去在睡一觉吧”他又说

  “你是童子吗,王叔”我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我是”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那王宇轩是谁的孩子”我又问。

  张奶奶拾掇好开了门,拎着个黑色小布包,扎着口。我很好奇,猜里面肯定是神秘法器一类,就不知道拿出来会不会发出光。看到我们俩在门外说话,点头微笑了下,示意我坐车。王富贵一脸的客气,蹬三轮出发了。

  到家里免不了又一番寒暄。他老婆又殷勤的给我拿糖果吃,这次直接就是一袋子,王富贵还给我拿了一包芝麻酥。我看他们夫妻热情的样子,感觉好假,始终板着脸不愿意理他们。可他们没当回事。但糖果无罪,我全接了过来。而张奶奶依旧谈笑自若,安之若素。早饭已经做好,虽然不及上次丰盛,也是有模有样还有肉的四个小菜。

  看得出来他们夫妻一扫之前的阴霾,有说有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从席间谈话得知,王宇轩吃饭了,而且吃的不少。

  饭后看了看王宇轩,还睡着呢。这次屋里就清爽了很多,最起码没有男人那种刺激的味道了。

  电影中那些降妖除魔的法器是什么,桃木剑,黑驴蹄子,黑狗血,公鸡血,糯米,西方的有圣水,十字架,知道张奶奶的法器是什么吗,哈哈,粉笔,粉笔发光是不能了,但可以掉粉。

  祛邪开始了。

  只见张奶奶从黑布包里拿出去粉笔,在他们家的墙壁画了几个万字符,还写几个字,可惜那时我还不认识那些字,笔画比较多,好像是繁体字。看着张奶奶认真的样子,那一刻感觉她不是什么半仙大神,更像是让人尊敬,穿着考究的女教授。寥寥数笔后,张奶奶又对着那些字符轻声念动咒语,我靠近了仔细倾听----好像是吧啦吧啦小魔仙---

  才没过多久,张奶奶拍了拍手说,“好了,没事了,都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

  女主人显然没料到如此简单,没焚香点烛,没穿上僧衣道袍,没有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更没有中途蜡烛无风将熄她突然意识到不好,经过一顿操作猛如虎后,烛光才愈加光亮----就写了几个字,说了几句话就好了吗。这不科学啊。所以好像还不情愿让我们走,并多次询问确定那女子不会缠他们家宇轩了吗,确定不会了吗,确定赶跑了吗,刘奶奶亦不厌其烦地多次称是。

  王富贵到是很放心,我看他再一次拿出红包,咦,感觉不妥,他又塞兜里,须臾又拿出来。往复几次后,他堆起一脸的褶皱,咧开嘴漏出整排的牙齿,阴森森的,胁肩谄笑,小心翼翼的对着张奶奶说,“活菩萨,这个您拿着,知您为俗世净莲,淡泊名利,但规矩还是要有的,不然别人要骂我们铁公鸡,小气鬼,欺负老太太了”只见他躬身双手举着红包,等着张奶奶的答复,毕恭毕敬的模样和先前岿然不动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看的出来他生怕再次碰壁。

  张奶奶说“我一个人老太太花不了那么多钱,我就抽一张吧。”听到此言后,王富贵如释重负,笑逐颜开了。

  要回去了,他们夫妻还要登三轮送,张奶奶说不必了,路不远,她喜欢一路散着步回去。他们也不好勉强。

  张奶奶在前,我在后,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我心事重重,净瞅着路上的石子踢,慢慢腾腾的往前挪。张奶奶倒是脚步轻快,笑容可掬。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

  问道:“张小二,怎么你走路还不如我一个老太太。”

  “奶奶,我有点不满的说到,您把新娘子赶到哪里去了。”

  刘奶奶笑道:“你还没想出来啊”,

  我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好吧,”张奶奶一脸神秘的说,“我告诉点你们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我一听,精神了。

  “你知道超度是什么意思吗”她说。

  “啊“我失口叫道

  “这惨遭横祸不到寿命而走的人是不入阴司的,十殿阎罗都不收他们。他们非常可怜,没人管,没人问,也没吃没喝,他们无地可去,这些无主的游魂,就是孤魂野鬼,他们悠悠荡荡,生活的极其痛苦,极其悲惨,生命的每一刻啊都是巨大的灾难。超度超度,就是超度他们。”

  “那你现在知道她去哪了吗”张奶奶问

  “您给超度了”?我脱口而出,心情大为好转

  张奶奶点了点头

  我好奇心大起,紧接着问,“那超度之后呢”

  “超度后就是能够入阴司了,就有生命管了,随后才能安排她的下一世,或升天成仙,提入天道,或投胎转世,走入人道,或沦入畜道,就是转生成猪啊牛啊为人役使,供人屠宰等等,六道轮回嘛。这要根据人生前善恶所积功德或所造孽债而定的。”张奶奶说

  “那她又去哪一道了,”我迫切的问

  张奶奶犹豫了片刻说:“这人啊转世投胎都是一拨一拨,一群一群的,你去这里,我去那里,一个人先出来了怎么安排啊,和她有关系生命还没到位啊,不能形成有机的社会联系啊,所以,我暂时在阴司给她找了份工作,朝九晚五,含五险一金,加班时薪水除法定要求外,还有额外补贴呢。”

  “真的,那实在太好了,哈哈,”我笑道:“没想到世界上还真的有说理的地方。”

  “张奶奶,那她具体负责哪一块啊?”

  张奶奶表情变得渐渐严肃起来,说:“你这是要打破砂锅问道底啊,其实这些都是秘密啊,不能随便乱讲的。小心烂舌头。”

  可是我不依不饶,一直央求这张奶奶讲。张奶奶实在被我磨的没办法,只好说“好好好,我就讲给你,总之呢你是小孩子,就算出说出来恐怕也是没人信的。所以呢,也不算泄露天机。”

  “她啊,”张奶奶微笑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在二殿阎罗王账下担任花式酷刑使”

  我仰着脸看着张奶奶。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等着她进一步解释。

  张奶奶自然会意,接着说:“这种工作呢,很轻松,就是白领吧。就是研究各种刑具在负心汉,家暴男,劈腿女,及奸淫,乱伦,偷情,出轨等等各种不检点男女鬼魂身上的使用方法。还要负责从刑具的设计,浇铸,试样,到成品的整个制造过程。以及编纂各种刑具的使用手册。当然了,主要还是亲赴地狱现场测试刑具在罪魂身上所产生的实际效果。力求每一种刑具发挥其最大性能,带给罪魂最不能忍的折磨。刑具要花样多,不能折磨的太单调。虽然官方文件上这么说,其实刑具到了地狱现场都是随心用的,款式也是随心变化的。所以工作强度并不大。小二,你听明白了吗?”张奶奶问。

  我听了之后,瞠目结舌,说道,“张奶奶,这阎罗王真的很会用人哦。”

  “是啊,”奶奶感慨道,“这就叫做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听完张奶奶说完,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由得笑容满面了。

  远望东方,由于我们起的早,直到现在才看到一轮红日东升,霞光万道,无限光明。虽然秋霜凛凛,风寒扑面。内心却温暖如春,如沐春风。

  “小二,”张奶奶叫住我

  “村里那么多小朋友,知道为什么偏偏带你过来吗?”没想到张奶奶如此问,

  “因为我帅帅哒,乖乖哒,萌萌哒,么么哒,”我回答

  张奶奶莞尔一笑,好像不太认可

  “那是为什么呢,”我问

  “当我和他们夫妻谈话中说道女鬼,你害怕了吗”

  “没有啊,奶奶,我什么要害怕女鬼啊,她咋不怕我啊”

  “那村里的马大爷你怕不怕,”

  听到马大爷,我不由浑身一震。真让张奶奶问着了,我不怕狗咬,不怕驴踢,不怕子时走夜道,就怕马大爷。当然了,不只我怕,村里的小朋友都怕。每次走到马大爷门口的时候,都绕道而行。有的时候实在绕不过,也要在他门口探头探头的观察半天,然后噔噔噔飞速地跑过去。走了好远小心脏依旧紧张的跳个不停。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不怕鬼,而怕马大爷呢?”我不解的看着张奶奶。

  想知道张奶奶如何回答吗,请关注我第二个故事溺毙饮马槽也可能是第二十个故事。因为我还没决定先写哪一个。本人专写各种荒诞离奇的鬼故事。关注我,你不会错过每一个故事,我会一一道来。

  全篇完

  尊重原创严禁转载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滚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