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很多的委屈,我都不会发泄出来,在我所生活的现实世界中告诉我,即使你把你的不幸遭遇讲出来,聆听者更多是只有当下的感同身受。最坏的结果往往就是你说的话会变成聆听者“绑架”你的筹码,很多时候,诉苦宣泄就变得多此一举。
高中三年,最遗憾的是赵婧,没有紧紧抓紧她,最感谢的是叶思乐,给我无尚的勇气和自信,做回一直梦寐以求的自己。
我高考前毫无保留地当面感谢他:“高三这一年,真的糟糕透了,如果不是你在我后面,我觉得我至今还在害怕,退缩不敢向前。”
他少有地认真点点头。
我抬起来,诚恳地说:“谢谢你。”
他再次点点头,没有调侃,没有玩笑。
走廊的风吹了起来,我们在阳台看着楼下的师弟妹下课的活动。
高三那个漫长的暑假,我在忙碌找着暑假工,谢天谢地,找到补习老师的补习班。
叶思乐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合适的,我把他拉上一起去补习班。
“有空请你吃饭呗。”叶思乐说。
“突然这么好?”我疑惑地问。
“感谢你帮我找工作嘛。”他说。
我了解他,我说:“饭就免了,请我喝奶茶吧。”
“行!”他说。
七月份的太阳很热,他打着一把伞出来,一个月没见,除了褪去了校服的稚嫩,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我们坐在一家奶茶店的靠窗的位置,看着人来人往的人,聊着天。
“工作的事谢啦。”我们拿起奶茶碰杯。
“小事!”我说。
“那个男生在那之后有没有找过你聊天啊。”他在问我我和苏之凡的事。
“不是和你说了嘛,没有了。”我手指敲打着桌面。
“那肯定你太丑了。”他说。
“信不信我一拳过去。”我伸出我的拳头。
“能不能像个女孩子?怪不得别人拒绝你。”他不屑地看着我说。
“嫁不出去都不关你的事。”我朝他翻起了白眼。
“关!那我就一直没老婆了。”他口直心快地说得出来。
我愕然,盯着他看。
“别盯着我看,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他知道我想问什么。
我惊讶地大口大口地喝着那杯奶茶。
后来我妈打电话给我,说家里有事,叫我赶紧回家,我急匆匆地收拾东西就回家了。
很多年后,没有了少年的自尊心我想起来,我好像曾经奢望过这一天的到来,而我对苏之凡的告白,是碍于,也是不甘心这么多年的暗恋没有结果。
我那天是哭着回家的,我太知道叶思乐需要一个怎样的女孩子去帮他,他梦想中的家东山再起。
要是我不了解他就好了,如果我没有这么了解他,我一定答应他的告白。
我们很熟,称兄道弟,我也知道,他家原本很有钱,家里做生意,开工厂,可是,被最亲近的人欺骗了,剩下只有一个空壳,家里变得一蹶不振。
他跟我说过,他会拼了命地读书,只为出人头地。
学校很多女生喜欢他,他从来都不看一眼,我记得高三那年的圣诞节,那些女生买着各种的巧克力送给他,有一半都进了我的肚子。
“那些女生这么好看,又有钱,怎么不答应?”我问他。
“好看是好看,不过,不代表纯洁和干净。”他很不屑。
那次喝奶茶后,我跟他说:“那些女生家里有钱,在学业还是事业上可以帮你很多。”我说。
“她们除了可以给我钱,什么都给不了我。”他说。
我拒绝了他。
我知道自己的力量太小了,帮不了他,一点都帮不到。像他那样的人,就应该一直走在繁花似锦的阳光大道上,不沾罪恶的人一丝的阻挡。
他在那天的朋友圈发的一条消息是,等你。
第二年,同样的月日,还是,等你。
第三年,同样的月日,还是,等你。
第四年,还是同样的月日,还是,等你。
直到,第九年。
我们高三十一月份的时候举行汉族的成人礼,有一个环节是,给十年后的自己一封信。
十年后回来拿。
所以,在毕业的第九年之后,班主任在群里叫我们回来领自己的信,我约好学生时代玩得好的同学一起回去拿那封信。
想起那封满是幼稚的字体,我迟迟没有打开。
聚会完,回到家,沐浴完,坐在床上才想起那封信封,拿出那封划时代的信封,米黄色的灯光打在信封上,信封上写着《给十年后的陈瑾的一封信》。
我撕开发黄的透明胶,拿出里面的信纸,默读起信里面的内容,不禁勾起了微笑,十年前真的太稚嫩了,里面写着和谁谁谁是好朋友,现在玩得怎么样,他捅破了友谊的窗纸,我拒绝他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我一直在拒绝他的邀请。可是他每年那个日子时候总会准时发朋友圈,眼泪不直觉的掉落下来。
里面还有喜欢苏之凡的我怎么样了,苏之凡,看到这个名字,我想了一会,才想起了这个人是谁,原来年少暗恋喜欢的人早就在我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地消失。
里面还有……
尤有趣味地读完,把信纸放回信封的时候,感觉厚度不一样,感觉还有东西在里面。
把手往里伸,果然,还有东西,把它拿出来,也是一张信纸。
“阿姨,哈喽,十年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变老呢哈哈哈哈哈。”我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毕业就跟你表白了,现在还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知足。”当年的叶思乐真的不把人放在眼里,还真以为想什么是什么。
不对,写这封信的时候是高三上学期,那时候,这么多的女生都不放在眼里,原来是有喜欢的人。那时候还不了解他,那时候表白了,我也许早就答应了。
再往下读。
“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女生,特别好!
可是我发现你的过去似乎有很多的不称心如意,学习有很大的压力,所以,我特别想帮你,给你很多的依靠,陈瑾,你总是隐藏自己的情绪,一定累坏了吧。
我想和你说,我喜欢你,我就觉得你这个女孩子人很好,很漂亮,学习也很用功,其实你不用特意把不开心藏起来,我可以很认真的听你说不开心的事的,跟你一起扛下来。
我毕业后就对你表白,我猜,我们会在一起。我这么好看,真的超有把握!
我想对十年后的你说,陈瑾啊,你看我们都谈了十年了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个名份,所以,我想问你,你愿不愿嫁给我叶思乐。
所以,你愿意吗?”
我哭得哽咽,十年了,我觉得应该宽恕我,还有他。
我看着他朋友圈九年的九条信息,从毕业那年,开始算,每一条都是一样的,等你。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十年来第一次。
“陈瑾?”他喊我的名字。
久违的声音。我眼泪流了下来,哭出了声音。
我让自己冷静,然后说:“还在等我吗?”
“嗯,还在等你。”他说。
“我真的可以再也不用把开心藏起来吗?”
“嗯,可以。”他的声音带有哭腔地说。
“那你什么时候来娶我。”我说完哭得更凶了。
“我现在来找你。”他说。
他抱着我哭了好久,同样的,我也是。
我也哭了好久,不止今天。
生活中有了叶思乐的生活特别幸福,是特别喔。
他很高,我很矮,可是他每次跟我讲话都会弯下腰。
学生时代我还曾经跟他说,“拒绝这么多的女生,我倒是要看看你以后的结婚对象有多优秀。”
从来没想过,那个人是我,没有多优秀,反倒是朴素又普通。
他很在意我的心情,当我下班回到家,苦着脸的时候。
“又是谁惹了叶家的女汉子。”每次都是这样问我,然后就伸出手掐我脸上的肉。
“项目漏了一个细节,被领导批了。”我的眼泪都出来了,被别人骂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哟哟哟,不哭了啊。”他帮我擦眼泪。
“那个领导怎么跟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美国经济一样,居然敢骂这么可爱的人。”他的嘴巴还是很毒。
我噗呲一下笑出声,眼泪还夹在眼睛。
“可是,这次的确是你不细心引发的问题,不是吗。”
我点点头。
他摸着我的头又说:“你的领导只是为了让你记住这个教训,怎么说也是为了你好,只是方式不对。”
“下次要出色,亮瞎他的眼好不好?”他的眼神同时也示意我。
叶先生真的很温柔,我点点头。
我曾经认为我这辈子都不能成为一个被爱的人,直到十七岁遇到的人,真真切切地告诉我,什么是独特的爱。
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叶先生总是跟我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就不要老是想着。”
他耐心给我讲道理,我当然好好的答应,好好的行动起来。
我变得明朗,他变得爱笑,我想,这大概就是神明爱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