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叔叔呢?”大女儿问我。
我自顾自清理起沙发上被单,没有抬眼看女儿:“他走了,回到他的世界去了。”
“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吗?”女儿继续问我。
我坐下来,抱着叠好的被单,平静地说:“我们是同一个世界,但不是同一个时间。”
“妈妈,我不懂!”女儿有些懵懂的眼神。
“他只是和我们在这个时间坐了同一趟列车,或许是因为我们曾经在其他的时间坐过同一趟列车,但现在,我不得不下车了,而他将会继续前行。”我说。
女儿没有吭声,我摸着她的脑袋继续说道:“任何人都只能陪你一段时间,包括妈妈。”
我想起送斯凯奇走的那个夜晚,完成任务的喜悦一直让整个监测站的人们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而笼罩我和斯凯奇的气压却是低沉的,因为我们都知道,分别的时刻已经来临了。
他必须回去,否则他不能生存,而只有一艘单人飞船。
我不知道他未来的生活会怎么样,我甚至还幻想着,也许未来的科技进步能造出双人飞船来带我回去。
可事实上,由于仿生神经的移植手术,我和斯凯奇都丧失了部分记忆,他忘了,作为一个星际战士,我们每个人在战争前都留下了我们的DNA样本,并存储了出征前的记忆。
对于英勇作战而牺牲的最勇敢的战士,将获得宇宙勋章,并且只要保存了脑组织,就可以将脑组织移植到新克隆的躯体里复活。
其实,我记得。我确实应该带着他的脑组织回去,这样,完成了任务的他就能获得至高荣誉并利用克隆躯体而复活,而我也可以和他在一起。
但,我不能冒这个风险,在2077年,选择只带脑组织,没有安全可靠的体外循环系统,可能会有脑损伤的风险,我不能仅仅为了和他在一起,而让他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
我放他走了。其实,更是因为我知道,只要他复活了,拥有了和正常人一样的躯体,他的未婚妻林美莎一定会重新接纳他,而我便是多余的了……
晚年的时候,我真的盼来了接我的双人飞船,听来人讲了斯凯奇的近况后,我决定不回去了。
我把自己想得这么无足轻重,事实上,斯凯奇回到未来,重塑了身体,却拒绝了林美莎。
只是,我没有料到最终的结果:为了英雄的幸福,爱他的人们为他做了重置记忆的手术,让他恢复成了仅存战争前的记忆。虽然我还在斯凯奇的记忆中,但仅仅只是朋友、战友的情谊了。
他幸福地和林美莎生活在一起,还有了三个孩子。
其实,我没有悲伤,虽然,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幸福……
我永远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黄昏,我目送双人飞船远离,心里反而是一种轻松……
分开我和斯凯奇的是事实,但其实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最重要的永远是保证他的安全,我没有做错。
飞船走了,我来到王老师的办公室,打开老师的星际望远镜。
冥王星还在那里!
没错!卡戎也在!周围还有柯伊伯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