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结伴而行,我觉得父女形象比较保险。”
徐翔戴上眼镜,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箫远,里面有两张帝国居民证。
“这两人都是星城的普通居民,前段时间有两只食尸鬼从下水道入城,造成了不少死伤,这对父女也是受害者之一。这种事情星城常有发生,毕竟城市太大,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已经买通验尸官,后续处理干净了,在帝国的档案里,这对父女还活着,所以身份也是真的。”
这就叫专业,箫远差点鼓起掌。
灾变后还能崛起的帮派,果然没有一个简单的。
他翻开文件,拿起父女的合照。
都是平常人,没什么出彩之处,如果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属于看一眼就会忘记的角色。
“老人叫赵牧,女儿叫赵雅,母亲许子梅在灾变时就死了,父女的亲戚也是。这次袭击事件后,周边的邻居也伤亡不少,很难有指证者。女儿在服装厂做工,老人常年在家,很少与人来往。”
“对了,老人平日做一些手工活卖钱,手很灵巧。”
徐湘看向箫远。
“你行不行?”
“没问题。”
他从桌上拿起一把小刀,小刀在手指间自由旋转,最后弹飞而起,又稳稳落回来。
徐湘点点头,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有十枚药片。
“这种药片能模拟出苍老的声音,吃一片能抵四个小时,不能常吃啊,哑巴了可别怪我。”
箫远收起盒子,徐湘又从墙上拿下父女面具递过去,
“试试大小,如果不舒服还能调整。”
两人依言戴上去,和脸部贴合良好,箫远甚至感觉不出有东西在脸上。照照镜子,只要眼神收敛一些,完全就是普通父女的模样。
“很好,看来贴合度不错,你把头发染一下就行。”
徐湘又丢来一瓶染发剂,她看看林妙。
“你比赵雅高,以后要驼着背走。”
说着又递过一个方形盒子。
“面具不用时可以装在里面,盒子里有专用的油蜡,好好保养。”
“如果将来有新的需求,怎么找你。”
徐湘眨眨眼,给箫远一张名片,上面有一个鬼脸图案。
“如果你在其他城市看到这标记,或许能找到我,或者能找到我经营的分店,质量一样保证。”
箫远又拿出两卷帝国币。
“这是订金,给我制作一款适合战斗的面具,样子凶一点,钱不是问题。”
星城可不是上扬城那种小地方,这样的大城市往来人员众多,铁甲火车每周都有,无需等待。
徐湘所言非虚,林妙搀扶拄拐的箫远,从买票验票,到最后的检查都没问题,两人顺利登车。
箫远考虑到身份的特殊性,没有选择拥挤的普通车厢,买了一个单独包厢,沙发床铺一应俱全,离餐厅近,用餐也方便。
毕竟从冰原到平安城,在考虑到沿途的突发状况,保守估计也要五天,如果休息不好,岂不是找罪受。
箫远从乘务员手中接过茶点,拉上包厢门,给林妙递过一杯红茶。
“你是怎么从上扬城,一路跑到星城的,中间的路程可不短。”
“就是跑过来的啊,路上我击杀了一头雪熊,用它的肉当食物,用它的毛皮当衣服。”
“彪悍。”
箫远竖起大拇指。
“可你在酒吧时穿的可不是熊皮。”
林妙拿起一块小蛋糕丢入嘴里,喝了口热茶,舒服地眯起眼睛。
“在星城附近抢的,有个商队惦记我身上的雪熊皮,我就反抢回去。”
恐怕不止惦记你那身熊皮吧。
箫远叹息道:“在冰原行走的商队都是强人,你这一趟也赚不少吧,早知道让你出一半钱。”
“哼,你又没说。”
“你这趟去平安城找谁?”
“那你又去找谁?”
“完成一个老朋友的承诺。”
“是那天和你喝酒的老先生吗?”
“喂,他才五十出头。”
箫远辩解起来,随即摇头失笑。
“不过以他那副邋遢样子,是显老一些。”
“对不起。”
林妙放下茶杯,她站起身来,朝着箫远鞠了一躬,扬起头,带着深深歉意。
“那天我并非有意闯入你们的房子,我在研究所关了十年,对外面环境实在不熟悉,你既然活着,那你的朋友。”
看到箫远眼神黯淡,林妙明白过来,再次道歉。
“没关系,有时候死亡,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箫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在研究院关了十年,那些人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林妙没有说话,她挽起袖子,露出洁白的小臂。
原本是正常的皮肤状态,很快就有了变化,长出无数银白鳞片,随即一道水流凭空出现,围绕着小臂转圈。
水流仿佛拥有生命体,随着林妙手指转动,不停盘旋,接着她轻轻一点,水流停于半空,眨眼间凝聚成冰。
她手掌一张,冰块炸裂,化作点点冰屑坠落,包厢内弥漫起寒意,如同下了一场小雪。
化水成冰,这种能力相当炫酷。
林妙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开心的表情。
她转过身,掀起上衣,两个类似于鱼鳃的东西,在肩胛骨下起伏,视觉冲击感强烈。
箫远瞪大了眼睛,尽管他从王司徒那里知道冰城实验,也有心理准备,可看到一个实体,还是被震撼了。
林妙放下衣服,她转过身,眼眸中已经有了泪光。
“当初被抓来的人有四五百人,还有两个女孩还是我在首都的邻居,他们将我们,和一种名叫水行怪的混沌生物融合。可失败率很高。十年后,就算加我一个,最多只有十人活下来。”
“能力就算再强,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诅咒,这是无数人性命堆叠的成果。”
箫远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现在只想抽一根烟,或者喝一杯烈酒,哪怕血露也行。
“这十年间,只有你尝试过逃跑吗?”
林妙摇摇头。
“有很多,不过只有我成功了,在一次实验事故中,我恢复了部分记忆,尽管很模糊,可我知道我是谁,知道怎么被抓到研究院。”
“其余的实验体哪,都没有记忆吗?”
阳光透过火车装甲的缝隙,散进包厢里,散在林妙的脸上,她的眼神空洞黑暗。
“她们没有记忆没有感情,完全就是一件人形兵器,只要指挥者戴上装置,就算让她们自相残杀,也会无条件执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