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长鞭鞭笞地面的声音飒爽凛冽。
安丰把玩着一把精致的小刀,坐在一把木椅上,对面是个木桩,上面绑着一个白袍巫师,他的身后站着两个手持长鞭与刑具的面露狂热的狱卒。
安丰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文员,家里薄有积蓄,虽然文员的工资很低,但他看中了这份工作的清闲,本科学业结束后毅然决然地跑回老家当了这么一个文员。
依着他自己的话说,找份工作只是为了不要平日里太过游手好闲,家里十几栋房子,收租都能够他过活一辈子了,但人活一世总得找点事干。与其像其他有钱没事干的一样到处寻刺激,不如找份工作,安安稳稳。
直到他遇见了《侠义》,遇见了星海科技,他第一次认识到了游戏的魅力,也看到了这样一款颠覆***能带来多么巨大的市场,这是一片尚未开发的蓝海。
安丰开始时还是在工作之余做一做《侠义》的游戏攻略与实况直播,但毕竟还是两份工作,中间总会有些冲突的地方,于是他直接辞去了工作,全身心投入到了游戏领域中,从各个角度,去挖掘游戏中的隐藏剧情与可能存在的玩法。
他不是玩家中操作最流畅的,也不是技能理解最到位的,甚至从竞技角度他甚至算不上最顶级的高玩,但他依旧成为了第一批被选中参与《世界》的封测玩家。凭的就是他的洞察力与无与伦比的发掘隐藏信息的能力。
安丰冷着脸,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安静地和绑在架子上的白袍巫师四目相对。
【白袍巫师·埃尔文】
危险等级:十二
三位属性:精五,气零,神七
他已经拷问过埃尔文了,但效果很不理想,玩家们想要知道的是巫术应该如何修炼,怎么获得更强的巫术,怎么迅速提高巫术的使用熟练度,以及这些巫师所属的烈焰学派的压箱底的东西。但这个巫师一直一言不发,哪怕用上酷刑,他连痛都没有哼一声。这样的表现自然激起了安丰的好胜心,他今天就还不信撬不开眼前这个狼狈俘虏的嘴了。
他的时间不多,或者说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浪费在眼前的这个巫师身上,其他牢房里关押的巫师可多着呢,连赤在玩家们俘虏了这些巫师后没有把他们直接宰了,而是关到了这座位于领主府地下的小型监狱,想要从这些自称掌握着世界之理的巫师手里榨干他们的最后一点油水。
但安丰已经在埃尔文身上耗费太多时间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埃尔文,起身走出这间即充当了牢房也充当了审讯室的房间,两个狱卒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好自为之。”
安丰吹灭了这间牢房里的灯盏,他目光幽深,伴着“吱呀”声,轻轻阖上了木门,留给这个房间的,只剩下了纯净的黑暗。
埃尔文低垂着脑袋,他在拷问中无数次想要直接向安丰摊牌,以获取可能的优待,在这种背叛者的心理活动后,他又会陷入深深的自责。
“埃尔文啊埃尔文,当时你是怎么对着烈焰学派的历任学派之主起誓的,这么些年来是谁扶持着你,你忘了吗……”
他在心中自我催眠麻痹着自己,仿佛只要这样便可以无视身体上的伤痛。
但好在终于挺过来了,埃尔文在寂静的黑暗中费力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看起来是我赢了,他在心里说。
“滴答……”液体滴落地面的声音在这样一片寂静的黑暗中突兀地响起。
他们这是在用水刑吗?埃尔文有点想要发笑,他本身就是玩心理的行家,自然对这种从心理上折磨囚徒的刑罚有所了解。很多时候,危险并不是来源于弱小,而是来源于未知,但只要了解了相关的知识,一切仿佛都会迎刃而解。
不,不对,这不是水刑!过了好一会,埃尔文突然反应过来,之前由于身体被折磨过头,以致于他的身体知觉已经很弱了,他误将自己的血滴落地面的声音认为是水了。
此时的他眼前昏花一片,一切都是混沌的,整个人也迷迷糊糊地,还有那种失血过多产生的无力感……
我这是要死了吗?他问自己。
是的,我要死了。他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背负着秘密死去你不会觉得可悲吗?”
不,当然不,我已经取得了我所能取得的荣耀,背负着这样的秘密死去是我的荣耀……埃尔文絮叨到一半猛然惊醒。
哪里有什么寂静黑暗的牢房,也没有液体滴落的声音。他被绑在木柱上,灯火迷离了双眼,身前坐着容貌秀气的青年,他身后站着两个狱卒,一个手持长鞭,一个手拿刑具,刚才一切都宛如一场只有他经历的梦境。
“好自为之。”
安丰吹灭了这间牢房里的灯盏,他目光幽深,伴着“吱呀”声,轻轻阖上了木门,留给这个房间的,只剩下了纯净的黑暗。
和上一场梦境一模一样,埃尔文有些不知所措,这真的是幻境吗?还是说这只是他的幻想吗?
一样的黑暗,一样的寂静,一样的水刑。
“背负着秘密死去你不会觉得可悲吗?”那道声音再一次在埃尔文耳畔响起,埃尔文这次听出来了,这是那个审讯他的斯斯文文的秀气青年的声音。
原来并不是我在问自己吗?埃尔文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了一丝窃喜,随之而来的却又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的失落。
只有见识过死亡的人才能真正地体会到生命的可贵。
埃尔文切身领会到了这一点,他开始动摇了,我能从那个秘密里得到什么呢?他这样问着自己,法玛斯老师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死死守着这个秘密呢?
隐隐约约间,他好像听到了其他牢房打开的声音,他心底升起了一丝烦躁。我是绝对不会出卖学派的,他这样想到,但其他人呢?
知道那个秘密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有资格身穿白袍的巫师几乎都知道那个烈焰学派一直保守的秘密,他不会泄密,但其他人呢?
那个前些年才加入烈焰学派的卡隆巫师就很可疑,他是通过泄露秘密来交换了自由吗?
秘密这种东西很珍贵,却又很廉价。当所有知晓秘密之人保守秘密之时,那秘密会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无价之宝。
但只要有一个人泄密,秘密很快就会变成一文不值的废纸。
倘使那群异界人知道了秘密,他还能活着吗?此时的他无比怀念温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巫师塔后的小树林,门旁的绿植,曾经一切习以为常的东西忽然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美好,仿佛成为了活着的代名词。
埃尔文下定了决心,他想要活下去。
“你们想知道什么?”埃尔文的声音有气无力,细若游丝,他已经很久没进食也没喝水了,如果不是因为超凡的体制,他早就在玩家们的严刑拷打中一命呜呼了。
他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