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吊坠升级
和其他所有昏迷不醒的人一样，张寒也做了一个梦。
只是，梦里没有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对着他慈祥地笑着，说他是什么神仙转世，也没有什么上古瑞兽对着他俯首帖耳，说你前世救了我，今生我要为奴为仆，报答你的活命之恩。
他的梦里，只有一栋破败的小楼，那是他和妹妹的第一个家。
虽然这个家夏天漏雨，冬天漏风，但是那是他和妹妹唯一的家。
然而就在他要刚走进这栋小楼，还没来得及体验家的味道时，梦中的这栋楼和现实那栋一样：塌了。
他忍不住一声叹息。
“贼老天，就是在梦里，你也不让我好过。”
……
帐篷里的光线昏暗，所以当张寒费力地睁开双眼后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就清楚的看到了面前的一切。
在他的头顶上，是一个血红色液体的精致塑料瓶，瓶口处古怪地延伸出了一根细长的触须，一直垂落到了他的身上，仿佛一只贪婪的怪兽，正在吸食着他的鲜血。
……
不好意思，看错了，原来是在输血……
在吊瓶的一边，则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女。张寒眨了眨眼睛，这次真的没看错，真的是一个少女，而且是一个美丽的少女。
秀发乌黑，一双大眼睛漆黑灵动，白玉般的脸颊，嘴角也不自觉带着三分笑意。
“老天爷，原来你不让我回家，是为了我好。”
……
少女原本正在准备手术仪器，没想到张寒突然醒了过来，吃了一惊，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你怎么醒了？”
醒了以后没有见到大小姐，没有见到小胖子，没有见到熟悉的任何一个人，而是这么一个少女待在自己的身边，还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张寒感觉十分奇怪：“什么？什么叫我怎么醒了？”
也许是发现自己错话了，少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叫刘小曼，是河州军区军校学生，我正准备帮你取子弹呢，你怎么突然就醒了呀！”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因为你的体质问题，我准备的麻药可能不大有用，你醒了，可能会很疼，需要忍着点。”
张寒看着少女眼中的那一抹温柔，心头一荡：“肯定不疼，我相信你。”
“咣当！”
一声巨响，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进了帐篷，听到了张寒说的话，将刚消过毒的手术器材狠狠摔到了地上。
“大小姐！”张寒一惊，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
刘小曼赶紧按住了他，紧张道：“你可不能乱动，再动，你的伤口又要裂开了，到时候，神仙都救不你了。！”
大小姐也知道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没好气地白了张寒一眼，在他身上扭了一下，又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张寒见到大小姐就在身边，终于放下心来，安心躺在床上。
……
末世以后，现代医学遇到的一个重大的难题，就是由于人类个体间的体质差异太大，导致麻醉药品的使用剂量极难判断。
而这个难题具体到张寒身上，就是他必须要在没有完全麻醉，保持着清醒的状态下，让刘小曼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子弹。
感受着腰间皮肉被割开时那种强烈到足够穿透麻药掩盖的强烈痛楚，张寒只能强迫自己想着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然而一阵阵痛感却如同海浪一样，将他狠狠拍倒在地。
他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深海无休止地游啊游，游啊游。
游了不知道有多久，张寒突然眼前一花。
又是一串熟悉的古怪符号，在张寒强烈的意念之下才转化成四个华夏文字：
「升级完成」
“什什什么东西？”
张寒心中一颤，渐渐回想起来是什么情况，之前战斗结束的时候，他刚要使用吊坠的能力，却发现眼前的文字竟然消失不见了，而几乎是同时，他察觉到一个无比强大的意志笼罩在他的身上，然后他马上就晕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脑子晕乎乎的，有些后知后觉，离奇的升级，以及之前突然出现的那个……无上伟大的存在是这么回事？
张寒心中清楚，这肯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他花心思去关注，可是为什么他总是下意识的想要忘记这一切？
他心中矛盾异常，有种不吐不快的欲望，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躺在地上天人交战了半天，终于决定还是得过且过。
“毕竟现在就算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法解决。”
他集中精神，查看系统升级后有什么变化。
+血液：7.4
脑域：14.1
成就值：1164
“怎么又变多了！”
看到成就值的数值，张寒疑惑地眨了眨眼。
他记得之前成就值明明才一千出头的样子，和大背头一伙战斗的时候他又拿了不少出来兑换血液值，为什么现在却不减反增？
“难道……是因为我杀了那几个人的缘故？”
张寒心中惊疑不定，在心里细细盘算，八个人里面一共有四个直接或者间接的死在了他的手里，如果每人是50点的成就值的话……
“好像刚好差不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寒瞬间浑身发冷，杀虫子获得成就值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杀死各种动物获得成就值他勉强能够接受。
可是为什么现在杀死人也有成就值？难道系统这次升级也是因为他第一次杀了人的原因？！
“这他妈的算哪门子的成就！”
张寒紧紧地握住了拳头，鲜血立马从腰上的伤口汩汩流出。
大小姐和正在取子弹的刘小曼都吓了一跳，紧张地看向他。
“张寒，你怎么了？”
“你是觉得疼吗？，先忍耐一下嘛，马上马上就要结束了。”
两人关切地说道。
张寒也清楚自己有点过于激动了，苦笑着松开了手。
“这两个单纯的女孩可能想不到，她俩正在医治的，竟然是一个以杀人为成就的恶魔吧！”
张寒胡思乱想了半天，柏州人性格中粗线条的一面终于展现了出来，他强迫着自己不去想系统的来历。
要饭的没资格嫌饭馊，就算吊坠可能有什么可怕的背景，都是他张寒目前最大的依仗。
深吸了几口气，张寒看向了面板上“血液”两个字前面的“+”。
系统升级以后，面板上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这个符号，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寒想了想，集中精神，如同“推动”元气团一样，意识在“+”上轻轻“点”了一下。
血液值和脑域值的中间，突然出现几行小字，而“+”也变成了“-”。
「一号血源：82.3％二号血源: 4.6％」
“血源？什么意思？”
张寒满脑子疑惑，琢磨着新出现的两个数据的含义。
系统的面板，显示的都是他当前的一些状况，比如“血液”，就是指的他身体里元气的多少；“脑域”应该也和他的精神力多少有关。
这么说的话，这些“血源”难道指的是不同的血液种类，而后面的数字难道就是他体内这些血液的比例？
张寒躺在地上，看着吊瓶中的鲜血一滴一滴流入自己的身体，面板上“二号血源”的数值由4.6％变成了4.7％。
他心中忽然有了猜想：“看来，这个一号血源应该就是我自己身体制造的血液，而二号血源应该就是别人输给我的血了。”
可能是因为之前流血太多的情况，他体内两种血液的总量加起来居然还不到正常状态的90％。
沉思片刻，他一咬牙，在心里念道：“一号血源增加百分之一。”
几乎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眼前的面板居然真的发生了变化：
-血液：7.4
一号血源：83.3％
二号血源：4.7％
脑域：11.2
成就值：1154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身体与虎形吊坠接触的地方微微发热，头晕的情况也好了一些。
“真的有用！”张寒眉开眼笑，“十比‘一’的比例，倒也不贵！”
以他目前高达1100多的成就值来算，他足够兑换全身的血量了。
系统多了这个功能以后，张寒差不多相当于一个移动血站，只要成就值没有耗尽，就再也不用担心出现之前流血过多昏迷的情况了。
不过……张寒眯着眼，看着“二号血源”几个字，沉默不语，如果说用成就值兑换自己的血液，是一种战时疗伤的手段，可是他为什么要补充其他人的血液？
他犹豫再三，决定兑换百分之一的二号血源试试。
真的能换！只是二号血源却要比一号血源要贵很多，足足50点成就，才兑换到了1％的比例。而且，除了虚弱感同样减轻了一些，似乎并没有出现其他的效果。
“有点鸡肋啊”张寒摇了摇头，觉得系统的这个功能似乎没什么用处。
当然，也可能是他没有找对真正的用法。
见到刘小曼已经帮自己取出了子弹，并且处理好了伤口，他道了声谢，强撑着坐起身来，和大小姐聊起来他昏迷之后的事情。
“刚才那阵怪雾突然出现，我们没头没脑的跑到这里后，发现你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过去了，都吓坏了。
我们不会取子弹，止血喷雾也在路上丢了，幸好遇到了河州军区派来无人区历练的军校学生，他们收留了咱们。
刘小曼姐姐还及时帮你输了血。要不然，你这次可能就危险了。”
想起之前的经历，大小姐一阵后怕，握住了张寒的右手，责怪地说道：“都说了让你不要太逞强了，你偏不听。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啊。”
张寒勉强地笑笑，其实他当时根本没有多想，脑袋一热，就冲上去了。
他只是一个心理年龄十五岁的少年，反击，杀人，也是一时的无奈之举。
回想起当时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想起那几个人血液喷出来的样子，想着自己用刀子杀掉那人，刺到身体里的感觉，他也一阵阵的反胃。
他心里清楚，今后自己肯定会遇到比今天还要血腥、恐怖万倍的场景，然而当时的场景依然会是他始终摆脱不掉的噩梦。
但是，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虽然明知会受伤，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再次冲上去。
“当时是最好的机会了，我不上，难道看着你和胖子上？”
明明不想去做而还是要去做。
这就是末世的现实。
大小姐明白了张寒的意思，把手握得更紧了一些，靠在了张寒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