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菜乌克兰 短篇

阿弟别任性

第二十五章 月府骤变

阿弟别任性 墨色入心 4652 2021-09-27 08:00:00

  回想起这段往事,虽说不是甚刻骨铭心的大事,却在这时突然如风无形迎面,撞入胸怀,更觉枯等难挨,我将那蝴蝶放在草丛上,它试探地扇了几下翅膀,见不似先前那样有人擒它,便急急地飞走了。

  我站起身来,觉得有些眼前有些发昏,伸手扶住树干缓了缓,阿三担忧的看着我,我站了一会觉着好受些了,兀自往马车走过去,解下了系在茶棚外的马绳,利索地坐在了车厢前,拉起缰绳便要往京都方向赶。

  我等不了了,也不想等了。

  一刻都不想等了。

  阿三几个箭步上来挡住我的去路,我拉住缰绳,马儿嘶鸣,而我归心似箭,声音便带了几分焦急与不耐烦:“你让开!”

  阿三自然不肯,作为一个死士,他其实很尽职了,可眼下我却巴不得他能玩忽职守些,他固执地挡在那里:“大人说过,让您在此等他。”

  “九年前,他也曾说过,让我等他,可他一去就是八年,再回来时我却没有认出他,后来我等了公子又一年,虽说那时他身不由己,倒不如说是他在等着我,可我已经厌烦了这种等人的滋味,我已经等过太多人了,等我父母来找我,等母亲父亲毫无理由的偏爱,等阿弟回来,等公子得救,到如今……到如今,我不想等了。”眼泪如此不争气,不觉竟让它爬上了眼眶。

  阿三犹豫着,却仍旧不肯让开,我将头上的素钗抽下抵住脖子,他果然慌了。

  “我只是想去接一接他,哪怕只是在城门外遥望他一眼,我无意给他添麻烦,只是不希望他有什么事而我却不在跟前。”有了公子的前车之鉴,我此刻只想快些,再快些见到苏君言,看他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才能心安。

  阿三终于被我动摇,跳上车替过我,我弯腰低头进了车厢坐下,马车开始急急地跑起来,我心中终于不像方才那样燥热难安。

  谁料进城时却遇见了阻碍,城门防守不知几时加严了许多,城门外的告示栏上张贴着我的一幅画像,也不知是谁在何时画的,打眼瞧去竟然与我有六七分相像,我坐在车里听阿三与我说着外头的情况,我自己也透过车门缝观望了城下的状况,心道这城只怕是不好进了。

  但转而又想到,我为何会被人挂了画像在告示栏里?莫非我的身份被披露出来了?朝廷里要抓我这个逃犯?

  可这江山初定之际,萧齐衍怎么会来管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再则,苏君言为了护着我做了这许多事,他多少有些耳闻,不然,他一个能够做出谋权夺位之事的王爷,未免也太过于脓包了些。

  我心中思忱觉得萧齐衍不会是个闭目塞听之人,要遣人抓我这事儿不会是他做的,苏君言也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但这只能是现如今朝廷里能主事的人做的,不然要张贴出这神军营里批印的的画像还是不大可能的。

  但以苏君言的性子都要躲开的人,除了萧齐衍,还会有谁呢?

  我在心里得不到答案,纠结许久,但一辆马车停在城门前久不入城也是十分惹人怀疑地,我便只好令阿三调转马头,可还不等他将车身掉个方向,便有一队人马叮叮当当拦住了去路,马车停滞不前,阿三在外面严阵以待,我打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虽然因着略有显怀的身子探有些吃力,但扶着车框也能支持。

  来人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从包围圈外走进来一个身着玄青色盔甲的男人,大约是个什么将军的部下,他恭敬地拱手,声音洪亮如钟:“我家主子请姑娘过府稍坐,还请姑娘赏脸则个。”

  他虽是一武夫,说起话来却有一丝文人的客气,像是读过些书的,于是我也同样客气地回应他:“将军折煞小民了,我不过一个区区庶民,怎敢劳驾朝中大人纡尊降贵的请我过府,更何况,小民并不知道将军的主子是何人,又怎好贸然前去叨扰呢?”

  他见我推辞,便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来,我定睛看了,顿觉一惊,惊讶之余又觉有诈,听他道:“此乃何物姑娘想必应该识得,苏大人特意差小人在此恭候多时,还请姑娘切莫推诿。”

  我想起临走时苏君言曾说过,让我在望月坡等他两日,所以他绝不会派人在城门等我,是以这是使我心生疑窦的原因之一。

  之二便是,那人手中拿的玉冠是我在苏君言这十七年来唯一送给过他的生辰礼,他绝计不会拿这个来当做信物。

  综其缘故,左右不过有两个意图,一是他家主子并不知道我与苏君言有约在先,忽而从苏君言那里坑蒙拐骗用了些不正当的手段得来了这玉冠,以此来充当信物博取我的信任。

  二是他知道我与苏君言的计划,此举只是在要挟我,言外之意是苏君言在他家主子手中,逼我就范同他回去。

  可抓我究竟有什么用?

  我委实想不到,真真儿地有些发愁。

  但我不能回去,更不能和这些人回去,我回来是违背了苏君言交代的事,可我不能给他添麻烦,让他又一次为我犯险。

  我摇头,“大人这信物送得不巧,苏大人曾与我说过,这东西,他很喜欢。他喜欢的东西便不会轻易落与他人之手,大人如今却拿着这东西来当做信物,那小民,便更不能与大人去了。”

  “那就只好得罪了。”那将军冷冷抛出一句话来,众士兵皆要上前来,大有我不顺从便要将我打死再拖回去的势头。

  阿三很是争气又及时地拔出了一把……呃,一把匕首。

  我以为他袖中这些日来一直藏着什么暗箭兵器,却不想,只是一把短刃。这让我有些担忧,旋即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看他冲入人群中厮杀的模样,我在车里暗自替他捏了把冷汗。

  众人见他一刀一个的杀过去,都纷纷围过去想要将他制服,便没人再注意到我,只有几个拿着长枪的士兵守在我车旁怕我跑了,但因前面有人正在厮杀,他们也不着急动手抓我,毕竟他们面对的只是一个人而已,我猜他们大约是觉得制服一个人还用不着太久。

  我坐在车里心随着阿三的刀刃一会儿替他紧张一会儿替他惊呼,我摸了摸肚子安抚安抚里头不知是不是被吓坏了正在动腾的小家伙,一面也是安慰安慰自己忙碌的心肝。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可这俗话也说双拳难敌四手,我看着阿三,也不知他能撑多久。

  我正愁不知该如何解决眼前这个困境时,打斗声外却传来一声长鞭破开木头的巨响,我头顶像是突然有个烟花炸开一般,吓了我一跳,且很是一大跳。

  我抱着头等巨响过去,抬头一看,好家伙!头顶直接开了个天窗!

  再看那打斗群早已分散开来,阿三抽身回来连忙来看我,我惊魂初定,扶着他的手下了车,只见一身穿嫁衣的长发女子正立于我们身前两三尺处,她眉眼清冷,朱唇皓齿,头上凤冠身着霞帔,发间的步摇因方才的舞动而摇曳不止。

  她此时看我,带着几分细细地打量,又带了几分地戏弄,我从她微微眯起的凤眼中还看出了一丝不屑。我并不认识她,但她手中的长鞭却让我与她在此时解下了梁子,我便多看了她一眼,不觉让人感到她虽生得好看,却总透漏着一股子邪劲儿,怎么瞧也不像是个好惹的主儿。

  我又见先前那些人待她极为尊敬,料想这便应该是他们的主子了,于是拱一拱手,“小民不知犯了什么事,烦劳这位……呃……这位……”

  我此前觉得那些人的主子应该是个将军,但,眼前这个姑娘,呃,诚然她的确是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姑娘,但她应该不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吧,大约也不会是个将军。是以我顿了又好几顿,也没想出该怎么称呼她。

  她将鞭子收卷起来,言语间轻描淡写:“月琳琳,寒月将军。”

  我才愣了。

  回忆追溯到苏君言在路上带我见萧齐晔的那一晚,他说他落难时是个月将军救了他,而这个月将军卸下一身铠甲,却原来是个女红钗。

  我真真儿惊呆了,傻眼了。

  “月将军,小民不知何处得罪了月将军,竟让阁下在这样的好日子里还派出这许多人来,还将我的……”我回头看了一眼我那可怜的被掀了头颅的马车,“……亲自给卸了个顶。”

  她并不在意我说的这些,反而看着我的肚子:“听说小言在前朝瑟云国蛰伏几年看上了一个余孽的妻室,我初时还不信,今日看来,这话不假,想着瞧瞧能令不可一世的小言也能倾心的姑娘是个什么模样,但听说他将你藏了起来,这不,我这也是没法子,才动用了些军机处的势力,怎么着,也得让我看上一眼吧。”

  我听她说出这些,心中已然隐隐感觉到不对,果然,在下一刻,身后便多了一个人,他将我轻拉入怀,然后一个转身将我护在身后,我轻声唤他:“阿弟……”。

  他微微侧过头,问我:“可有伤着?”

  “并未。”

  月琳琳面带不悦,手中长鞭被她卷成一个圈握在手里,正在手中轻轻敲着:“我这个正要拜堂的夫君,听闻下人来报你的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连我这个三媒六聘的夫人也丢下了,我可不得过来瞧瞧?你们这样,可有些过分了。”

  她话说得不重,却叫人感到一阵压迫。

  苏君言声音冷冷:“将军不该如此。”

  我看不见他的神色如何,站在他身后,只觉他的后背让人十分踏实,想着我此刻遇到这样的危险,而他就站在我身前,替我遮风挡雨,我心里觉得既温暖又愧疚。

  我果然是个累人的负担,从前累得他从小便颠沛流离受尽苦难,后来又累得他因我受伤,如今,又枉顾他的安排私自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又给他造成了困扰,破坏了什么计划。

  我在他身后黯然神伤着,不经意见注意到他身上的袍子,方才月琳琳说什么来着?

  哦是了,她说她与苏君言成亲来着。

  苏君言身上穿着一件与月琳琳同花色的喜袍,却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刺眼,也许是这大片的红色耀得让人发闷,我觉得心口有些出不来气。

  “哦?不该如此?你如今也会这样同我说话了吗?”她声声紧逼。

  苏君言回应她:“你放了依依,我们回去。”

  月琳琳讥笑道:“回去?回去继续拜堂?这是必然的,眼下我要的,是她。”

  “不行。”苏君言斩钉截铁。

  月琳琳一步一步向他迫近,“不行?我记得初遇你时,你被人打个半死,也没曾说过一个不字,后来我把你带回去,你除了学会杀人以外,也没曾对我说过半个不字,而今是怎么了?看来,她对你确实影响不小呢。”

  苏君言伸手横劫住月琳琳探过来的手,语气带了些凌厉:“将军既知此女对我的重要,那便最好还是莫动干戈,否则误了月氏一族的大事,你我都担当不起。”

  月琳琳收起手,转身背过去,“既然还没忘记月氏的要事,我劝你最好还是把她送到城里,别想着给她安排后路,月氏若成,你活,她便活,月氏若败,你也别想着让她活。”

  我心下明了,这是在用我威胁苏君言。

  苏君言正要出声,我拉住他:“既要谋事,我留在城中也不妨,你不必担心我,我原本就没想着要一个人走,此番回来虽然害了你,可我信你不会让我有事,等你的这一日一夜,我心中始终不能平静,如今见了你,心安了许多。纵是日后有什么不尽人意的事,我愿在这里陪你,不想再像当年那样任由你一个人承受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底是深深的柔情。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便着人将她带回月府住着吧。”月琳琳扬起下巴,神气十足。

  苏君言一口回绝:“不必了。阿三,护着苏依依,她若伤了分毫我拿你是问。”

  阿三抱拳应是。

  我在月府独坐,门外丝竹管弦奏乐吵的人心烦意乱,阿三守在门外,我看着外面愈渐消逝的日光,心也仿佛一同愈渐沉进了阴暗之中。

  月府的侍婢忽然端着托盘,托盘中俨然放着几道精致的小菜,她们将饭菜布好,福了福身子向我行礼然后一声不响地退下去了。

  阿三见她们走远了抬手关了门,门外隐隐地传来宾客笑谈,觥筹交错的声音,喜宴大约一直持续到入夜时分,府里各处都燃起了烛火,我打开房门出来意欲在外面透透气。阿三看着我身后屋子里未动的饭菜,略带忧心地道:“姑娘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日后才有机会与主子相聚。”

  我笑笑摇头:“无碍的,这样的饭菜我吃不下。”

  他迟疑着,仿佛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便不再多言了。

  苏君言的喜宴,我怎么能吃得下,更何况他如今不知正做着什么谋划,也不知我这一闹他如今怎样了。

  心中忧虑得紧,连带着看着回廊下的灯笼也觉得愁苦不已,夜间不知何时起了风雨,只知道我感觉到一阵清凉之意时身上已经湿了大片。

  好在阿三在府里找侍婢要来了一身干净衣裳,我回到房中换下来,再出房门时阿三一脸警惕地握紧了袖子,见我出来忙轻推我进门:“府中有变,姑娘在房内别出来。”

  果然,只听得大约是前院的方向传来刀刃划破布革的声音,继而一阵凌乱的厮杀喊叫声,桌椅板凳酒坛碗碟全都噼里啪啦地尖叫着四处乱撞,只这一处庭院里久不见有人来骚扰,是以我坐在房中隔岸观火观得很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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