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快到中秋了。
到处都是月饼。
手里提着的,广告上播着的,还有桌子上放着的……。有时闭上眼睛就觉得漫天飞舞的都是月饼。
我甚至有点月饼的恐惧症了。
看着桌上的月饼,嘴里嚼着它,怎么就觉得一点味道也没有似的。每到此时我就会想起儿时母亲亲手做的月饼。
那年代物质是短缺的,油、糖都得凭票供应。但我们一年的念想就是中秋能吃上一个月饼,大年初一能得到一块钱的压岁钱。每年快到中秋前,母亲就会提前去买些花生、核桃存在哪里,每天早上拿出去晒上,傍晚收回来。我们的念想也从母亲的一晒一收中开始了。一天一天的盼着,一天一天的数着。
中秋的那天,母亲一般会提前一些时间下班回家,开始准备做月饼。她把核桃一个个的砸开,取出核桃仁,把花生米和核桃仁和在一起,用刀慢慢的剁碎了,再把平时积攒下来的宝贵的白糖和在一起,还要加些芝麻和面什么的,放在一起炒。
我们兄弟几个就站在灶台边看着母亲,她总是微笑着,不紧不慢一步一步的往下做着,嘴里还不时说些我们第二天就会想不起来的话。从剁核桃仁开始那香味就一缕缕的流进了我们的心里,那条“馋虫”在心里痒痒的爬着,那口水在舌根下慢慢的勇出……。
母亲的手巧是大家公认的,她经常免费给人家做月儿宝宝的小棉袄,连那些调走的女人们都会回来找她,请她给自己快要出生的小宝宝做件小棉袄。和面、包馅儿,不一会就做好了。她还会把月饼的边上用手捏出像荷叶一样的边子来。然后放在一个她叫“凹子”的平底铁锅上去烤。这个“凹子”,她还是专门让老家的亲戚从山西老家给带来的。
月饼烤好了,有一个小碗的大小,黄橙橙的,油亮亮的,那些烤得狠的地方和有点焦糊的地方形成了一些很随意的图形,真的很像月亮上的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影型。
我们几弟兄每人会分到一个,大家总是迫不及待的上去就是一大口,香香的面,香香的芝麻,香香的核桃和花生,甜甜的馅儿,心里暖暖的,幸福的感觉一直传到了现在。
母亲和父亲总是在我们都吃了以后,才会微笑着去拿起那两个要小一些的月饼,幸福的吃起来。
今天去看望了两个老人,母亲有些老年痴呆了,她总是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说着那些她记忆最深的事情,翻来覆去的说着,一遍一遍的说着。我总想对她说想吃她做的月饼,但我说不出口了。
我知道我再也吃不到母亲亲手做的那些“土”月饼了。
那些香香的,暖暖的东西只有在我的记忆中了。
那是些幸福的,香香的,暖暖的东西,我会永远把它留在我的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