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犀角生香
外面的段清清跟着师傅绕了三四圈了。
“小姑娘，你到底要去哪儿啊？”师傅忍不住第五次开口问了。
“您在前面的菜市场把我放下吧。”段清清闷了一会儿才回答。
“那行，这菜市场刚刚都路过好几回了…”师傅小声吐槽着。
下了车，段清清就往里走去，想着出来一趟无事可干，不如买些菜回去，省的妈妈再跑一趟。
她走着走着，看见一个金银玉石的加工作坊，她被门口挂着的古铜色铃铛吸引，总觉着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类似于雕刻工坊的地方，桌案上摆满了各种工具、器皿，还有未打磨完成的玉石，墙壁上也挂着些许完成好的样式，只是不见一个工人。
段清清继续往里走去，只见里面有一个老式橱柜，后面掩映着一张旧照片，许是年代久远，照片看着泛黄又蒙灰，里面的人脸已经难以分辨了。
“呦，姑娘，打点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位老者的浑厚的声音，段清清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刚回头便看见一位头发灰白，面容慈祥的老大伯，正笑嘻嘻地盯着她看。
“您好，您是店主吗？”
“我是。姑娘想看点什么？我这里打些金银首饰，也卖些玉石器皿，你需要什么？”
“我……”
“没事，你慢慢看。”说完，老伯就走到桌案操作台上，端坐下来，开始继续敲打。
段清清走进，细细地盯着他的操作。
只见他正用钢笔一样粗细的打磨器在玉佩上勾勒，就像平常人用笔勾勒图形一般简单，玉佩被打磨的地方立刻泛起了一层层灰蒙蒙的尘埃。
“怎么？喜欢吗？”老伯不经意抬头，看见了段清清望着出神的模样。
“嗯，您干这个很久了吗？”
“不错，我家父辈都是做这个的，早些年在边境干这个发家，什么样的玉石金银都刻过。”
“那……您能复原雕刻的样式吗？”
老伯放下了手中的活，抬头扶了扶眼镜：“修复？”
“不错，我有一块玉，家里人传下来的，上面也有些图文，只是年代久远，被磨平了，您能复原吗？”
“小姑娘，这个恐怕难做啊，你要知道，好的玉石都是有灵气的，尤其是年代久的，我们一般不能进行二次操作。”
“更何况，老玉经风霜之后，如果变脆，我们雕坏了，可付不起这个责任啊。”
段清清：“那您能辨认出玉上本来的字样吗？”
“这或许可以，你有时间就拿过来吧。”
说完，老伯继续干起了手头上的工作。段清清见他没话，便默默的挪到了前门。
“那我先走了，过两天来找您，回见。”
老伯抬了抬手示意。
日头当空，午色正浓。段清清买了些菜回去，一进门便看见方娟独坐在沙发上，一个人愣神。
“妈，怎么了？不舒服吗？”
方娟听见女儿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哦，妈没事。”
“清清啊，来，你过来坐。”
方娟招呼女儿过去沙发。
“怎么了？”段清清慢慢走过去。
“孩子啊，你最近……”方娟望着女儿的脸，踌躇不前，愣是不敢说不敢问出那句话。
段清清觉得母亲今天的状态很是奇怪。
“到底怎么了，妈？”
“没事，妈看你最近瘦了，心疼你。”方娟摸了摸女儿的小手，搓吧搓吧，又唉声叹气起来。
“哎，我没事的妈，您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怎么了。放心，我没事。”
段清清拍了拍方娟的背，以示抚慰。
午饭过后，段清清走进了房间，想起今天在菜场遇见的雕刻坊，便从床头收纳抽屉里翻出了苏城妈妈送的玉佩。
她打开盒子，冰透的玉就静静地躺在里面，像是一个沉默的君子，一言不发。
段清清用手抚摸上去，纤细柔嫩的指尖立刻就感受到了玉的寒气，就像炎热酷暑时摸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沁人心脾。玉的正面刻着一个“安”字，她翻过玉佩，背面的纹路实在难以分辨，像是字，又像是画……她用手轻轻的摸上去，试图用指尖感受它的纹路，尝试摸索出它本来的痕迹。
突然，她的心一紧，像是多跳了好几下，揪心的同时伴随着炸然的刺痛感，手里的玉佩差点没拿稳，摔到地上。
她立刻将玉佩收了起来，重新放进了柜子里。
时光过得很快，太阳西沉，夜渐渐逼近，段清清不由地开始紧张起来了。
外头夜色逐渐浓重，按照大师的说法，她准备点燃灯笼，燃烧符纸了。
她从客厅拿来了打火机，准备将灯笼点燃，也许是因为太紧张了，她打着火机的手渐渐开始发抖，点了好几次，竟也点不着。
好不容易点燃了，她立刻将符纸塞了进去，火光随着她伸进去的动作瞬间放大了数倍，段清清吓了一跳。手指间的符纸瞬间燃起，烫的不行。她一个没拿稳，符纸便掉落在了灯笼里，竟将灯笼的四围全部燃烧了起来。
她立刻慌了神，却又不敢大叫，她向四周望去，渴望寻找一切可以隔绝火源的东西，却一个也没找到。
不得已只能用脚去踩灭，可刚要落脚，她又突然想起了还未点燃的犀角香。
“差点忘了！可是符纸大概都已经燃尽了，这还有用吗？”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取来了犀角，去小火堆里借了一点火，犀角开始慢慢的燃烧，发出灰白色的烟，一缕缕的，向上空飘起。
“这香看着黑乎乎的，没想到烧起来的烟是这个颜色。”
她看着烟气发出感慨。
下一秒才想起来火还没灭，又立刻去踩，索性火不大，一会儿也灭了，可是屋子里却充满了刺鼻又呛人的气味，这要是住在国外，烟雾报警器必定得响。
段清清立刻开窗透风，散散味儿。
微风吹拂进来，带走了房内缭绕的火气，屋外传来一阵阵蝉鸣，微风中夹带着丝丝热浪，让人感受到生的气息。
希望今夜安眠，明日一切痛苦和疑惑都能散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