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我什么心思?
故意这么说话,其实也并不是要得到什么。但显然有人不仅接收新事物的能力很强,就连接梗也很有一手。
没有任何停顿,直接用英文对答如流。
隔着听筒传来的磁性嗓音悠然窜入耳膜,隐隐随着月色清辉不断蛊惑人心。
那一瞬间,连风都是甜的。
因为,裴子羡脱口而出的情话是这样说的,“babygirl, miss you.”
就这一句话,让刚还摆出几分小情绪的人呼吸一凝,略显征忡。甚至觉得不久前施针的右手也开始发麻,又酥又痒的。
她左手捏着隐隐发烫的耳垂,眸底则像是盛满了潋滟星光,尔后一本正经地边走边压低了声线跟那边确认,“嗯,是裴先生吧?该不会是其他人在跟我说话?”
小姑娘可以称他人为梁先生,又时常唤自己裴先生。
可只有面对他的时候,那句“先生”的软腔才会空灵幽淡,透着爱慕及占有。
电话那端,裴子羡单手搭着桌沿,浓墨般的黑眸愈发深邃,滚了滚喉结,薄唇微扬,“是我,裴子羡。请问babygirl,这个电话可否转接到我的慕宝?”
所谓调情,大概就是这样。
简短的一两句话,不仅消除了她的小情绪,还增加了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于是,大小姐也不端着了,下意识弯唇就应,“裴爷你好,你的慕宝已上线。”
正当说这话的人忍俊不禁时,自己却被为难了,只听男人戏谑地问:“宝宝又该叫我什么?”
女孩眨了眨眼,故作困惑又尊敬地重复了一遍,“裴爷呀,难道不对?”
这时,裴子羡隽秀指节在汉白玉桌面轻叩,醇浓的音腔透着玩味,似指责似不满地反问:“分开不过几日,就不叫哥哥了?嗯?”
胡说,明明早上刚叫过。
想归这么想,唐慕之却不自禁地嘴角上扬,连带着漆黑的瞳仁都闪熠着流光。
随后,她本想狡黠地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却一不留意给自己挖了个坑。
听到“今天不忙?”这个问题,男人眸底卷起一丝微妙的深意,可回答的腔调里却裹挟着理所应当的纵容与担心,“女朋友一直不回信息,男朋友无心工作。”
她不过,就是在祝景面前消失了三十分钟而已……
一想到这个坑可能站不住脚,唐慕之目光一凛,便长叹一口气,语气幽幽地叙述了起来,“在病房陪乔乔时手机开了静音,后来正好出去也还没来得及看。”
此时此刻,大小姐看不到对方的神情。
却不知,裴子羡那张如雕如琢的脸庞已然变得冷峻了几分。纵使唇边笑痕犹在,也只叫人感受不到丝毫友善。
只不过,男人清隽的眉心微蹙一瞬,对着听筒的口吻却是暗藏促狭的幽怨,“看来,是裴某自作多情了。”
如何敢让大佬拈酸吃醋……
自知理亏的女孩反应迅速,可正欲去看未读消息,男人柔声诱哄般的关切就徐徐传了过来,“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闻此,唐慕之闪了闪神,晕起倦意的眼眸融进皎洁月光——
或许,这才是他今天一直频繁和自己联系的真正原因?
女孩扬唇浅笑,坐在轿厢后座一边抱着靠枕,一边清了清嗓子笑问:“倒是不知,裴先生家里竟养了个小娇娇呀。”
这话实则在调侃自己没那么娇气。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而唐慕之摁灭屏幕,却咽了下涩滞的喉咙,暗叫不妙。
不知道是生理期抵抗力差,还是在医院或是被唐宴星传染了,她好像感冒了。
……
另一边,夕阳下坠,暮合四野。
碧色庭院内,一位雍容华贵神采奕奕的老妇人看着挺拔俊逸的青年,打趣道:“看不出来,我们老七还有这等心思。”
裴子羡慵懒起身,淡然语气中夹着一丝薄笑,“您觉得,我什么心思?”
明明是一句反问,可老妇人却是满眼欣慰。
故而一边轻抚着木拐杖一边就开始长嘘短叹,“丫头打架的视频我看了,她完全有能力自保,何至于这么着急回去?”
裴子羡左手指缝中夹着烟,却没有点燃。而这一次,虽说他暗邃的眼尾已然卷起了一丝罕见的柔和,可回应的语气却也多了几分少见的锐利,“去见喜欢的人,从没有‘去早了’这一说。”
尽管小姑娘掩饰得很好,但百密一疏。
对于这个回答,老妇人似乎较之前更满意了,眼角缓缓堆起了笑纹。
因为,他只怕,自己回晚了。
然而,某老顽童仿佛觉得火候还不够,略显焦急地向看似一脸镇定且不骄不躁的人催促道:“等时机成熟了,尽早把人带回来看看。”
说话间,她又豪气地朝身后招手示意,“交女朋友后第一次回来,礼物你自己准备。我们老年人不懂时尚,就给准备了点特产。”
裴子羡墨瞳微眯,随意扫了眼礼盒中的一堆房产证件及珠宝,便似笑非笑地“贬低”起了自己的长辈,“您到底是老了。”
“如此小气,也不怕委屈了孙媳妇。”
一众保镖懵逼了:“???”
放眼整个裴家,也就这位出生尊贵的少主敢这么跟老夫人说话。
不是,这些东西加起来少说也得百亿了,还嫌少?!
甚至,这都只是些特产……
也就在这时候,一直以笑脸示人的老妇人变了脸色。
一老一少就这么“对峙”了半分钟。
仿佛印证了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终于,老人败下阵来。
但她不怒反笑倒也罢了,而是更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幕。泛着褶皱却保养得宜的手指从容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就递了出去。
只可惜,作为长辈她到底忍不住,遂又唠叨了几句,“老七,你可想好了?”
“你若执意走这条路,且不提本家和分支的各种刁难,光是国内那边就危机重重。”
“我知道你最近在重新部署产业,可想而知,此次回国,必然腹部受敌。
多的我也就不说了,无论如何——你和那丫头都要小心提防。”
可血气方刚一身闯劲的年轻人如何会被这三言两语的暗示所劝退。
更不提,他还是裴子羡。
神色依旧睥睨傲物,可却在接过那张碧绿的钻卡时对人微微鞠躬,并尊敬又关切地颔首应声,“我明白,您保重身体。”
傍晚时分,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望着逐渐消失于视野的车队,竟满脸愁容。
裴家最出色的孩子,最终还是做了和今茉当年一样的选择。
至于,到底是福是祸,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