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菜乌克兰 短篇

一张桌子的缘分

一张桌子的缘分

白逸楼 著

  • 短篇

    类型
  • 2021-09-06上架
  • 3368

    已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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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桌子的缘分

一张桌子的缘分 白逸楼 3366 2021-09-06 10:06:15

  教室里丢着一张蒙尘的、布着乱七八糟刻痕的桌子,就混在一众桌子里,抽屉里塞满了各科的空白试卷以及大堆的没用的纸张,似乎就这样被遗忘在了那里,稳稳地把她和他卡开。

  她坐在这张桌子的前一位,他则坐在桌子的右一位。

  桌子的抽屉口永远正对黑板,而它的左侧木板由于钉子脱落,于是,也没了。

  他和她,一个是理综精通,一个是文综精通,这种泾渭分明的意味落在这张桌子上,就成了一个人拿里边的纸张草稿,一个人拿里边的纸张练笔。

  他们各做各的,似乎连桌子里的纸张也开始变得泾渭分明,尤其是他们都有写完之后放回去的习惯,就更加清晰地分成了两堆。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发生,或许这种状态持续到高考毫无问题,但总是会有意外的。

  事实上,一件事情一直保持原状进行下去的几率反而很小,尤其是有人走路撞到了桌子,这类事情真的不算意外。

  于是,他拿到了她的练笔,她拿到了他的草稿。

  有时候泾渭分明也会成为一种默契,谁会想到一清一浊的渭水和泾水会汇入同一条江河呢?

  她觉得他的草稿清晰明了,解开了原先的困惑;他觉得她的文字很有趣,知道了理性世界以外也很有意思。

  于是,桌子里的纸就这么混淆下去了,每次要拿出来用时,或许是空白纸页,或许是以前的旧稿,又或许是另一份意料之外的惊喜。

  高三的日子里,不会那么单调了。

  对于她来说,一个精通文综却选了理综的女生,这份意外很有帮助;对于他来说,一个智商最高VIP而情商欠费已久的男生,这份意外也很有帮助,两个人都没有任何交流,这又是另一种属于无言的默契了。

  如果这份默契不被打破,大概到毕业那天,两个人的交集也只有这么多了。

  命运正看得兴味盎然,打算静静观看这份平静的顺其自然。

  缘分的船停在了水面上,我想,或许我应该在上面推一把,看看船儿继续漂下去,又会遇到什么。

  即使船儿真的沉没了,也比现在的单调要好很多。

  说是故意的,其实只是在必然之中的顺手为之。

  新一学年下来,文学社的期刊也需要一个新的主题。

  作为文学社的一员,考虑到文学社里那群没有意见的蒲公英以及咸鱼社长,我提案很容易全票通过。

  我想了想,在提案上写着:萍水相逢。我猜这回是个颇具缘分气质的题目。

  我看了一眼我的同桌——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有意思的,而且,每个文学社成员都要交稿。

  说起来,那只咸鱼社长得提前打个招呼,拖一拖她的稿子,但愿社长能有作为一个男生最基本的情商。

  当然,坐我后面的家伙的情商就不要肖想了。

  接下来的几天,桌子里多了不少稿子,以至于他抽到惊喜的概率有所上升。

  他只是一篇一篇地看过去,不时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望向学校公告栏的方向,那里贴着的文学社征稿海报他还是看过一眼的。

  就这样,她写了一周,他看了一周。

  她抿着唇,有些烦躁,压在心里很不舒服,她不是没问过社长为什么稿子没有过,但是她真的不明白“真正萍水相逢”是怎样的感情。

  因此,他用了一周的时间试图无中生有,这个固执的女孩终于觉得自己得换换思路了。

  我可以注意到我同桌的目光,而且令我不能够继续无视下去。

  我没有等她开口问我,天知道等这个“小哑巴”开口要浪费多少时间。

  我冲她笑着,指着她:“我们都是萍水相逢,你也不例外,仔细想想吧。”

  我和她高一就是同桌了,陆陆续续又做了快三年的同桌,当然是不算萍水相逢的。

  于是,我毫不意外地看到她皱着眉,脸上满是困惑,我试图眼神告诉她“看我身后那位”,但显然她不在线上。

  我扶了扶额,做自己的事去了。

  临征稿结束的前一天,我去了躺文学社活动室。

  那条咸鱼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

  “拿去!”我把一瓶可乐丢了过去,果然,这个时候他永远都能敏捷地抓住。

  “啊,快乐源泉!”他喝了一口,精神振奋。

  我想,只要再加上一点点演技的修饰,这表情就和嗑药没两样了。

  “真不明白一条咸鱼为什么这么需要可乐,靠可乐续命么?”

  “你不懂,人的一生至少要有两份快乐源泉。一份是可乐,一份是疾风剑豪。”他挺着死鱼眼和困意斗争。

  “征稿快结束了,要是她还送来一篇,就让她过了吧,”我靠在一张桌子旁,“我以为我后桌情商够低了,结果又过了一周,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他们俩是在比谁的情商更低吗?”

  那只咸鱼又喝了一大口可乐,说:“你就是闲的,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再说了,你的情商也高不到哪去…”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嘟囔。

  我手一撑坐上了身后的课桌,盘起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就不好奇?不想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抬了抬眼,又啜饮一口:“嗯,真香。我已经看见一对好好的情侣要被你推进火坑了。”

  “今天征稿就结束了吧?”他想着,拿出一张草稿纸写了起来。

  一如既往的,越是最近放进桌子里的,被拿出来的机会越大,因此她抽到了这张纸。

  但和以往写满算式或者数学符号的不同,上面仅仅写着“这就是萍水相逢”。

  她怔了一会儿,在思索着什么,而他则是需要再拿一张纸进行真正的草稿。

  她似乎也有了主意,想要马上试试。于是,两只手在桌子里碰在了一起,这倒算不上巧合,毕竟两个人每天都要伸手拿东西,基数太大了。

  她下意识收回手,两个人视线都顿了顿,然后错开。

  这一次,文章过审了,只是很难判断这个结局形成的复杂程度。

  似乎就像是打开了原先的囚笼,那张桌子里的纸张又丰富了一些,多了一些原先没有的内容。

  比如,她会在练笔的末尾问问他的意见;比如,他会在草稿纸后面表示她如果有需要哪方面的知识,他可以考虑优先做。

  就通过这张两面透风的旧桌子,以及一点运气和概率,或许会因为运气不好而断断续续,但七拼八凑的交流方式很特别,很有趣,虽然他们事实上一学期未必说过一句话。

  我想,这兴许是一种潜在的挑战,不像是“谁先开口谁就输”,更像是这种无言的交流才更像心灵的波动。

  “文字,也是一门极美既深刻的语言。”我在电脑上敲出了这一句,设置成了签名。

  我一直觉得他们的相处模式和网恋很像,但又是现实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

  这很怪异,你无法想象两个不仅没说过话,而且见面次数也有限的邻桌,却每天都在用文字做着一种缘分的交流。

  这种交流一直持续到了高考前夕,这段时间每个人都努力地表现着自己的匆忙,似乎就该是这样的。

  唯独那张桌子格格不入地待在那里,哦,还有它的两个主人,把那种不慌不忙继续了下去。

  原谅我,不得不暂时放下好奇心埋头复习,因而也就没再操心他们的事了。

  好吧,他们的交流方式我本来也没办法横插一杠,但至少船还是向前飘的。

  但我依旧还在担心一个隐患,毕竟她的成绩在理综上和他还是有差距的,毕业后分开的概率很大,或许高考结束,这张桌子就重新孤独下去了吧?

  毕业典礼,之前做学弟学妹的时候不是没有溜进来看过,但轮到自己身上总是一件很忐忑很忐忑的事情。

  我伸手抱住了她,我们俩都没哭,大概是因为我和她填了同一所大学的缘故,也可能像老班说的那样,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学会自己坚强了。

  我拍拍她的后背:“大学见。”

  又过了一小时,一切基本就尘埃落定了。

  他和她始终都没有哭,也没有和对方道别,离开礼堂,鬼使神差的,他们都走到了天台上,一个从东楼梯,一个从西楼梯,前后只隔了几秒钟,这种默契像是事先约好预留出两人的专属时间。

  “你好,这是第一次见面。”她伸出手,很认真地看着他。

  “当然,终于见面了。”他也伸手,两个人的手互相握了握,各自收回。

  “你准备去哪?”

  “BJ吧,你呢?“他眯起眼睛,有些懒散的意味。

  “上海。离BJ挺近的,我打算大学完接着读研。”

  天台的风很大,把她的头发吹得轻飘飘的,很散很细。

  “我也一样,你知道的。”

  “那行,第二次见面的地点就定在BJ吧,就四年后。”

  他听了,笑了起来,“这一点达成了共识。”她也笑了,两个人脸上都噙着笑意。

  听着风吹过刺桐花树枝叶的声音,看着金红色的夕阳一点点融化成远山的外衣。

  “四年后见。”

  “四年后见。”

  悄悄地,有很顺其自然的,他们的手指触碰在了一起,然后默然相握。

  我坐在不远处,眯着眼睛似乎想把这一幕摹拓在心底。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条咸鱼,我试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拢一拢,但失败了。

  “喂,你说四年后,他们真能再见吗?”

  “我想他们两个都知道,答案是‘能’。”

  “为什么?”我不禁侧了侧头问他。

  “因为他们运气好啊。”

  “奥,是我傻了。缘分既然让他们这样遇见了,又怎么会吝啬下一次重逢呢?”

  最好的时光遇见最对的你,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的呢?

  ……

  又过了几年,学校把那张破旧的桌子换成了一套全新的桌椅,没有刻痕,也没有灰尘,里面空空如也。

  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缺少旧桌子,只需要一点缘分,它就会变得很有意思,变得特立独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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