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和他的新小队走进边境旷野中,星空暗淡,四周寂静,脚步格外声响,他们戴好夜视仪,分散开来,保持着战术队型,无息潜行。一道绵长无力的照明将这片边境旷野的荒凉阻断两分,那是边境墙。他们和边境墙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黑暗里沿墙向西而行。
对面桑切斯家族的人,会在隧道入口等候。没有特殊标记的识别,陌生人的靠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3点钟方向,发现标识,注意识别。”耳机里传来队伍后方狙击手英国佬皮尔森的声音——该死的英国腔,总是把每个音节说得抑扬顿挫,有板有眼。
所有人拉开枪栓,伏下身来,往3点钟方向警戒。
“马克,去9点钟方向打手电,注意,两下长的,一下短的。其他人待命。”迈克尔在喉振麦克风里吩咐道。
“你个狗娘养的,想让我当靶子吗?”对方回答。
“专业点,马克,好吗?”迈克尔很无奈。
“好啊,这话我爱听,我就是专业的毒贩,迈阿密风云拍的就是我的故事,我一边在差馆里做差佬,.....起名叫迈克尔。迈克尔,我是你爸爸。哦,可怜的小迈克尔,过来,过来,上爸爸这儿来,爸爸给你一些温暖。”马克这样回复。
“法克鱿,马克,”迈克尔牙咬切齿地说道。
“闭嘴!美国佬!”这次说话的是意大利人格罗索,他很反感这些牛仔的二百五精神:“我真想用披萨盖在你们俩这糊满牛粪的锅盖脸上!”
“抱歉,打扰一下,我真的很想问一下——什么是锅盖脸?”说话的另一个英国佬步枪手约翰。
“约翰,你知道,大概就是一个月没洗过的内裤那种。”狙击手皮尔森则回复。
“好了,每一位,对面已经收到马克发出的信号了,请安静下来,我们俩要像耗子一样去钻地洞了。格罗索、皮尔森、约翰,你俩三个要想办法翻墙摸过来。”迈克尔主动结束了这场闹剧。
“收到。”意大利人和英国佬们答复得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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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雷斯市郊外•采石场厂房里。胡安•桑切斯终于等来了麦克莱恩公司的士兵迈克尔和他的同伴马克。这两个人给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他问手下:“他们的枪还在吗?”
手下摇摇头。
那就给他们吧。
胡安•桑切斯要过这两个来客交在手下手里的枪:好家伙,两个人六把枪,一把长的,五把短的,这是要跑来和自己干仗吗?他笑了笑,挑了两把,先是一把PPK,褪下弹夹,看了看,再褪掉几颗子弹,上好弹夹;又挑了一把格洛克,同样褪掉一些子弹,也不知道这两把枪分别是谁的或是同一个人的,随便递在了二人手里。
然后说:“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胡安•桑切斯,信使说你们之中有一个迈克尔,要和我谈点事情。我先不管你们谁是迈克尔,看到绑起来跪在那边的二十多个人吗?拿着枪过去,过去以后,除了衣服上喷着红色油漆的,顶着他们的后脑勺开枪,一颗子弹,一个人,直到弹夹打光为止。记住了,一颗子弹,一个人,直到弹夹打光为止。然后再过来跟我谈事情,清楚了吗?”
迈克尔和马克接过枪,对视了一眼,二人沉默着走过去,打光了手中的弹夹。
等他们回来,浑身的血液似已凝固。
迈克尔将手中的格洛克扔在胡安脚下:“我是迈克尔,我们可以谈事情了吗?”
胡安指了指爱尔兰人:“不介意的话,让他和我手下们出去抽支烟,聊聊天?”
迈克尔回过头去:“马克,照他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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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安:“迈克尔,我刚才数了一下,十五个,你杀了八个人,你的同伴儿杀了七个人,一个人头,我将付给你100万美元,待会儿你将从我这里带走1500万美元。”
迈克尔:“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快的挣钱方式,我说胡安先生,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胡安:“直到五年前,我还得费尽心思,遥控指挥边境另一边的会计师,每个季度通过各种方式,去贿赂政客、警察、缉毒探员、甚至是联邦调查局,麦克莱恩公司的出现,为我省了很多心力,通过信使,这五年来,我和贵公司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当然,我可能比之前要花更多一些的钱。但这个世界,多花钱,当然有多花钱的好处。”
迈克尔指了指一地的尸体:“这些人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价居然能值100万美元,不知会作何感想?”
胡安:“迈克尔,也许没你想的那么多,这1500万美元,你大概能截留200万左右,算是你的辛苦费。”
迈克尔:“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中国人那套劳务派遣来着?”
胡安:“迈克尔,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不能算是劳务派遣,或者说变相奴役,当然也不算是墨西哥人偷渡过去打黑工,我还是尊重你的劳动价值的。200万美元,给你和你的同伴儿分,还是挺合适的价格。”
迈克尔:“那好吧。就这么把钱带回去?没有什么想说的?”
胡安:“你告诉信使,这笔钱是额外支付的,还有你过来的这条隧道,你也看到了,如果它登上新闻头条,一定能让很多人满意,当然,我还会在我们今天会面的地点,放上一些足够让贵国公众产生更多安全感的冰毒,至于那些尸体,当然就是跨国联合行动交火中击毙的毒贩了。”
迈克尔:“说实话,胡安先生,这么肮脏的一笔大买卖,我是头一回接手。”
胡安:“所以,你听好了,这次行动的漏网之鱼,名叫德席尔瓦,是瓦雷斯市前特警部队少尉军官,也是墨西哥毒贩联盟中最近崛起的新势力,而桑切斯家族的‘公牛’皮萨诺,是揭发他的功臣。清楚了吗?”
迈克尔点点头:“我记住了。”
胡安:“说说吧,那个接替他老爹上位的波多黎各人巴勃罗想干什么?”
迈克尔:“他想知道哥伦比亚人的越狱是不是你们这边提供的帮助和保护。所以他认为,这件事情,你们除了面对面的交谈一次,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胡安想了想:“卡迪诺的越狱失踪,和我们没有关系。但波多黎各人想和我见面的事情,倒确实有某种必要性。那么,我就和他,在我们各自的地盘儿以外见面吧,在哥伦比亚。你告诉他,我到了那儿以后会和他联系的。”
迈克尔:“好。那我们谈完了?”
胡安:“还有一件事情,迈克尔,我不喜欢你同伴儿看我的眼神。”
迈克尔:“首领,胡安先生,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称心,比如这件事,我不太同意。”
胡安:“因为你这个同伴儿,确切的说是他的两只眼睛,你会少带走50万美元,而且你交给信使的钱,一分也不能少,你明白吗?”
迈克尔:“先生,不如你拿起我的那副对讲耳机,频段打开在11号上,听听我留在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好吗?”
胡安:“嗯哼?”
迈克尔:“他们会说,里里外外,你一共带了二十九个枪手,如果再过三十秒,我不走到门口向他们发出暗号,他们就将杀光你的这二十九个枪手,冲进来把所有还在喘气儿的生物统统干掉。”
胡安:“那一定还有一个狙击手,在用狙击枪瞄着我的脑袋咯?让我猜猜看,还是那种热成像瞄准镜,是这样吧?”
迈克尔:“也许。”
胡安:“我相信你,你电影看得比较多,以为到处都是高科技。”
迈克尔:“你相信的不是我,是麦克莱恩,胡安先生。”
胡安笑了笑:“有时间来我的庄园做客,不过我提醒你,下次来再带着人还留在外面,我保证把你变成烤肉串儿。”
迈克尔:“再会。”
胡安:“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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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走后。
胡安:“卡洛斯回来了吗?”
手下人:“他在外面等着呢。”
胡安:“让他进来。”
前中尉颤颤巍巍地走进来:“胡安,人跑了。”
胡安叹了口气:“抱歉了,卡洛斯,如果仅仅是德席尔瓦,说服力不够,我不得不把你也当作一份礼物送出去。”
他问刚才那个手下:“你叫什么名字?”
手下回话:“桑特罗。”
胡安:“桑特罗,你晋升了,你要帮我做这件事,杀掉卡洛斯和德席尔瓦的家人——看起来要像是卡洛斯杀了德席尔瓦的家人,然后卡洛斯又被逃亡的德席尔瓦杀了,总之他们做这些事情,是因为分赃不均,内讧火并。要确保他们的尸体在这个地方以外,要确保那个地方很容易被发现,要把活儿干得漂亮点儿,然后明天来温泉庄园见我。”
闻听此话的卡洛斯闭着眼睛跪下来祈求:“胡安,只有一件事,我的家人。”
胡安俯下身来,轻声地对他的旧得力手下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他们。卡洛斯……我本来还想对你说个什么来着,突然给忘了……啊,对,干我们这行,不必对人说抱歉。但我对你,一定要说这一句。”
然后他直起身来,扭头对新人说:“桑特罗,如果你也听见了,那么就应该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