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回溯——
江母去世时,黎玥只有三岁。
那日的雨将行人兜头泼了个痛快,黎玥根据约定来到这个偏僻的林间疗养院,秘密造访江母,被关在一个患者都没有的精神病疗养院五年,囚禁着,对外又不断遭受抹黑。
那时黎爷爷还沉浸在失去儿子儿媳的伤痛中,黎玥由江母照顾了一年多,虽然只是江母单方面对这个看上去形单影只的小姑娘偷偷的关心。
“啊……皎皎啊。”看见有人推门而入,她本能的害怕着,在看清楚来人是黎玥时才松口气。
女孩精雕玉琢的模样,在这片灰暗里是唯一的洁白。
“今年没按照约定去陪你过生日,所以你来找我了吗?”
江母在没结婚前是生物学的科研人员,她也早就发现黎玥与正常孩子的不同之处,但她的研究方向毕竟不是心理学,只能隐约感觉到面前的孩子有着如同成年人的思维。
“姨姨,这次我是偷偷来的,待不了多久,没办法陪你最后一程。”女孩把门锁上,步子稳稳的走来,然后趴在床铺旁边看江母如今苍白瘦削的模样。
三岁的孩子语言能力本不应该这么强。
江母瞪大了眼,惊讶于女孩的话,她怎么知道的?
最后一程吗……
“给我念一本叭?像以前那样。”黎玥的手上只有一本绘本,她没有问江母会不会仇恨江家,也没问为什么江母不愿意和她离开。
相比之下,黎玥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没那么多好奇心,也没那么多非要知道不可的问题。
今日的造访除了生日约定,也是黎玥思索许久的答案,不干预江母的死亡线,因为这是江母的选择。
她在几天前就看见了江母的死局,而那扇窗户旁的桌上摆放的日历正好是今天的日期。
在她的眼里,江母也不是看上去的那样温柔无害,不然没办法解释江母跳下去之后被一直缠绕着的黑色丝线狠狠捆禁勒断灵魂的场景。
江母从未表现出对周围人的恶意,但她身上却有洗刷不掉的罪。
为什么呢?
“今天讲我自己写的绘本吧,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呢。”江母没有接黎玥的绘本,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拍拍床边,黎玥脱了鞋就坐上去,安静地躺在江母怀里。
“嗯,我在听。”
……
江母的生命力不足以支撑她说完那么长的故事,但靠着黎玥一点点地净化黑色线条,好歹维持了短暂的平衡。
她也是在那次的见面拿到了遗产名单和所有的盖章证明。
江家人找了许多年都没找到,以为已经被销毁了,毕竟那时候江母表现得神志不清,没把东西留下来也合理。
但每当江家人想动江母的企业和银行资金时,都会因为没有继承证明遭到拒绝。
谨慎起见,黎玥拿着遗产证明已经把资金全部取出购入金条全部寄存到另一个银行,企业也早早的换了代理人,现在他们只认章子不认人。
黎玥这一波操作下来,江家立刻就知道有人拿到了江母的遗产继承权,只是不清楚是谁。
这件事的风险很大,但黎玥还是替江母处理了。
所以珖才会反复强调让她别再做多余的事情。
江家人以为江母在最后联系了曾经的朋友,把继承权尽数给了江长青,而黎玥作为她钦定的儿媳,应该也知道一些情况。
其实江长青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他以为遗产被江父全吞了。
但黎玥还是不明白江母的古怪之处究竟是从哪来的,那些黑色的线为什么会缠绕她?
这些信息都难以收集,江家似乎没有人知道江母在结婚前究竟在哪个研究所,又是研究哪方面。
再往前追查的话时间又太久远,而且这个世界也在阻碍她。
可能这件事只有两个光环人物才可以做吧。
黎玥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跟着江长青。
本就疲惫的步伐在遇到面前怪模怪样的一群人时心情差到极点,但黎玥还在努力保持着微笑,只有珖知道她心里的骂骂咧咧。
“哟~小丫头长得可真水嫩。”一声阴阳怪气后是口哨声起伏不断。
黎玥:出去散个心也能遇到半野生的无毛猴,不,也不是哪里的猴都这么没礼貌。
珖:这种体型应该说是狒狒。
黎玥:好吐槽!那我们要手动放生半野生无毛猴么?
珖: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闹出这么大动静?
黎玥:你确定这群人比我闹出来的小么?
珖:好像没错……不对,你又在说什么歪理了。
随着就在两人心中的对话,黎玥藏在大腿侧的短刀也半拔不拔的来回收放着。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稍远的地方,里面下来几个戴着帽子的人把围着黎玥的混混们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