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无略惊愕不已,听说上一个跑去中天鹰巢偷崽子的家伙,直接被鹰王叼走摔死百丈崖壁,至今未寒尸骨,他可不想当那种纯粹的倒霉鬼。
“想什么呢,谁让你去偷了,我是说我去取鹰蛋,你保护师妹安全,当然,如果情况允许,顺带接应接应。”
随后,麟依岚将关于彘吃鼠的消息大概讲给记无略,后者一听山中有嗜血凶兽出没,顿时吓破了胆,头也不回得收拾行囊,准备撤离樵乳折山。
“不了不了不了,鹰王羽姑娘留着吧,我要赶紧跑路离开这鬼地方,哦,还得多谢姑娘告知此事,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不是......你......”
“......”
“懦夫,一个大男人就剩这点胆量!”
轻蔑记无略受过无数,也根本不听女人怂恿,修行一条命,天材地宝不如自己根子重要,此类师父教诲他牢记于心。因为,事实证明,就是那些所谓心得帮助记无略脱离千万虎口,安身世间。
麟依岚见没能笼络帮手,只好独自盘坐思考接下来的路程。她想到水鹿角鹰王身为五灵境异兽,更是樵乳折山实力最强存在,那么无论山中大小都应该对它心存忌惮,若这时急于归返,恐易中彘吃鼠等凶恶下怀,而前路迷途未定,同为险棋。
最终,麟依岚选择相信季良心,如此越靠近鹰巢,二女越为安全。
“还不知哪位道友急难相救,这摩鲤洞近乎高岳之中,已经距离鹰巢不远。”
“......”
“得向前走,但绝不能再像开始似的莽撞。”
女人低首注视着蟒猿镜火戒,并未害怕,毕竟里面还留有足够她对抗一切三回海以下道修的底牌……
······
夏日晨山风感料峭,记无略一声鼻泣作醒,才觉已是初阳。他褪去蔽形外衣,顺着崖藤攀岩向上,确认过二女离去,这才大方返回摩鲤洞中。
火堆余烬,记无略猜测麟依岚她们刚走不久,于是靠近北边水道穴口,蹲下身稍稍等待。
“厉害呀,那女人明明重伤虚弱,不过半天功夫竟完全愈合!”
“听她们说要去中天鹰巢,嘶......不会藏在山顶的大君鹤被发现了吧,所以领头的故意试探我?”
“......”
“难说。”
记无略懒得思索,他转手将面前堆满二三十斤重的小羊羔子,示意后庭大怪驱水回流,吞纳食物入腹。
“不对呀记哥,您今日怎这般阔绰?”
“少废话,自然是找你帮忙!”
“行,说吧。”食鳞鲤幻灵出窍,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前些日,我看中天鹰巢远空有灰狼鸠和虎首枭盘旋,那两窝癞皮狗定是闻着味儿来。你说,会不会是母鹰们下蛋了?”
“嗯......有可能,往年鹰王久居巢穴,多半为守护幼崽,因其血脉稀少罕见,历代水鹿角鹰对繁衍后乳一事,都看得比性命重要。”
“......”
“别告诉我你也要插一脚?”
“嘿嘿嘿,想想啊,任谁得此机缘,那可是战斗型灵兽,将来驯化坐骑能打能跑,怎么寻思都比我手里机巧木强!”
“搁你你不眼馋?”
记无略早早盘算,前方既有两位姑娘探路,他只需待到山顶寻觅时机,驾御大君鹤落降鹰巢取蛋,顺带搜刮些王羽,如是一举两得,更免自己遭受等待的痛苦。
“随便,但别忘记,水鹿角鹰王乃五灵境三回海修为,那两拨家伙最厉害的不过初入五灵,悬得很!”
“不是还有你嘛,嗯?”
“......”
“啥意思?”
食鳞鲤就知道记无略没安好心,碍于这两年吃人嘴短,也不好意思回驳。可当想起鹰王曾展现的恐怖实力,它内心又忍不住哆嗦、颤抖。
“反正你以后都不待在山里,还怕什么鹰王!”
“啊,你找到助我脱困的方法了?”
“当然,咱可是千留最年轻、最厉害的百寻匠,小小困难不算事!”男子划搓鼻头,吹嘘道。
记无略和食鳞鲤相识,知其宁愿舍弃肉身都要逃离樵乳折山,便许下承诺帮它实现愿望,而食鳞鲤必须认记无略为大哥,并相互陪伴游闯天下。
自由是笼中之鸟最渴望的东西,像居高身贵的天地灵兽,别说认主,它们连依靠同道、寻求庇护的行径都不屑与之。至于食鳞鲤,只感觉男人和自己颇为相似,大概能聊到一块儿去。或者,是它寂寞太久,如果非得在此地孤独至终,倒不如随人惹怨,逍遥快活一回。
······
度蝉木,自生纳灵魂,是前千留国生长、得天独厚的机巧木材。
大君鹤,高约一丈,展臂一丈半余,作为机巧兽谱中兼具灵活与速度的工艺,即为此次记无略出击中天鹰巢的关键。其后矗立有更高大的水鹿角鹰巨雕,两者从取材到完工,概耗费一年半的时间。
食鳞鲤兽魂注视那尊比木巨雕惊容未定,从高昂孤傲的王首、风吹动栩栩如生的胸腹大翼鹰羽,甚至着地利爪亦外显刚劲有力,这根本不是普通人类能完成的。
“哇!”
“记哥,这......这也太厉害了吧,怎么做到的?”
“就说服不服。”
“服!”
兽魂游走巨雕上下,恨不得给全身摸个遍,而下方的大君鹤,都未再瞧过第二眼。
“早知你有这等手艺,我还纠结啥呢,鹰王躯比肥鲤头霸气太多!”
“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谁说要把那家伙给你当身子用,是大君鹤、大君鹤,有点儿眼水头行不行!”
“啊,它呀!”
食鳞鲤看着眼前与自己一般高的大君鹤,虽然其制作同样精美,但架势远输巨雕,不符合某兽的口味。
“当过家家,挑三拣四,瞪大那双狗眼瞧瞧,度蝉木,知道度蝉木是啥吗,一丢丢就要好些银子,哥们儿独为你自由,真的耗去半数家底!”
介于度蝉木珍贵,记无略离开千留时身上也没带多少,不管放眼过去还是现在,依他秉性只会随路边砍些、或者靠偷盗抢掠缴获木材,再用以构造机巧兽。像重生肉身的情况,反倒破天荒头一回。
“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呗。”食鳞鲤摊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