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是个天才。
如果出身好一些，他现在说不定已经是长安中的大人物了。
但这也无所谓，无非是多花点时间。
比如在这蜀道中间的小地方，他依然有了一个炼神剑客，一队武人，一个鬼王。
而且耳聪目明，马上就知道新皇帝最宠爱的是清源公主。
眼前就是更进一步的机会。
李玄机就在眼前，张玉有自信说服她。
志向远大的人总是孤独的。
“扫清桀骜不驯的藩镇，扫灭佛门，不破不立！”
赵游看着张玉，心里完全明白了。
这是个很厉害的人，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并且毫不犹豫地照做。
张玉认为只有武力才能洗刷天下，所以他在这蜀道中途的小小县城里，培植出极限的武力。
一个炼神剑客，一队武人，一个鬼王。
要是朝廷人人都有这种程度的养兵能力，天下早就没有藩镇敢造反了。
赵游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李玄机。
张玉太有说服力了。
就算是赵游也忍不住在心里点头。
而一直有重开盛世志向的李玄机，恐怕更是无法抵抗这样的诱惑吧。
然而下一个瞬间，李玄机冷冷开口。
“够了！”
“所以你就压榨那个村子吗？”
张玉一脸诧异。
他完全没想到，李玄机在意的居然是这个。
“如果没有我，他们的境遇只会更差。”
“如果不快点扫清天下，更多人还要生活在地狱中。”
“这是必要的代价。”
张玉有绝对的自信。
因为他的计算绝不出错。
然而这次，他算错了。
李玄机没有被说服。
她甚至都不再看张玉，而是直接对身后的净琉璃开口：“制住他！”
早就因为张玉嘴里一次又一次把佛门放在“天下之害”里面不满的净琉璃毫不犹豫。
“天魔发笑！”
神通强横，张玉瞬间变成了一个呆呆站在原地的木偶。
赵游看着这一幕，心里闪过一丝忌惮。
说实话，空明佛心变成空明剑心之后，能不能对付这一招，他真的没什么信心。
就算不是完全掌控感知，只是些微影响，都可以让一个剑客死于非命了。
净琉璃确实很强。
不过至少现在，他们是盟友，不是敌对。
李玄机一脸阴沉地看着张玉，沉默片刻，然后从马上跳下来。
“走吧，找找看让罗三姑解脱的办法。”
赵游有点诧异，他是真没想到，李玄机这么坚定。
不过要不要和张玉合作，反正不是他关心的事情。
三人走进小小的县衙，很快就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
结果想要的东西始终没找到。
但赵游却有个意外收获。
在县衙的房间里面，关着个熟人。
赵游看到他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小五，你怎么在这里？”
没错，被张玉关起来的人，正是齐小五。
赵游简直愣住了。
齐小五长长地叹一口气，开始解释。
其实事情还要从大禹庙那边说起。
本来齐小五在那里帮村里人种地，其实同时也在修炼试验农家的秘术。
但是在孙思邈来了一段时间之后，试验突然变得非常顺利。
很快齐小五就必须换个地方了。
否则他无法更进一步。
就在那时，孙思邈建议他来蜀中。
要说起来，蜀中湿热又不缺水，天府之国，真是种地的好地方，而且山水之间，物产丰饶。
齐小五认真思考过，觉得这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算时间的话，他从大禹庙出发的时候，正好是赵游敲钟之后不久。
不过他却在赵游更前面来到这里。
结果一来，就被张玉扣下了。
后者的想法也很简单。
养兵离不开粮食，古炼气士早已隐居消失，农家弟子简直就是绝世奇珍。
所以他绝不能让齐小五这个奇货可居的宝贝从自己手边溜走。
至于齐小五，他刚被关起来的时候，其实孙思邈就现身告诉他，可以救他出去。
“但是有个条件。”
齐小五这么一说，赵游马上明白了。
条件自然是齐小五拜师。
然后他不愿意，结果孙思邈就飘然离开，只剩下齐小五被关在这里，直到赵游三人赶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游并不相信什么巧合。
他有七成把握，这本来就是孙思邈的安排。
为了让齐小五低头拜师，这位实质上的道门第一，真是煞费苦心，不择手段。
不过反正现在齐小五救出来了，四个人顺路一起走就好。
李玄机并没有反对，她对齐小五观感不错。
能顶住孙思邈收徒的诱惑却不背叛师门，这已经是世间少有的正人君子了。
他们一起走出官衙，来到外面。
里面没能找到解开驱鬼符令的办法，就只能问张玉了。
净琉璃已经用神通控制他，问起来倒也容易。
结果没想到，张玉的回答是不知道。
这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其实剑客是张玉用钱请来的，武人是养出来的，唯独驱使恶鬼的符令，是捡来的。
这简直像是个笑话，但被净琉璃神通控制的张玉不可能说谎。
他是从山谷北边的一处山洞里面捡到这符令的。
那时候这木牌上面还是空白，并没有“罗三姑”三个字。
后面是连猜带蒙，试了好久，才发现这是驱鬼的符令，然后才开始养鬼。
办法也简单，在四处寻找刚刚死去的人，然后泼洒人血，以血煞气催生冤魂。
然后选一个最有前途的，用符令控制。
接下来，如此往复，只不过每一次诞生的冤魂，都给符令中的“罗三姑”吞噬。
就这么日积月累，硬生生养出来一个鬼王。
只看这个过程，赵游都要赞叹一句，张玉真是个奇才。
法宝的能力千奇百怪，就算是修行者，多少人拿着法宝，花费几十年，都找不到正确的用法。
张玉捡到这个符令，居然这么快就摸索出正确的用法，又这么快用到极致，真是了不起。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怎么让被符咒控制的鬼王解脱。
本来他也根本不关心这件事。
李玄机看着张玉一脸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