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能简单定论
韩旭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大船主体就已经建造完成，甚至到了最后一步栖装了。
不过他总觉得有点疑惑，真有那么快么……嗯，搞不好连桅杆都还没装上，只是龙骨船体之类的东西装起来了。
不过这也不急，韩旭抹了把脸，决定先去船厂看看再说。
沐浴着风雪出门，西莉娅悄无声息的跟上。
马蹄阵阵，在这大雪飘飘的世界里，显得异常清晰而富于节律。
一会功夫过去，马车停留在造船厂前方。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造船厂，因为开建的时候的确还没有水泥，很多设施搞不了。
不过后续还是加上了很多水泥设施，整体看下来还是极有工业感。
韩旭走下马车，远远望了一会。
王越和陈笑，还有荀彧三人正一人捧着一叠类似信件的纸张，一会指着不远处的大船，一会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韩旭微微笑了笑，走上前去。
“几位老铁，船怎么样了？”
“看你们这样……来的挺早啊？”
眼下这个时间，天色都没怎么大亮，韩旭根据经验估算，可能也就早晨六点多。
附近的船匠们都还没到齐。
但这几人都是神采奕奕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刚起床的那种瞌睡脸，显然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
见是韩旭到来，几人瞬间一愣，随后三双眼睛同时冒光，仿佛头顶冒出了一个大灯泡。
陈笑一把拉住韩旭，当场就是一声经典‘嗨呀’！
“老师，你总算来了，我们正在争论这船……”
韩旭听了一会，才知道陈笑等人还是在争论桅杆船帆的问题。
嗯，果然这个都还没搞定！
之前的计划，大船当然是搞一根最粗最大的原木当桅杆，然后上大帆。
但造到一半，突然有个船匠出现，要求见一见荀大人。
得知有人求见，荀彧十分意外。
因为他主要是在这里主持秩序，毕竟人多，技术细节上则是王越陈笑在主持。
船匠单独求见的话，一般就是技术问题。
可是技术问题为什么会找到自己这来？
有点不解了。
荀彧询问了一下来通报的侍从，得知王越和陈笑去看木料了，据说从北边鲜卑来了好大一批极品木料。
这就说得通了，人不在。
不过荀彧还是很奇怪……技术细节自己也不懂，船匠们都是知道的，怎么还找到自己这来了。
莫非是有什么事情要解决？
心有种种疑问，但荀彧还是接见了这名船匠。
船匠是个老者，看上去养生做的不错，似乎比一般百姓富裕不少，眼睛像是读过书的，见面礼节完备。
“草民杜得福，拜见荀大人……今日求见荀大人，是桅杆之事欲陈于大人……”
荀彧点头，静静聆听了一会。
才明白这老船匠的意思，是他在老家的造船作坊里，有一种新设想，就是造上下两层的船帆。
这个设想他也只造了一次，也就一艘船。
但就是这一艘船，无论是速度，还是操控性，都比单帆的船出现了大幅改善。
因此这天特意找到荀彧请求接见，希望建造更大的船。
荀彧十分诧异，没想到还真遇上了野有遗贤这种情况。不过既然性能有提升，那何乐而不为之呢……
自然记下了这件事。王越、陈笑回到船厂后，他便立刻与二人说起了这一点，并且提出船帆做成两层的。
不过王越和陈笑并未直接赞同，心里还是有些疑虑。
船体主要设计是韩旭做的。
仔细想想的话，如果双层帆真的好用，那……那韩旭为啥不把船帆的设计也加在设计案里？
这不就说明没用么……虽然也不算足够有力。
于是这天再次聚集在船厂，三人就为这事争论起来。
然后韩旭来了，于是三双眼睛就都看着韩旭。
明白了前因后果的韩旭尴尬一笑。
双层帆这事，他还真就忘了考虑了……
之前造战船时，他就忘了这茬，只是隐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但试航实战都还不错，于是也就忘了这回事。
没想到的是，竟然有这个时代的土著船匠，提出了这个设想！
一时间尽管三人还等着答复，但韩旭却陷入了呆滞。
我神州还是有牌面啊！
至于是用单面帆，还是双层的，那更不用说。
当然是用多层帆！
韩旭发了会呆，直到陈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立刻意识到大家还等着自己答复，就要开口选定。
不过话刚要说出口，韩旭忽然想到一个点。
自己直接告诉他们怎么做，老是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好？
现在既然有时空土著提出，自己应该给个机会比较好吧。
虽然上一世他也记不清多层帆是什么时候发明的，实际记载中，或许根本没有这名叫杜得福的老船匠。毕竟乱世人命皆是漂苹，死了一半人口，很多东西肯定都埋没了。
但既然自己出现，这种无敌好用的人设，不当成典型表彰一番，岂不浪费。
韩旭灵机一动，当场做思索状沉吟起来。
一会功夫过去，突然也学着眼前三人，两眼冒光，一拍脑门：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呢……双层肯定比单层好啊！”
韩旭这话一出，荀彧顿时露出一个微笑。
自己能力智慧不如郭嘉诸葛亮，但眼光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王越和陈笑顿时懵逼。
韩旭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哈哈笑道：
“你们二人啊，还是要学习一个！”
“不要每次我说什么，就跟着听风就是雨——要实事求是！”
“哪个方案好用，哪个方案不好用，这从来都不应该是神仙圣人交给你们的。实践才能出真知！明白不？”
二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惭愧的表情……
仔细想想，自己其实并非只是在与荀彧争论船帆方案的问题。
内心里，多多少少也有捍卫‘韩旭门徒’这块招牌的成分。
可没想，到韩旭也有漏算的时候，而且还这么谦虚……
紧接着，韩旭又补充道：
“不过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定论。”
“双层帆更好用，多层帆的话，会不会更好用？这也是一个问题。多多试验，这才最关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