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不，不需要！
顾情淡淡一笑，沉稳地开口简述：“我没有透视眼，是通过经验和推断，以及细致入微的观察，根本不需要仪器来辅助。”
“况且依赖仪器并非好事，只会降低医者本人的水平和对疾病的深入领悟。”
作为半个中医迷，蒋立强很赞同顾情的观点。
只不过他是个门外汉，所以急病乱投医，不管中医西医都想试试。
另一边，米歇尔始终没有加入他们的争辩。
除了因为中文欠佳之外，她不屑于和一个传统医学的大夫做口舌之争。
“小蛮，你和蒋老先生商量一下，最好重新做一次检查，这样有助于诊断结果的准确性。”
与张小蛮简单沟通两句，她得到蒋中天的允许后，立即为他进行脑部检查。
十分钟后，米歇尔在灯光下细细分析片子，原本轻松的面色忽然凝重不少。
蒋立强看到她脸上的异色，眼神一慌问：“米歇尔博士，莫非我父亲的病情有变？”
“对！”
米歇尔直截了当，声音格外低沉：“蒋老先生，你脑部的肿瘤越快取出来越好，不然最迟三个月，到时风险就会数以百倍增加。”
不论是顾情还是米歇尔，两人都得出相似的结论。
“啊……怎么会这样！”
本来张小蛮还没当回事，现在意识到病情的严重性
蒋立强和蒋中天也是神色震惊，但主要惊异于顾情评估病情的准确性，堪比进口精密仪器。
大厅内沉默几秒，蒋立强越来越着急，搓着双手自言自语：“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上星期医院还说暂时影响不大的。”
见儿子急得不知所措，蒋中天一副生死有命的淡然表情，轻快地开了句玩笑：“估计是补品吃多了，结果补到肿瘤上去了。”
话落，他将目光转向米歇尔。
“博士，既然时间紧迫，那就尽快动手术吧！”
其实到了这个年纪，蒋中天没什么看不开的，只是不愿让关心自己的小辈白忙活一趟。
吩咐过米歇尔，他又朝着顾情淡然一笑。
“顾神医，都说西医主攻外科，中医精通内科，等手术结束，就麻烦你帮我调理身体，无论是针灸还是中药都可以。”
蒋老爷子有自己的安排，张小蛮也顾不上中西医之争，急不可耐地支持他。
“蒋爷爷说得对！先做手术再调理，到时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着，她扑到蒋中天怀里，眼圈红红的加油打气，“蒋爷爷，等您好起来，刚好我爷爷也能把回国养老的手续办下来，到时你们就可以一起打拳爬山了！”
人有希望就有活下去的动力，蒋老爷子开怀一笑，眼中果然多了几分期盼。
“小蛮别担心，蒋爷爷肯定等着他回来！”
两人正在交谈着，专注于病情的米歇尔流露出不容乐观的面色。
“蒋老先生，如果您决定治疗，请事先了解手术可能带来的一系列风险。”
米歇尔例行公事，把风险告知书交给蒋立强。
随后她又顺便提了几句：“再来之前我看您的资料上提出对麻醉过敏，所以如果要做开颅手术，我们将会使用最新研发的麻醉药。”
“只是这种麻醉药，虽然可以解决以往麻醉过敏患者的情况，但具有一定的副作用，所以您要有心理准备。”
此时，蒋立强就怕两名医生说话出现转折。
偏偏米歇尔从不一口气说完，每句话都让人提心吊胆。
定了定神，蒋立强故作镇定地问：“米歇尔博士，你认为我父亲可能对麻醉药产生排异反应有多大？”
“这个不好说……”
米歇尔的态度模棱两可。
张小蛮看出情形不乐观，紧跟着追问一句：“你手术成功概率呢？蒋爷爷生的不是良性肿瘤吗？应该差不多百分百吧！”
事实上，她把这台手术还是看得太过乐观。
米歇尔依旧只是抿唇而笑，“就综合情况来说，初步预估有三分成功率。”
这句话就像死刑犯刚获得赦免，又被要求在油锅里滚一圈才能出来。
“三分？”
蒋立强心凉了大半截。
“这么说来和赌没区别，可我赌的是父亲的命……”
他自我挖苦地笑笑，“如果成功率这么低，那还是保守治疗吧，至少图个平静安详。”
听到蒋立强打退堂鼓，一时间张小蛮也左右为难。
蒋中天扫视着众人沮丧的面孔，忽然大手一挥，表现得既洒脱又从容。
“好吧，不管怎样，米歇尔博士作为国际友人，在国内行医治病也算做善事，我还是很感谢你的！”
和阿克索团队客套两句，蒋中天对儿子下达吩咐：“立强，这次看着和检查就取个整数，给米歇尔博士转账五百万吧！”
他这辈子没动过手术也不想去怕死亡，所以不想在生命弥留之际，躺在手术台上撒手人寰。
理解病人其家属作出的决定，米歇尔苦笑着叹气：“谢谢蒋老先生的慷慨，但这次诊费我分文不收，毕竟也没能帮到你，我心里感到很遗憾。”
随后米歇尔让团队成员收拾仪器，准备在天黑前赶赴下一个城市。
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张小蛮对蒋中天感情很深，束手无策下只能另谋他路。
无助地在大厅里转了又转，突然她的目光凝视着顾情。
“对啊，差点把顾大夫忘了。”
此刻的张小蛮并没真指望顾情，有种拿她撒气，释放出心理压力的打算。
顾情知道这刁蛮丫头嘴里没好话，冷冷地反问她：“你忘了什么？我不是不入你的法眼吗？”
本来张小蛮想奚落她几句，不想顾情如此妄尊自大。
她咬了一下唇瓣，气鼓鼓地反驳：“你别这么自以为是好不好，就算我们都同意你治病，你说你治得了吗？”
“人家米歇尔博士都只有三成把握，你居然还敢在这里吹牛？”
米歇尔摇头笑笑，她从不认为替代医学真的可以治病。
蒋立强也没吭声，他有种父亲大限将至的绝望感，仿佛任谁也留不住自己的至亲。
与众不同的是，蒋中天却表现出几分兴致。
“顾大夫，我还没有问你，如果交给你来治疗，你认为我有多大概率康复？”
顾情云淡风轻，对着全场竖起一根手指。
“一成？”
叶小蛮怒极反笑，张嘴就是讥讽：“我就知道你只会吹嘘自己，你不觉得一成把握等于胡闹吗？”
顾情懒得理睬她，面向蒋老爷子回应：“我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百分之百？”
在众人惊诧的时刻，张小蛮最先发出惊呼。
她冷笑一声，拔高音量提出质疑：“蒋爷爷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你张嘴就来一句百分百，你当所有人都是傻瓜吗？”
这时蒋立强出面说话：“小蛮你别激动，我相信顾神医！”
刚才急昏了头，他差点忘记今天亲自把顾情请过来，就是为了给父亲治病。
上次若不是这个救命恩人，恐怕他的魂魄早已不知飘散到哪里。
正是顾情让他重新活了一次，那么父亲脑中的良性肿瘤想必也不是难题。
就在蒋立强想恳求她施以援手，还没开口就被米歇尔打断。
“顾医生，做事要量力而行，虽然蒋老先生很慷慨，但你治不好病，就不会拿到钱！”
直言不讳地提醒过顾情，她决定对招摇撞骗的假医生施压，从而让她知难而退。
“这样吧，我们来打赌！”
米歇尔一脸自信，仗义直言道：“如果你能治好蒋老先生，我愿做你的信徒！从此崇拜你、追随你、任凭你的差遣！”
“但是如果你输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从此你不可以再用医生的身份治病，必须退出这个行业！”
来到异国他乡这些年，她走遍神州大地，一直都是备受尊重和认可。
从来都是她能治的病别人未必可以，但她无法医治的病症别人更是异想天开。
可是今天遇到顾情，在她的认知中，这样的中医与庸医无异。
阿克索团队的同伴也是嗤之以鼻，都觉得顾情是一个江湖骗子。
借着米歇尔的话，不知天高地厚的张小蛮也放出豪言。
她得意一笑，拍拍胸脯表示：“也算上我一个，只要顾大夫能治好蒋爷爷，以后我就认你做姐姐，陪你出生入死，为你赴汤蹈火！”
“还有我手上的人马随你调遣，你一句话便可号令我家族门下数万徒子徒孙！”
口气一个比一个大，她们认定顾情会输得一败涂地。
张小蛮作出承诺，紧接着又进行补充：“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若是治不好蒋爷爷，我就打断你双腿双脚，让你以后都无法在江湖上行骗！”
瞥着这刁蛮丫头自以为是的神色，顾情没必要与她多言。
转脸望向蒋中天，她讳莫如深地问：“老爷子，您信得过我吗？”
“如果你敢尝试，我只需三针就可以解除病根！”
这口气比张小蛮和米歇尔还要壮阔， 但蒋中天却仿佛看到一瓶灵丹妙药摆在面前。
回想起刚才两人在小亭的交谈，他知道顾情不是凡俗之人。
甚至不仅仅是神医那么简单。
蒋中天不假思索地点头，“好，我相信你！”
这边他给予故情最大的信任，蒋立强又开始心里没底。
三步两步踱到顾情面前，他压低声音问：“我说妹妹啊，你真的能治好我爸？”
“我就这么一个老父亲，你确定有百分百的把握？”
一而再的被要求确认，顾情都快被问烦了。
她轻挑着眉梢，改口换了另一种说法：“要不我改成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失败吧，或许这样更可信一点？”
“不，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