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你别胡说八道啊……
瞥着李雨芬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怕接受她这句谢谢,后面还得回一句“皇恩浩荡”。
顾情没给她好脸色,冷声回呛道:“谢就免了,我受不起,以后出门记得带脑子就好。”
“小杂种!”
没想到顾情越来越牙尖嘴利,自知理亏的李雨芬小声骂了一句。
而后她斜睨着顾情,一字一句发出警告:“感谢归感谢,你作为小辈,给你慕叔叔帮忙是本分。”
“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医院是什么目的,你不就是后悔了,想找我儿子复合吗?”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听顾情这次没有回嘴,李雨芬越说越来劲:“再过几天我儿子要去相亲,而且是豪门千金,所以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没事离他远点不要,做小三插足人家的感情。”
李雨芬的自以为是彻底把顾情逗笑了,想必慕景辰和他的相亲对象连面都没见过呢。
这八字还没一撇,她就猖狂到这个地步了?
“哦,豪门千金啊,不知人家会不会看上你家的二手少爷。”
“慕叔叔,我先走了!”
顾情朝慕邱跃莞尔一笑,步履轻快地在他们面前渐行渐远。
“二手?”
这两个字如同在李雨芬头上丢了一颗炸弹。
“我儿子从没娶你进门,你凭什么说他是二手?”
她顿时火冒三丈,跳着脚破口大骂:“你才是二手货!而且还是公交车!整个江城的男人都被你睡遍了!”
“你个小浪蹄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儿子?我迟早让你把吃我家的大米都吐出来,一粒都不能少!”
……
来往的人纷纷停下来看李雨芬泼妇骂街,慕邱跃感到老脸都丢尽了,只好挤眉弄眼地拽走老婆。
顾情对身后的怒骂声一笑置之,她离开医院在出租车上编写了一条短信,把自己对案件分析的思路发送给蒋立军。
而后她合上双眼,早晨起得早,借空闲时间小憩片刻。
半小时后,顾情走进重语堂,一进门看到大厅里除了看诊的病患还有一群熟人。
杨烁和钱守业正在为病人看诊,杨潇南蹲在药柜下面配药。
叶凌萱和叶一鸣也在诊所帮忙,梁国栋则陪着一位等待抓药的老大爷聊天。
整个诊所人满为患,顾情和几人打完招呼,然后回到小屋里换衣服。
穿上白大褂,她正要出门就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闪烁在屏幕上的是一串陌生号码,顾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电话。
“你好,请问是顾小姐吧?”
虽然对方还没自报家门,但顾情认出这声音是兰亭水榭雇佣的工人。
此人正是那位清瘦少年的叔叔。
“是王大哥啊!”
顾情的声音转为温和,想到少年所中的蝎毒,关切地询问道:“你侄子好些了没?他可以下床了吧?”
“好多了,我们乡下人没那么娇气的,谢谢顾小姐的关心。”王勇朴实地回应。
客气两句,他感激的开口:“顾小姐,别墅这边已经打扫好了,您随时都可以搬过来住,我想跟您打听一下,您的诊所在市区哪个位置?”
顾情愣了愣,将重语堂的住址告诉王勇。
稍作停顿,王勇用征询的口吻问:“您救了我侄子,我想带他过来亲自对您说声谢谢,不知会不会打扰到顾小姐?”
“没问题啊,正好过来我把钱给你。”
想起工人的工钱还没结,顾情不假思索地答应。
通过短暂的接触,顾情看出王勇是个实在人,所以把几名工人的酬劳都交给他也放心。
临近傍晚,大厅里的病患只剩下一两个,杨潇南和梁国栋结伴去参加晚上的饭局,叶凌萱也和叶一鸣提前回去。
转眼间诊所清静了不少,钱守业给最后一名病人开完药方,一手垂着酸胀的腰一边和顾情辞别。
“师傅,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明早我再过来给你帮忙。”
钱守业是个极重规矩的人,自打认顾情为师,在称呼上从来都是循规蹈矩。
可顾情却始终不太习惯,毕竟两人年龄相差悬殊。
在人后也就罢了,在人前她每次听一个老者恭敬的对自己尊称师傅,难免会感到别扭。
“钱老,以后你在外面叫我小顾吧,不然总是引起大家的好奇心。”
钱守业抓抓脸,豁然一笑点头:“那也好,我听师傅的,以后有外人在,我就按你说的叫。”
答应过顾情,钱守业拎着自带的小药箱告辞回家,沐浴在夕阳下的重语堂只剩下她和杨烁。
忙了一天空闲下来,杨烁伸着懒腰,歪靠在椅子上,“顾神医,一会儿我开车去超市买点羊肉卷和蔬菜,晚上咱们陪阿姨在家吃火锅啊?”
想到顾情每天里外奔忙,于是杨烁提出这个建议。
一方面天气转凉适宜吃火锅,另一方面也可以陪着韩桂芸热闹热闹。
听他提起母亲,顾情立马感到头疼。
从江皓在出租屋吃了一顿晚饭开始,韩桂芸简直就像着了魔,一门心思想撮合两人尽快完婚。
早上顾情才和母亲费尽唇舌解释完,谁知中午母亲又打来电话做心理工作。
甚至吓唬她再不嫁人就要成为剩女,以后在婚姻市场就不吃香了。
考虑到老一辈人都是这样为子女操心,顾情不能多说什么,除了哼哈敷衍,最好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
她知道回家肯定又会听母亲碎碎念,干脆不给自己找麻烦。
“还是你去吧,我有点事,今晚要留在诊所值班。”
说着顾情从抽屉里拿出几张钞票,随后喝了口茶水,显然对吃火锅兴致寡淡。
杨烁神色莫名,“值班?今晚好像没有预约看诊的吧……”
回想起上次的毒蝎伤人事件颇为离奇,身心疲惫的顾情懒得长篇大论,慵懒地催促他:“有个朋友来找我,今晚陪我妈吃火锅的任务就交给你,你赶紧去买食材吧!”
杨烁听顾情的口气讳莫如深,猜测肯定又是江城的某位大佬来诊所串门。
只是不知是罗天毅还是江皓呢?
中午那通电话他也听到了,想到顾情当时一直对母亲解释她和江皓真的只是朋友,杨烁自然而然敲定来访的客人是后者。
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杨烁玩味地回应:“我明白了,那我不打扰你和那谁约会了,我这就滚!”
“哪跟哪?你别胡说八道啊……”
听懂他的暗示,顾情颦起细眉。
话没说完,杨烁识趣地一溜烟离开诊所。
杨烁走后没多久,深秋的夜幕徐徐降临。
顾情独自待在诊所,望着小街来往的车子,心中不免有点落寞。
每日的生活如同走马观花,她期盼有一天能够远离江城的尘烟,牵着大宝贝的手浪迹天涯。
只可惜想法虽好,她的爱人却不知身在何处……
就在顾情感怀伤秋时,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进重语堂的小院。
高个子的清瘦纤弱,矮个子的孔武粗壮。
是王勇带着侄子过来了。
瞥见少年单薄的身影,顾情缓缓起身,两人也踏进诊所大厅的门槛。
“不好意思顾小姐,让你久等了!”
王勇见到顾情既礼貌又恭敬,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把手里的水果递上去。
“顾小姐,你救了我侄子的命,我也不知拿啥感谢你,顺路买了些水果让你见笑……”
他咧嘴尴尬地笑着,生怕顾情会嫌弃。
能在金江滩买得起房的人非富即贵,王勇知道以自己的社会地位,其实无论送什么做谢礼都拿不出手。
礼轻情意重,顾情自然不会用势利眼看人,微笑着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王大哥不要客气,你们这边坐。”
顾情对叔侄俩以礼相待,转身去泡茶前扫了一眼清瘦少年,发现他两眼呆滞,整个人像是魂不守舍。
这就奇怪了……
顾情来到后屋的厨房,烧上水又去卧室把准备好的工钱拿出来。
犹记得少年中毒后刚苏醒时,尽管他身子孱弱,但精神状态却比现在好很多。
按说蝎毒不会残留在体内的,她的驱毒针绝不可能出现失误。
心中带着疑问,顾情回到大厅把工钱交给王勇。
“王大哥,这是你们几人的工钱,你先数数,回头帮我发给郑哥他们。”
王勇佩服顾情的妙手回春,又见她为人大方爽快,双手捧过装钱的袋子连连道谢。
“谢谢顾小姐,钱不用数了,以后有用得上我的,你随时打电话联系我。”
话落,他手捏着厚实的钞票,心里也感到无比踏实。
“阿瞳,你快起来和顾小姐说声谢谢,人家又是救救你又是给你开药方,这份大恩你要记在心里啊!”
王勇放下钱袋,赶忙把侄子从椅子上拽起来。
“谢顾姐救命……”
少年却是神情迷惘,呆呆地望着顾情,嘴里溜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
听到这浑浊的声音,顾情的眸色停顿。
“王大哥,你的侄子名叫王桐?”
在了解少年的伤情之前,顾情先询问了一下他的名字。
王勇发出一声干笑,语气老实巴交地解释:“不是的顾小姐,我侄子叫端木瞳,就是形容眼睛的那个瞳。”
“这孩子随他妈姓,名字也是他妈给取的。”
没想到少年居然随母姓,顾情不禁有点诧异。
要知道在乡下,通常传统观念都很重,很少会有男人放弃自己的冠姓权。
顾情点了点头,随声附和道:“嗯,这个复姓挺少见的,名字也蛮特别。”
王勇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以前我们家穷,我兄弟出去打工谈了个对象,她不嫌弃我弟弟条件不好,唯一的要求就是长子随母性。”
“反正我们家也不是啥皇亲贵族,跟谁的姓不一样,况且后来我弟妹又生了一男一女。”
随着话题逐渐深入,王勇健谈了许多,捧着茶碗喝着热茶,和顾情简单介绍起自家的情况。
听到他的讲述,顾情也对端木瞳的成长经历有了解。
这清瘦少年今年十七岁,在七八岁的时候被来村里表演的杂技团选中,在家人的允许下外出学艺多年。
直到半年前,端木瞳返回家中,因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就被父亲安排随叔叔去城里打工。
得知他在外学艺的这些年都很少回家,顾情有些好奇少年的经历。
如果只是学习杂技表演,没道理会练出一身真气啊……
藏起这份疑惑,顾情把注意力放在端木瞳身上。
“王大哥,你有给他抓药吧?我感觉他的气色不太好。”
王勇不假思索地肯定:“抓药了呢,他从昨天开始一共吃了两次,晚上我再给他煎药。”
顾情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端详着发呆中的少年,友善地询问他:“阿瞳,现在你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过了好几秒,端木瞳才慢慢抬起头,“没有啊……”
反应还是那么迟钝,顾情觉得很奇怪。
不过想到那只会发光的蝎子并非寻常之物,她打算把少年留在诊所观察两天。
万一有什么后遗症也好及时治疗。
如此打算着,顾情以复查的名义为少年把脉,找了个借口把端木瞳留了下来。
闲谈片刻,王勇起身告辞,她带着端木瞳来到马路对面的士林堂。
“阿瞳,这几天你住在这里。”
顾情指了指之前慕淮南住过的房间。
端木瞳慢悠悠地点头。
见少年的一举一动都像个木偶,顾情颇为无奈。
“阿瞳,你先休息吧,我回去给你找一身换洗的衣服,做完晚餐一起给你送过来。”
“谢谢顾姐……”
端木瞳的每个发音都像年久失修的老爷车。
顾情叹了口气,不知之前的温润少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出事之前,端木瞳在接人待物方面明明很正常啊。
回到重语堂,顾情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慕淮南落在诊所的衣裳,心想两人身形差不多,少年肯定穿得下。
随后她煮了两碗面端过去,走进士林堂发觉周围没有半点声响,就连端木童所住的房间也是。
他睡了?
顾情暗忖着放缓脚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一只手稳住托盘,另一只手推开门。
房间昏暗静谧,透过外面投射进来的光,她看到少年平躺在床上,除了胸口呼吸起伏身子一动不动。
看样子是睡着了。
顾情摇了摇头,先把两碗面放在书桌上,然后打开灯来到床边。
“阿瞳,吃了晚饭再睡。”
她轻声呼唤,本想轻拍端木瞳的肩膀,却没料到他的双眼突然睁开,目光冷澈地盯着自己。
“阿瞳,你醒了。”
顾情微微一笑。
不知怎么,她对这少年总有种怜惜之情,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柔软。
可是少年面目冰冷,与顾情对望的眼神越来越陌生。
“嗖!”
毫无征兆的,端木瞳突然飞身而起,同时从枕下摸出一把篆刻刀,直逼顾情的颈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