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付出代价
远离江城三十多公里的郊外，黑黢黢的夜荒季恐怖，郭传伟从车里下来，指挥手下把麻袋搬进一间废弃的空屋。
他跟随在后面，借着微光看到麻袋里的人挣扎不断，继续向顾情报告：“现在我们位于南塘镇，这里人烟稀少，空置的房子也多，我先把他们丢进去，免得节外生枝。”
当前唐礼民和一名幸存的心腹气息尚存，但顾情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挑战她的底线是一方面，真正触怒顾情的是张航被藏獒咬得不成人形。
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是顾情一直坚守的处事准则，她顿了顿，语气冰冷地告知：“你去把人绑在空房子里，先饿他们两天，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等张航伤势转好，再让他亲手处决唐礼民。”
目前张航近乎毁容，被恶犬撕咬的阴影也会长存在他心中。
为了让他早日振作起来，顾情决定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亲自动手才能体验到什么是快意恩仇。
“好的，那我就按顾小姐吩咐的去做。”
郭长伟恭敬地答复着，转眼又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顾小姐，赵霞和她的女儿李佳妮，今天下午在金江滩以盗窃罪被带走了。”
“她们不但拒捕还袭警，听说一旦判下来最少五年打底。”
“五年？”
顾情挑了挑细眉，她真心觉得这对母女俩坐五年牢一点也不冤。
不作不死，许多人在吃苦头之前都不懂这个道理。
“是啊……”
郭长伟拖着长音，心中带着顾虑提醒她“顾小姐，这两天你恐怕不得安宁了，慕家肯定会过来找你。”
闻言，顾情的眼神顿了一下。
以母女俩和慕家的关系，还有李雨芬的脾气，她确实会闹到诊所，说不定慕景辰也会恳求她高抬贵手。
思索几秒，她淡淡地开口：“总之先拘她们几天，毕竟车是江皓的，有时间我问问他的意思。”
与郭长伟又聊了两句，顾情挂断后，决定再给江皓打个电话。
自杜家别墅大火之后，这段时间顾情和他都没什么联络。
仅有一次还是江皓不知为何拨错号码。
号码回拨过去，顾情沿着小街缓缓前行，听筒中的忙音在静谧下格外清晰。
过了将近一分钟，就在顾情以为江皓不会接听时，另一边传来低沉醇厚的男声。
“小情，你忙完了啊？”
顾情一直觉得江皓的声音很好听，她不由地被吸引住，明显感到心绪出现微变。
“是啊，你在忙什么？”
她轻声反问着，对近日来行踪神秘的江皓有些好奇。
“我在家里啊，一点也不忙。”
江皓给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音色像平时那样温柔暖人：“小情，今天重语堂开业，我没到场祝贺，你有没有生我的气吧？”
顾情愣了愣，其实生气谈不上，只是开业少了江皓，总是有种小小的缺失感。
“没有，我知道你肯定是忙到脱不开身。”
她释然地笑笑，语气听起来爽朗大方。
江皓“嗯”了一声，好像有什么话不能直率表达。
彼此沉默几秒，他主动对顾情发出邀请：“小情，你有时间过来一趟吗？我有惊喜给你。”
顾情又是一怔，玩浪漫扮神秘，这不像江皓的风格啊。
“现在？”
“现在。”
……
一个小时后。
顾情用最快速度买好夜宵，回到重语堂放下来就更衣出门。
两处距离稍有些远，当她按响江皓家的门铃，身上披拂着深秋冷夜的寒气。
随着屋内的脚步逐渐靠近，房门打开， 一张俊逸不凡的面孔映入她的眼帘。
江皓身穿睡袍，简单松垮的服装衬得他慵懒随性，成熟气息中又带着浮想联翩的魅惑。
若是细看，他的俊颜上还弥漫着丝丝倦意。
只是不那么容易觉察，或者江皓本人也有意掩藏。
他望见门外的顾情，眸中顿时多了一抹欣喜，“小情，你过来了！”
看江皓的装扮，顾情猜想他大概刚洗完澡，她抿唇一笑：“江哥，你这是准备休息了？”
“谁说的？”
岂料江皓的唇角邪魅一勾，他张开修长的手臂，顺势要将顾情拥入怀中。
“我不是在等你过来一起休息嘛？”
“今天重语堂开业我人没到，我思来想去，恐怕只能肉偿弥补了……”
两人的距离咫尺之间，就在江皓即将得逞时，身姿敏锐的顾情细腰扭转，恰好从门缝侧身走进别墅。
见江皓和自己开玩笑，顾情黛眉微蹙，假意表露出女孩子的含羞和嗔怒。
“你不要乱来啊，乱来我会叫的！”
顾情的配合让江皓开怀一笑，反手关上门调侃：“你上了贼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
“总之今晚我任凭你安排，不许拒绝我！”
最后一句江皓着重强调，随后把顾情请到沙发上。
两人各自落座，顾情故作不解风情，语气严肃道：“你先把贺礼安排好吧，今天我收了那么多礼，唯独缺少你的！”
“我本尊就是贺礼啊，这么大一份礼物你还不满意？”
江皓笑意狡黠。
顾情哑然失笑，佯装出一脸嫌弃，“谁稀罕你这份礼物，我要值钱的东西。”
望着她小财迷的模样，江皓从沙发前起身。
“好吧，我身价上百亿你都不满意，那我给你换一个，先告诉我想喝什么？”
“白水就好。”
顾情悠然勾唇，每次和江皓单独相处时，都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她可以在他面前没心没肺，全然不用考虑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还有那些综错复杂的交恶。
“白水淡而无味，不如喝杯果汁吧！”
说罢，江皓走向前方的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几个橙子。
在榨果汁时，他相比刚才正经了不少，对沙发上的顾情侃侃而谈。
“小情，其实早上我本想把礼物让郭长伟捎过去的，但后来又觉得还是应该亲手交给你。”
“你知道为什么吗？”
榨汁机的嗡嗡声响起，他自问自答，同时把音量抬高了一度，“我担心你会拒绝我。”
“至于我人没到场的原因，主要是前两天工作量太大，从昨天开始身子不太舒服。”
“我怕过去反而给你找麻烦，当然何家和汪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但我相信咱们凤鸣阁齐心协力，他们肯定不会造成威胁。”
“毕竟你是凤鸣阁会长，这群外省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除非他们想明天就把自己的照片挂在墙上。”
江皓自信昂扬的解释着，而这份信心更多的是源自顾情本人。
他知道能让自己醉心的女人绝不会是凡庸之辈，其实即使没有凤鸣阁的支持，她照样可以迎刃而解。
很快两杯黄澄澄的果汁倒入玻璃杯里。
江皓一手端着一杯，他回到沙发前，把果汁递给顾情时，感觉到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脉搏上停留了一秒。
“尝尝我的江氏橙汁怎么样？”
他温和一笑，清俊的眸中闪烁着暧昧。
顾情别有深意望着江皓，浅啜一口笑语嫣然：“橙汁很新鲜，不过缺少点诚意。”
“不会吧……”
江皓诧异地挑眉，这次他坐在顾情身边，“我亲手榨的还没诚意？”
顾情似笑非笑，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注视着江皓丰神俊朗的面颜。
“我说的诚意又不是指橙汁，就在刚刚我帮你把了一下脉，结果发现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你好像睡觉睡多了……”
话到此处，顾情的口吻转为直接，“所以江哥对我说实话吧，你究竟为什么避而不见？”
“别再找借口了哦，以我们彼此的交情，就算天上下刀子，你也会亲自过去给我捧场的。”
顾情的声音不嗔不躁，语气有着四两拨千斤的绵软。
对于她少有的柔情，江皓反倒无福消受，面庞也随之紧绷起来。
稍作停顿，他的脸色恢复平和，拉住顾情的手带着几分怨念：“你说为什么？我不现身还不是为了避嫌？”
“我知道今天慕景辰肯定会到场，所以为避免尴尬，我和他之间有一个人给你捧场就够了。”
话落，江皓用深情款款的目光注视她，神色上既有对情敌的敌意，也有对顾情求而不得的幽怨。
表面上看起来他确实是吃醋了。
吃慕景辰亲自跑到开业现场站台的醋。
但顾情是什么人啊，她若看不穿江皓心里的小九九，也就不会在短短半年之内在江城混得风生水起。
“这样啊……”
顾情似是而非地附和，冷艳的美眸中闪过一抹睿智。
“可惜我认识的江哥杀伐果断，不论是商场对手还是情场劲敌，都不会丢盔卸甲做逃兵。”
顾情的回应让江皓眼神一滞，他本想牵强附会地再解释几句，可看到她锐利的目光，只好缴械投降。
“好吧，我说实话还不行吗？”
江皓摇头苦笑，突然发现找老婆太聪明了也不好。
这要是以后两人居家过日子，岂不是经常要和她斗智斗勇。
作为男人，江皓习惯了苦事难事自己扛，只把最温柔的一面留给自己的爱人。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吃完伯母做的晚餐，我回去时跟你说过，过阵子要离开江城一趟？”
“我记得。”
顾情微微一笑，等着江皓继续往下说。
江皓眸光犹疑，思索几秒才缓缓开口：“其实我来自京都江氏，我母亲是江家千金。”
“之所以随母姓，是因为她当年在国外留学，还没结婚就有了我，又死活不肯说出那个男人的身份。”
“从小到大我没有父亲，在江家这么多年，外公始终都对我颇有微词，毕竟我算是私生子，来到这世上名不正言不顺。”
“长期以来，我母亲对我的管教很严格，可能她是想争一口气吧，所以我从没计较过自己的童年灰暗压抑。”
“后来我长大成人，为了脱离这种环境带着读大学时赚得第一桶金来江城创业，也许是上天眷顾我，这十多年发展的顺风顺水，可惜还是摆脱不了原生家庭……”
讲述到这里，江皓的面色变得复杂起来。
他默然低下头，停顿了好几秒才启唇：“上个月我妈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江家目前处境艰难，准备让我和一个与江家有世交的千金联姻。”
“她是京都陈家的千金，论家世相当于罗哥在江城的地位。”
身份地位能与罗天毅相提并论？
顾情静静地听着，眸底泛起淡淡的讶异。
江皓长叹一口气，继续对她讲述道：“这桩婚事是我外公提起来，他在家说一不二，无人可以鼓励他，于是我妈就把所有压力都转移到我身上。”
“更荒唐的是，前两天她还派人过来接我，我不肯回去，她的亲信就走到哪跟到哪，搞得我出门都不方便。”
“今天重语堂开业，从昨晚我就在反复考量，想了又想还是别去了吧，我怕又给你惹出新的事端。”
这件事就像一座山压在江皓心里，如今她一股脑倾诉出来，内心烦躁如释重负，精神压力也得到缓解。
“原来是这么回事。”
顾情了然地点点头，“听你这么说，今天你没到场也就说得通了。”
能够得到顾情的理解，江皓心中倍感欣慰。
他再次拉起顾情的手，轻声慢语地坦白：“小情，昨晚我迷迷糊糊睡着，梦里都是和你站在重语堂门前剪彩。”
“可是我必须为你考虑，不能因为我再给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我外公这人很难缠。”
“一旦他知道你的存在，假如和陈家联合起来，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拆散我们，哪怕目前我们还是朋友。”
尽管顾情和江皓之间暧昧不清，但他也明白两人始终没有真正走到一起。
听到江皓言无不尽的倾诉，顾情安慰他几句，对京都陈家产生兴趣。
“陈家的势力当真那么强大？那你们江家难道就是……”
顾情欲言又止。
在她的印象中，因为对江皓了解不多，一直都以为这个男人是普通背景出身，全靠着自身的能力白手起家。
然而现在看来，资本的累积并不仅仅是财富。
它所赋予后代的还有优异的基因以及天赋。
江皓正是少之又少的商业奇才，包括他的交际能力，否则也不会三十出头就成为凤鸣阁成员。
“对，看样子你也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