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大合同
在慕楚豪看来，他手握着与何家签订的合作协议，足以把慕家这个小分支啃得渣都不剩。
就此双方不欢而散，慕楚豪撂下这句话，并把文件丢在办公桌上扬长而去。
片刻，慕景辰拖着一身疲惫走出办公室，刚等到电梯门打开，只见里面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情？”
瞬息之间，慕景辰脸上的憔悴云开雾散。
他惊喜地望着顾情，眸中闪烁着兴奋的火花，“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今天诊所不忙啊？”
顾情的面颊依旧是那样清冷，她平静地点点头：“诊所有杨烁他们看着，我们去你办公室谈？”
慕景辰刚想答应，就想到慕楚豪那张丑陋的嘴脸。
仿佛即便他人走了，被污染的办公室依旧无法恢复原状。
“不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边吃边聊如何？”
慕景辰微微一笑，将所有的坏情绪掩藏起来。
顾情对这个提议倒没意见，但敏锐的目光觉察到他不经意闪现出的沮丧。
“你没事吧？今天怎么提前下班了？”
顾情侧目观察着他，用试探的语气询问：“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慕景辰被她问得语塞，但又不能避而不答，索性指着电梯转移话题。
“没有啊，就是因为轻闲所以早下班，我们先下楼吧，晚了不但路上堵车，餐厅也可能没位置。”
听出慕景辰在故意回避自己，顾情没有正面拆穿他。
两人走进电梯，默然无语直到上车。
“小情，晚上你想吃点什么？”
慕景辰启动汽车，他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轻快。
因顾情的到来，他将公司里的所有烦恼抛之脑后。
“随便，你选你喜欢的餐厅吧。”
顾情耸耸肩膀，随即话锋一转，“刚才在电梯门口看到你感觉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慕楚豪借江城考察为由，逼着你早点让位？”
慕景辰眼神一顿，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此事。
“没有。”他用回答干脆来掩饰心虚，“你喜欢吃泰国菜吗？”
很明显慕景辰不想和顾情谈论这个话题，但她今天过来正是因为此事。
顾情没有答复他的问话，反而加紧攻势：“据我所知，现在慕楚豪手上有个大合同呢……”
她的眸光闪烁着狡黠：“何家和他们签了好几个亿，好像就是之前属于你的那份？”
闻声，慕景辰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但知道瞒不过顾情，只好佯装无所谓的承认。
“对，他今天是来公司逼我了，还想煽动公司高层在明天的会议上弹劾我这个当家人。”
“不过我才不怕他，毕竟这些年他们跟着我打拼，我们才是同一阵线的战友。”
如果真像慕景辰说的这样轻松就好了。
顾情心里一清二楚，对他公司的现状也是了如指掌他。
他的那些公司同僚只会对利益趋之若鹜，谁又会在这个时候和他谈交情？
“你真的这么有自信？”
顾情的语气意味深长，她低头看了一眼帆布包，想着要不要把新合同立即交给慕景辰。
“这不是自信。”
慕景辰苦笑一声，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自从当年我爸做了那个错误的决定，这些年锦城慕氏一直在吸我家的血。”
“以前他们吃肉我家喝汤，后来甚至汤都没了。”
“等我接手我爸留下的烂摊子，只剩下一笔笔债务，我还了这么多年，没把负的变成正的，反而即将面临崩盘。”
“所以我没什么担心的，他想并购公司可以，但我在临走前必须要玩一把釜底抽薪，这样起码对得起我这些年付出的心血。”
慕景辰像是在自说自话，并没有留意顾情若有所思的神色。
“哦，既然你有这个打算，早点全身而退也好，反正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从头再来。”
顾情随声附和，可她知道慕景辰这个想法虽好，实践起来未免天真。
临走前再捞上一笔，甚至转移债务这一招，他能想得到，慕楚豪也肯定会有顾虑。
想在这个铁公鸡上拔毛并不是容易事，不过好在现在她手握何佳音的新合同。
顾情知道一旦交给慕景辰，整个局势将会发生逆天的转变。
“你说得对，现在我被他们榨干了，他们当然要卸磨杀驴。”
慕景辰自嘲地叹了口气：“我想走的洒脱一点，所以接下来的几天，我要演好这场谢幕戏。”
“那预祝你一切顺利。”
顾情嫣然一笑，既然慕景辰自有主张，她不介意配合他把这场戏演完。
而帆布包里的合同，还是等关键时刻再亮出来为好。
慕景辰向顾情倾诉完自己的想法，迅速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小情啊，你还没告诉我，你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呢？”
慕景辰的声音很温柔，现在他只有和顾情在一起，才能感觉到活着并非毫无期盼。
顾情正是他人生所为之奋斗和追逐的目标。
“没什么，我刚好路过，上来看看你的伤，之前你伤得那么重，这么快就回公司万一有后遗症呢？”
她随口扯了个谎。
其实顾情早知道慕景辰已无大碍。说来这个男人看起来不算强壮，但却像打不死的小强，抗击打能力异乎常人。
对于顾情的关心，慕景辰的心一下子温暖起来。
他望向前方的泰式餐馆，一边寻找停车位，一边腼腆的笑答：“小情，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关心我了……”
“说实话，我挺开心的，这种幸福比公司每月进账一百个亿还要喜悦……”
慕景辰温吞地对她诉衷情，但话没说完，仪表台上的手机响起铃声。
“谁在这个时间打电话……”
慕景辰现在的应酬几乎为零，他想不到还有谁会约自己到饭局上谈生意。
当然不管对方是谁，今晚慕景辰都会一概推掉，没有比陪伴顾情更重要的事。
他在心里暗忖着，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但拿起手机一看，慕景辰平静的面颊瞬间蒙上阴云。
看到李雨芬的名字，慕邱跃有种不祥之感。
因为李雨芬很少会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除非家里有紧急情况。
他拿起手机接听，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开口，一直在听母亲叽里呱啦的催促。
一分钟后，慕景辰挂断电话，望向顾情的眼神多了一抹不安。
“小情，我们暂时先不吃晚饭了吧，我妈出了点急事，咱们要立即赶到兰亭水榭……”
顾情一脸惊讶， 她差点忘了李雨芬一家子赖在兰亭水榭不肯搬走。
“你妈出什么事了？”顾情错愕追问。
慕景辰重新发动汽车，速度也比刚才快看了不少。
“她说有一伙人闯进别墅，死皮赖脸不肯走，像是要围攻我妈他们……”
顾情微微怔住，“为什么？有原因么？”
慕景辰的面色很是尴尬，家人住在金江滩这么多天，他在顾情面前已经很过意不去。
结果现在又闹出这么一出戏，他皱了皱眉，如实对顾情讲述道：“还不是我妈贪心，她这人太财迷了！”
“这阵子家里开销吃紧，她总想做点什么发一笔横财，然后就盯上了贵金属和比特币……”
慕景辰表情无比懊恼，忍不住连连摇头：“我真不知道是谁忽悠的她，你说少买点当做投资就算了，她居然学人家玩杠杆，直接把五千万的养老钱都砸进去了！”
“还不止这些，当初她被风投公司煽动，一听回报是数以万计的美元，整个人都晕了头，还拉了不少下线，说是可以作为中间人抽成，能拿到另一份酬金。”
“我妈是典型的鬼迷心窍，靠她那张嘴忽悠了好几个平时搓麻将的姐妹，现在赔钱了，肯定被人家堵上门讨说法。”
顾情恍然大悟，但李雨芬由此下场实在见怪不怪。
这个女人何止自以为是，完全就是刚愎自用。
平时在家作威作福惯了，以为全世界都在她的鼓掌之下……
“那你妈现在具体欠了多少钱？”
顾情眨眨眼睛，心想此刻的李雨芬，肯定急得满嘴都是火泡。
要不是慕景辰在身边，她真会幸灾乐祸地放声大笑。
“目前需要偿还风投公司一点五个亿，再加上那些姐妹的估计还需要一个亿……”
慕景辰越说越头大，揉着太阳是欲哭无泪，“现在我妈没退路了，她准备变卖江城的房产，包括我们一直住的那套小别墅。”
“可这点钱是杯水车薪啊，她刚才还说实在不行就把兰亭水榭卖了，这不是扯淡吗？”
……
过了四十分钟，当慕景辰载着顾情来到兰亭水榭，他们还没进去，就看到门前堵了七八辆汽车。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里面嘈杂一片。
“先进去看看再说。”
顾情神色冷静，颇有种前来看戏的意味。
不过作为兰亭水榭的户主，她此行主要还是阻止李雨芬继续胡作非为。
两个人穿过花园，远远看到别墅客厅里挤满了人，少说也有十来个，还有几名疑似保镖的魁梧男人。
她们一个个打扮的雍容华贵，手上的金镯子比手铐还粗，挂在肩膀上的小包更是一个比一个昂贵。
这些阔太太们即使过来要账也不忘记争奇斗艳，生怕一不小心就在细节上被比下去。
至于慕家人则瑟缩在沙发上，每张面孔无不是垂头丧气。
一贯嚣张跋扈的李雨芬，在此刻竟然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不说话就有用了？快把钱吐出来！”
“不要在沙发上装死，我律师说了可以告你们诈骗！”
“当初口口声声说不亏本金，结果还要我们倒贴钱，你安的什么心啊！”
“我说雨芬妹妹，有你这么坑姐妹的吗？良心何在？”
这群老妇女面红耳赤，要不是钱还在李雨芬手里，估计她们早就一拥而上，把慕家人生吞活剥。
“够了！我自己不也是受害者？”
足足被骂了两个小时，李雨芬终于忍无可忍。
她拍案而起，面对唇枪舌战的昔日姐妹有着莫名的振振有词。
虽然蛮不讲理，这声势多少有点用处，这些妇女果然暂时闭嘴，唯有眼神依旧虎视眈眈。
李雨芬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她手叉着腰，反过来指责这些不速之客。
“你们从午后进门就开始骂，我都说了我大儿子下班回家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结果你们像催命一样，催什么啊催？”
“我儿子在公司日理万机，他会在乎这几个小钱吗？”
“你们打麻将半天都要输掉十几二十万，有必要咬着我不松口吗？”
李雨芬越狡辩越觉得自己有理，反而认为这些这些姐妹无情无义。
“哎呀，你还怪我们了，当初你不说稳赚不赔吗？”
一个妇女气鼓鼓地诘问。
李雨芬扁了扁嘴，之前她为了避免这些欧巴桑犹豫不决，所以才夸下海口，把投资说的像在地上捡钱一样。
“对对对，当初我是说了，可古人云天有不测风云啊！”
她白了对方一眼，漫不经心地允诺：“你们先消消气，就算我儿子抽不出时间，我自己也能把这个窟窿堵上。”
“你们加起来不就是亏了一个亿吗？相比这栋别墅不过是它的零头而已！”
李雨芬扫视着装潢精致奢华的客厅，眼神肆无忌惮。“实在不行明天我把房子抵押出去，兰亭水榭可是抢手货，不是有钱就可以随便买到的！”
到这时候，她还不忘标榜自己。
李雨芬在兰亭水榭不但住得流连忘返，更是把它当做一座金库。
要知道之前的市场价就是十多个亿，现在半年过去，房价又有小幅的水涨船高，她估摸兰亭水榭怎么也能卖十五个亿。
“阿姨，你要抵押兰亭水榭，有没有事先问过我？”
顾情走进客厅，一进来就对她灵魂拷问。
听到这声音，望见这面孔，气势十足的李雨芬当场就怒了。
“呸！”
李雨芬的面孔由愤怒转为鄙视，旁若无人地破口大骂：“问你？你算什么东西？我抵押我家房子关你什么事？吃饱撑的跑来看热闹？你有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