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芬见势不对,向韵致打眼色,一起拉着安和的手,牵制着安和的手肘,“公主殿下,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哪里也别去。”
“你们两个放开我……放开我……”安和奋力挣扎,使劲甩开了她们的束缚,跑向普赛王的寝殿。
乌孙王就是骄奢靡,提刀入王庭,血刃仇人,那双杀人红了的眼睛,狡黠狰狞,弯刀杀戮,鲜红的血滴子缓缓的滴落地面。走近普赛王的寝殿。
“咳咳……”普赛王虚弱无力的声音,传到骄奢靡的耳边。
“你来了,骄奢靡。”
“老东西……年纪都一大把,到时认得本汗。”
“咳咳……”普赛王自知大限已至,便不费口舌了。
安和穿着淡蓝色的纱裙,裙角飘飘扬起,跑到普赛王的宫殿,气弱无力靠在殿门前,眼前的那一幕,让她目瞪口呆,骄奢靡举起屠刀,在普赛王的身上肆虐,仇恨的痛楚积压多年,终得释放,映红染衣。
普赛王余光看到心爱的女儿在这里,为什么不逃了。抬起手来,向触摸女儿的额头,看似近在咫尺,却远在眼前,绝望的目光看向她,看见她在抽泣,却无能为力,曾经的宠溺,随着绝望的目光,慢慢化为乌有。普赛王的手,慢慢的垂落下来。安和心如死灰,毫无生意。
顾宇珽按照地图所示,找到了安和的寝殿所在,到了才知道,人已经不在这里。芬芬和韵致都跪在地上,无力看好公主,有无武功底子,不敢随意走动,就等太子的责罚。
“公主人在何处!”
“回太子殿下,公主在奔向普赛王的宫里。奴婢罪该万死。”
“糟糕!”顾宇珽察觉不妙,疾步如飞,朝普赛王寝殿奔去。
骄奢靡慢慢走向殿门,那里有个瘫软在地,靠在门边的安和。骄奢靡的刀,在安和的头顶上,慢慢落下。
顾宇珽刚好赶到,拔剑相抵,“放了她!”
“放了她可以,中原太子。大月氏的虎狼之师尚在,本汗只是混乱进城,性命还是不安全,若你能相助,本汗会离开!”
顾宇珽不语,直接的将手中的地图扔向骄奢靡,走近安和身边。骄奢靡确认过后,便道:“多谢。”跑的无影无踪了。
顾宇珽扶起安和,看着她那双泪光闪烁的眼,冷若冰霜,她便道:“你就是中原的太子,原来你就是那个赢朝的太子,百姓口中威名远扬的储君。”
“安和……我……”
“你连我的名字都知道,是我太天真了,以为把地图烧了就没事了。呵呵!”
“顾宇珽,真不愧是天子脚下的人。我还以为你会我是在长安认识的一个很好的朋友了,现在想是我错看你了。”说完,安和只觉心口涌上热流,口吐殷红。目眩无力的她,倒在了顾宇珽的怀里。顾宇珽抱起安和,找到了长孙樱所说的密道,抱着安和走出昏暗的弯弯曲曲的密道,与赵新将军汇合,接过赵新将军的缰绳,顾宇珽将安和放在马背上,在赵新的保护下,安全回到大帐。
芬芬与韵致姗姗来迟,看到普赛王的惨不忍睹,吓丢了七魂不见三魄,慌乱之余,留意到地上的足迹,就找到了密道,走了很久才出密道。她们一出密道口知道这里远离战场,不远处有很多杂乱的脚印,两个人赌运气,顺着参差不齐的马蹄印一直朝东跑,两眼昏花,口干舌燥的芬芬、韵致跑了不知道多久,看到大赢旗帜看到了希望,更加奋力跑,停下来的时候累丢了半条命。
守门的士兵,就将穿着胡服的她们带到李文将军帐下,不知是哪里的人,说不定是奸细,就禀报将军,交由其审问。李文就纳闷了,哪里来的奸细会直接跑来大营门这里打探情报啊!
在众目睽睽之下,太子将安和这个女子抱进自己的围帐,左右惊奇,安置好安和后,出营帐看到逃回来的芬芬韵致,想来是自己不经意留下的印记救了她们,毫不在意地就去沙场点兵。李文将军留守大营,见到所谓的奸细就是在顾府服侍安和公主的两个小丫鬟,看见两个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是上了一桌好菜慰劳芬芬韵致,三令五申吩咐芬芬和韵致好好照顾未来的“太子妃“,尤其提到太子不追究她们两个照顾公主不周的罪名,也告知芬芬、韵致两个人,营地这里多数都是男子,照顾一个昏迷的公主,着实不便。吃饱喝足的芬芬、韵致跪下来,磕头谢罪。
芬芬、韵致本为弃子,如今侥幸逃出来就让她们将功补过,日后公主的一举一动皆要告诉太子,不得隐瞒。芬芬为了接近公主,不暴露身份,数日前就将塔娜迷晕放在一家酒栈里,可是后面几天就没有了她的线索。芬芬就将全部事情告诉李文,十次里有九次是央求李文一定要找到塔娜,说了这个女子是安和公主很重要的人。为此,李文硬着头皮,在酒栈附近找到了一些线索,猜测塔娜应该是被人贩子抓了,顺藤摸瓜,千方百计找到了公主的侍女塔娜,花了很多大价钱在人贩子处将她买了回来,李文将五花大绑的塔娜接到手,怒目的眼睛看着李文,刚刚将她口中的绵团拿下,塔娜朝着李文吐了她一面口水,在回营地的路上,塔娜直接叽叽喳喳,说的不停,都是在骂人的话,李文精通胡语,运用大月氏的语言说到安和公主,塔娜就安静下来了,还告诉塔娜普赛王已经被骄奢靡杀了,塔娜心情就崩溃了,一到营地就将塔娜羁押起来,安和公主醒来,生怕塔娜在公主胡言乱语,就不让其相伴公主身侧。泰安在慌乱的人群中,不知所踪,后来泰安就遇见了婀娜王后一行。
赢朝的太子身穿银盔甲胄,腰系长剑玉髓,身系红披风,带兵进直奔大月氏王庭,烟火冗杂,袅袅黑烟似乎欲冲破天际,人人都只顾抢掠财物珠宝,慌张逃命。
大月氏剩下五万兵马,也被屠杀干净,血腥味笼罩这个王庭。可惜万箭穿心,满城孤雁。赵新看到眼前的宫殿,熟悉冷漠,周围的喧嚣惨叫皆如空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流露。战场厮杀,波光剑影。
仓皇逃出大月氏王廷的婀娜王后,在收拾自己的行头的时候,看到了普赛王的密旨,打开一看,才知这是两封和亲文书,上面盖着大月氏王印。普赛王的意思,是让安和作为和亲公主嫁给太子,入顾氏宗室,以保大月氏剩下的族人无恙。
森杰知道后,就带着婀娜王后去了都护府。在赵启将军的引领下,来到太子的大帐,惊讶之余,看到安和毫发无损。婀娜说明来意后,便将普赛王之密旨交予太子,太子获得首肯,婀娜王后还想带走女儿,可是太子唯一的条件就是留下安和这位大月氏嫡公主,嫁娶之礼都不会少,定会风风光光。森杰及其母受其庇护,安置于楼兰。
婀娜心下一想,这步棋下对了,将来入皇宫,寻找那个人的下落,就更容易了。
安和一直昏睡不醒,顾宇珽找军医为其诊治,只道:“心绪郁结,气若游丝,药石无灵。”
长孙樱刚刚回到自己的大帐,还未及时休息。顾宇珽便前来寻她。在顾宇珽的苦苦哀求下,长孙樱只好为那位病入膏肓的女子号脉。一见才知,原来是大月氏公主安和,脸色苍白。号脉之后,长孙樱意味深长道:“安和她生念全无,我也……唉!”
“皇姐,请你救救她吧!算是宇珽求你了。”
“好好好。”
长孙樱拿出长生蛊,这是巫师为答谢救命之恩的相赠,世上仅有一枚。
“这长生蛊是至阴之物,女子用之可保长命百岁,也可让濒死之人重获生机。若男子服用,便会七窍流血而死。”长孙樱道:“宇珽,你确定要将这药用在她身上吗?将来有什么后果,你能受的住吗?”
“为今之计,唯有如此。皇姐有劳了。宇珽只要她平安!”
“这长生蛊女子服用是良药,对男子便是毒药,后者用之,只需片刻中毒,七窍流血而死。”
话毕,长孙樱用针在安和的手指上,刺出血点来,蛊虫顺着血腥味爬进去。一个时辰后,安和气息有力,犹如沉石,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
现在西域三十六国当中,唯有乌孙匈奴两家独大,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大月氏灭族不久后,乌孙匈奴开战互打。
赢朝,隔岸观虎斗。
待到乌孙匈奴双方的精锐军队筋疲力尽的时候,赢朝的军队利用大量硝石美酒,火攻乌孙匈奴,死伤惨重。刀光剑影,伏尸万里,血染沙土,这样漆黑的夜,在月下映衬,苍凉无情。
大漠沙如雪,荒凉寒寂。太子捧起一抔黄沙,沙粒在他手中的缝隙慢慢溜走,一丝一毫都没有了。
乌孙匈奴两国,不久也被灭了。
短短数月,赢朝的太子就班师回朝,皇帝听闻大捷,自然喜上眉梢,下旨免三年赋税,长安举国欢腾一月。
这场战役的胜利,赢朝,完成纵横天下的宏愿,边疆就此太平。
“宇珽啊,如今四海升平,这江山易打,但不易受,父皇身后皇位将来就是你的,可不要辜负父皇的一番苦心经营。“皇帝黄袍衮服,冠冕十二毓,苍老的面容,嶙峋可见的皱纹,满是岁月沧桑的痕迹。
“儿臣遵旨。“太子躬身作揖,俯身只见脚下石砖,触之便觉冰凉透心。
皇帝扶起太子作揖的双手,笑道:“宇珽,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你我父子无需多礼。“
“东宫正妃之位空悬多年,如今儿臣心有所属,斗胆恳请父皇允许儿臣迎娶原大月氏嫡出公主为妻。“
“好,朕答应你。娶一个自己所爱之人,相伴到老便是幸福。只愿吾儿顺心如意。“
“多谢父皇。“
“咳咳······”顾世卿(皇帝)握起拳头,掩住口鼻。
顾世卿(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就像曾经的自己,诚心恳求便答应了他,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相守相伴,比自己每日偷偷摸摸地去望着陵中人好,不见天日的日子,苦闷难捱。常年寻仙问药以求长生,顾世卿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中干内弱,想要得到长生蛊的想法越来越迫切,那个人始终不肯说出口,顾世卿也无可奈何。
安和公主昏睡多日,始终不见有清醒的迹象。
东宫张灯结彩,重重楼台宫阙,殿宇所系红绫红带都备好了。奈何婚期已定,公主披上凤冠霞帔,满面如沐春风,三跪九叩,拜高堂父母,行夫妻参拜之礼,都是由侍女芬芬和韵致搀扶下完成。
礼毕,太子抱起公主入洞房,小心翼翼的将她放置床榻,为她盖上棉被。尔后太子便去宴请百官宾客,敬酒回礼。
就在这时,榻上之人有了一些动静。
我睡得迷迷糊糊,眨巴、眨巴着双眸,顺便伸了个懒腰。映入眼帘,看清了周围皆是一片红,我愤然起身,走到妆台铜镜前一瞧,自己身披嫁衣华服,红妆素裹,金钗玉簪盘高髻,花钿画容点绛唇,我顿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