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南怡,冬。
下过雨后,天气更加些许点寒凉,不过这点凉渡对于从小生活在北愉的傅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傅箐把手腕上的蓝色医用口罩取了下来挂在脸上,黑色的鸭舌帽盖住了乱乱糟糟的头发,又从衣服兜里取出了她的黑色塑料框眼睛,刚带上就发现有点脏,随手就着衣服擦了擦又重新带上。
有空去重新配个隐形眼镜吧,她想。
“滴…滴…”,下了飞机出口处排满了出租车,傅箐随便挑了一个挥了挥手。
“去哪啊?姑娘。”副驾驶的车玻璃慢慢降了下来,入眼的差不多是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叔,下巴处还留起了胡子,还算亲和。
“师傅,金禾酒店去吗?”,傅箐弯腰用手摁了摁口罩沿问道。
“去的去的,上车吧姑娘,别站着了,后面该催了。”司机师傅点头道。
傅箐上了车,司机打了转向灯左转,她见师傅挺好说话,决定开口打听打听这边在哪租房比较好。
“师傅?”傅箐软软的开了一声。
说实话,傅箐多多少少有点社恐,话一开口她就打心眼儿里有些后悔了。
“啊?怎么了姑娘?”司机师傅眼睛虽然没离开倒车镜,不过头还是往这边偏了一下。
傅箐硬是愣了一下才开口。
“啊......我来南怡打算在W•R工作,租哪里的房子比较好啊?您有什么建议吗?”
傅箐大学毕业其实有一段时间了,她帮着朋友创业一段时间后决定还是投个简历,去更远的地方看看,最后目光落在了江南。
“姑娘哪里人啊?”一个长达九十秒的红灯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我是北愉的。”
“北愉?北愉的怎么来这么远的南怡工作的呀?”司机明显有点吃惊,南怡虽然也有北方人,不过北愉那么远的实在少。
“从小生活在北愉,喜欢江南这边的景色,就过来工作了。”傅箐说的话不假,她从小跟着外婆在北方生活了二十多年,当时为了照顾外婆方便,大学也直接报考的北大,其实她当时想报的是南大,不过外婆忽然查出胃癌晚期,她的想法也就止步了。
“哦,这样滴啊......W•R在怡江上边儿,现在的小年轻啊都喜欢在上怡区住,主要是离市中心近一些,不过你们那个公司啊,在上怡后面江窄口哪里,所以你可以考虑考虑在下怡住,房租还便宜好多的哦。”
窗外开始下起了绵绵雨,傅箐听了司机师傅的建议觉得可以先去下怡看看。
“不过哦....你们小姑娘要是住下怡的话逛个街,看个电影什么的可不近哦,而且下怡都是些老城区,不过你要是真喜欢看景色的话下怡还是个不错的选择的。”
说完,车停了下来,地方也到了。
“好的,谢谢师傅。”傅箐打开了车门,司机还帮她走到后备箱把行李箱拿了出来,她突然觉得,南怡的人都好热情哦。
酒店是傅先生给傅箐定的,外婆去世以后父女俩也就见在葬礼上见了一面,傅振华在M国当律师,本来是想把傅箐接到M国来着,但是她脾气倔,临走前死咬着要去南怡,因为她母亲就是南怡人,再说,傅箐也不想跟另一个陌生的女人生活在一块儿。
酒点很大,傅箐拖着行李箱走到了前台,右手拿着手机在桌台上住了一下。
“您好,我来取一下房卡。”
“您好,我来取一下房卡。”
傅箐扭头,男人浓密的眉毛叛逆得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淡粉色花瓣般的唇,皮肤很白,个子很高。
总的来说,生的很好看,是个帅哥。
“傅小姐,您的房卡,左转八楼0811。”
傅箐回过神来,说了句谢谢。
“温先生,您的房卡......”
后面的话傅箐没有听见,她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她回头再看到的是温岭远已经大步走到了酒店玄关。
刚才两个人站一块的时候,她一定显得邋邋遢遢没睡醒吧,她想。
到了房间,傅箐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然后洗了个热水澡,再出来的时候她一手托着长发擦水,一手拿起床上响了半天的电话。
Always in a rush./Never stay on the phone long enough./Why am Iso self important./ Said 'd see you soon./ But that was oh maybe a year ago./Didn't know time was of the essence........
电话铃声这这首《Words》,傅箐用挺久了,觉得挺好听的。
电话显示:傅振光
“喂?之之?”电话另一头传来低沉粗气的男人声音。
“嗯,是我。”傅箐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到洗手台,弯腰下去拿起黑色的吹风机。
虽然只有几句话,但是完全能听出傅振光话语中对傅箐的歉意,但是傅箐觉得傅振光并不欠自己什么,对她还说,都是些弥补不了的事情罢了。
“啊.....之之呀,是爸爸,你到了没有呀?那边环境好不好呀?”男人边笑边问道,说话声后面还能隐约听到小女孩的哭声。
“我到了,环境很好,您放心吧。”傅箐有点不耐烦,她把手机摁了免提,然后扔在床上开始换衣服。
“爸爸也不能赶回去照顾你,你在那边缺什么跟爸爸说.....”还没等傅振光把话说完,傅箐就接上说“不缺,没关系,我要吹头发了,先挂了,再见。”
“嘟......嘟.....嘟......”
烦死了。
下午5:00。
傅箐中午加早上都没有吃饭,不是飞机上不给提供,是她真的吃不惯飞机餐,在飞机上也睡不着,她到酒店的时候其实已经困的不得了了。
从床上醒来,傅箐身子向前倾了倾,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睡酸了的脖子,显然,她睡的挺满足。下一步就是找吃的了,她走到行李箱旁,随便翻出意见浅棕色的长款风衣,拿起梳子随便梳了几下头发,又伸手够了眼睛和口罩。
房间里很焖,傅箐迫不及待的就出了房门,走廊还算凉快,酒店设计师环形的,傅箐从房间出来对面就是落地窗式的走廊,能看到酒店内绿植区的景色,还有一个人工池。
她真的太饿了,正好酒店有就餐区,傅箐走到电梯口,用房卡顶了一下电梯的按钮。
电梯里的侧面白板很清楚的写了每一层的划分区,傅箐看了半天刚,电梯门早已经关上了,她刚去摁了三楼。
“叮。”电梯门打开。
是一位老妇人,比傅箐稍微矮一些,青丝里参这几根白丝,发尾绕道后面用木簪子盘了起来,比较瘦,穿着青色的旗袍,年老却挡不住的气质勾住了傅箐的眼睛。
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位江南美人吧,她想。
淡淡的檀木香,绕的傅箐有些发愣。
见她没有要再摁楼层了,估计是要跟自己去一层。电梯很快就到了三层,傅箐后退了一步,身子稍微低了一些。
“您先吧儿。”
两人是并排站的,快开门时老妇人还向后推了半步,是要让的意思。
“姑娘.....不是南怡人?”
估计是听出她的口音来了,北愉的方言在吧、啊、呀等些字后面会加些儿化音。
傅箐抬头,正对上老妇人的目光,她走出电梯到她身边。
“嗯......我是北愉人。”傅箐有点喜欢她身上的香味,刚才低身的时候她有注意到老人右手上的玉镯子,青色和白色相交,晶莹剔透。她虽然不懂什么玉石珠宝,但是那镯子一看就价值连城。
老人嘴角微微上扬,亲切的走到了傅箐身旁。
“北愉的?来多久了?”老人显得有些惊喜。
“上午刚到的,第一次来。”傅箐真的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起。
“旅游?还是在这边工作啊?啊...我没别的意思,我也是北愉人,年轻的时候嫁过来的,也有三十年多没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