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古怪的老头（求追读）
老头约莫五六十岁的样子，头发灰白，但身形却丝毫不见佝偻。
行动之间龙行虎步，下盘沉稳，一看便是练家子。
而在询问张太初的时候，语气虽和善，却无谦卑，背脊如枪，站立如松。
且面相庄严沉稳，看不出丝毫老态，隐约间甚至有些威严之色。
张太初略通相面之术，一眼便看出此人面相富贵，举止威严，多半是久居高位之辈。
能在外城这种地方遇到这种人，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他倒也没深究，这帝都中卧虎藏龙，大人物多了去了。看见一个就得刨根问底，猜测对方是什么身份，还不得累死？
听到老人的询问后只笑道：
“老丈随意。”
说着，小厮刚好将茶水和一些点心送了上来。
张太初给自己倒了一碗，想了想，给对面的老人也倒了一碗。
老人倒是看不见丝毫不好意思，坦然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这才道：
“我看你这后生穿着长生殿的衣衫，想来是那长生殿中的仙家弟子，来这乱糟糟的外城所为何事？探亲？”
见他主动打开话匣子，本就想打探消息的张太初自然是从善如流：
“些许琐事不值一提，我看老丈衣着精美，举止富贵，想来也不是外城中的人吧？”
“呵呵。”老人轻笑了两声：
“什么外城内城的，老朽是老帝都人了，薄有家资，这帝都内外皆有些宅子。”
“内城虽安逸奢靡，却没有这外城的烟火气。这人年纪大了，便静极思动，在内城住久了也无聊，老朽便时常搬到外城小住些时日，吃着粗茶淡饭，看着这市井中的贩夫走卒、普罗大众，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此时在这里，只是这些日子刚好住在平乐坊罢了。”
好一个薄有家资。
就是内城外城都有宅子，这里住几天那里住几天，体验人生呗。
张太初心中暗道自己相面的功夫果然没拉下，这老头肯定不是普通人，至少也是个有钱的富商巨贾之流。
想到这类人多半消息灵通，不是寻常人可比，张太初当即端起茶碗道：
“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老丈豁达通透，真是羡煞旁人。”
老人一愣，随即抚掌笑道：
“好，好一个‘不过一碗人间烟火’，你这后生在长生殿倒是屈才了，若去那稷下学宫读书，将来必定是状元郎。”
张太初只当他是商业互吹，不以为意。
又闲聊了几句之后，才直奔正题：
“实不相瞒，这平乐坊中的王贵与我乃是远房亲戚，说起来算是表哥。来帝都时，家母便时有提及，差我安稳下来要记得来拜会。前些日子被招揽进长生殿，一直无甚闲暇，今日才算得空。”
“可专门跑这一遭，却是人去楼空。听闻我那表哥犯事被抓进了天牢，可如今家中嫂嫂与侄儿分明没被抄家，却也是不知所踪。老丈近来居于平乐坊，可知晓其中缘由？”
说罢，他还指了指不远处的门吏家。
“噢，我那表哥家便是在那里。”
王贵，自然就是那门吏的名讳。
“是那一家啊......”老人抿了口茶，目光顺着张太初所知的方向看了眼门吏家，神情平淡，看不出情绪。
待喝完茶，将茶碗板板正正放在自己面前，这才低声道：
“我在此住的不久，对那家不甚了解。不过前些日子倒也还能看见那家中有人进出，约莫是三四日前的晚上吧，听见那家院里有打砸声。”
“听街坊说啊，是赤虎帮的人连夜来将那孤儿寡母抓了去，家中财货也被搜刮一空。”
“赤虎帮？他们为何要这样做？”张太初皱眉道。
“老朽哪里知道这些，只听闻那赤虎帮中皆是一帮粗通武道的地痞流氓，平日为祸坊间，无恶不作。许是那王贵去赤虎帮赌坊欠了钱，如今被抓，赤虎帮怕他还不上了吧。”老人云淡风轻道。
似乎见惯了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赤虎帮......
张太初默默记下，随后又疑惑道：
“可这赤虎帮如此在坊间胡作非为，难道官府便视而不见？”
“官府？你指的哪个？”老人神情揶揄：
“京兆府？左冯翊？右扶风？金吾卫？还是执法殿？”
张太初：......
这老头这么一说，他才注意到，这堂堂大宁帝都之中，吏治居然已经混乱到了这种地步。
如此说来的话，坊间出现这种为祸一方的黑恶势力，那就太正常了。
“多谢老丈告知。”
“哎，些许小事，说什么谢不谢的。”老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后笑道：
“老朽辰江，今日与你相谈，倒是颇为投缘。内城青玄巷甲子号宅子，便是老朽家，小友若是得空，可多上门坐坐。老朽虽不常在家，家中却也有人看管，你去了自有人通知老朽。”
张太初闻言连忙道：
“在下张太初，承蒙老先生厚爱，日后有空定当登门拜访。”
“如此甚好！”辰江笑道，眼里皆是满意和欣赏之色。
不卑不亢，举止有度，颇有文才，年纪不大，还是长生殿的弟子。
说是青年俊杰毫不为过。
张太初感觉这老头看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像是在打量女婿一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又寒暄了一阵之后，便借故离去。
辰江看着他牵马远去的背影，眼中光芒闪动，良久之后才“嘿”了一声，拿起茶碗抿了一口。
随即眉头紧皱：
“啧，如此劣茶，当真难以入口。”
不过他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将一碗茶全都喝了下去，才起身离去。
......
另一边，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张太初告别了那古怪的老头，转而便在周遭打听起了赤虎帮。
相比于打听那门吏王贵家的消息可能会引起人怀疑，需要谨慎一些不同。
赤虎帮是这周遭的几个坊中最大的黑恶势力，随便拦个路人一问，人家都能说出点东西来。
因此打听起来倒是毫不费力。
张太初轻松便搞清楚了赤虎帮的大致情况，也摸清了对方主要盘踞的区域。
不过此时天色已晚，再过不久就要宵禁了，所以他倒也没有现在就去赤虎帮一探究竟，转而策马回了内城家中。
柳叶儿这个管家倒是尽忠职守，管理能力也算出众。
一天不见，家中已经是大变样，许多陈旧的家具都换了新，屋里的装饰都按照张太初昨晚与她闲聊时说的喜好布置的妥妥帖帖。
就连家中婢女的衣衫，都因为张太初昨天随口说这些衣服不好看，全都换成了新款式。
既展示这些美貌侍女的窈窕身段，让人看之赏心悦目，又不让人觉得暴露媚俗。
虽然也花了不少银子，但张太初还是对此表示很满意。
简单吃了个晚饭之后，便回房打坐半个时辰。
这次他严格遵守时间，没有丝毫违逆师尊教诲，一分钟也没多修炼。
辛苦修炼之后，自然就是沐浴，睡觉。
深夜，柳叶儿又一次摸到了他房里。
在严词呵斥了她这种行为之后，念在她操持宅子上下这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张太初不得已，只好破戒，同时下定决心，明日定要戒色。
温柔乡是英雄冢，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一世英名，万万不能沉溺此间......嘶，有一说一，此间确实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