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寒酥随陆小彬去上学了,陆小彬一路上,让寒酥记着路上的特点。
陆小彬说“我们从家门口一直走,走到我们家地记得这里在往下一直走,随着大路一起走。”
寒酥在心里想“就是一直往大路走嘛,简单这个,肯定不会走丢的。”
走着走着就走到一个公厕旁边,哪里有一排的李子树,精神抖擞的在那里站着。
陆小彬说“你好好记着,到厕所这里要往下随着李子树走下去,千万别走错了。”
寒酥说“这小点路,我还是记得住的。”
走到李子树的尽头,陆小彬说“你看这是不是一个十字路口?你要往右走,如果往左走,就会又回到我们的寨子里,只是这个路比较绕,路程比我们走的这条还多。”走着走着,前面就有一条河,过了河就到私校里了。
来到了教室,昨天的那个老师拿了两本书,递给寒酥。
说“昨天你坐在哪里?今天你就坐在哪里。”
寒酥点点头说“好,知道了。”
那老师转头又向陆小彬解释“虽然公校里有六七本书,多数都没用的,最主要的还是语文数学,所以我们就节约成本的只有两本书。”
陆小彬也理解,毕竟钱少了二三十嘛。
接着那老师又说“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学籍是照样有的,在这里读一年级,二年级,去公校里,你的学籍照样有的。”
来到教室,寒酥才发现刚刚说话的那个老师是教二年级和三年级的,自己的老师是一个脚有点跛的,皮肤黝黑黝黑的,走路一拐一拐的,听说是那个老师的弟弟,这个学校就是他哥办的,因为他脚程不好,不不了干体力活,好在他识几个字,哥哥就招几个学生为他谋生。
教室里的学生也是五花八门,有个背着妹妹读的。还有个智力有问题的,十多岁的大高个子,听说她姐姐已经三年级了,平时都是她姐姐带着他来的,他一直都是复读一年级好几年了。还有个也是脚程不好的,走起路来很慢很慢,都是附近的,所以就选择来这个私校,毕竟公校路程比较远。
每天七节课,早上两节语文,两节数学,下午一节数学一节语文,最后一节是什么课没说完,就是什么课。
中午的时候寒酥还和陆小彬一起在老师家吃了顿中午饭。寒酥在迷迷糊糊中就到了放学时间。因为陆小彬要天黑才能回家,无奈只能在门口玩着,等爸爸才一起回家。
就这样等了两三天,这几天也新加入了一个邻居妹妹同样也是父母条件不怎么好,比寒酥小一岁。两人就一起回家。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寒酥等不起爸爸了。
开口说道“爸爸,我每天在这里等你,我很无聊,今天我就不等你了,我自己先回去。”
陆小彬笑呵呵的说“只要你记得路,你可以先去实践实践,免得过几天我的活干完了,就得靠你们自己了。”于是寒酥就带着兰梅妹妹回家了,一路还算顺利,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奶奶看到寒酥还以为陆小彬在后面,左盼右顾之后没有看到。就问“你爸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我爸要天黑才能回来,我等不到他,我就自己回来了。”
“那你还厉害得很嘛,现在天色还早,你给我去讨点猪草回来喂猪,我待会儿还去店里干点活。”
寒酥不情愿的说“好吧,要讨好多。”
“你能背多少就讨多少。”
正好六七月,猪草长得特别的旺,还嫩嫩的。不一会儿,寒酥就背回来一箩筐。陆小彬正好也回来了。
“你奶奶呢?”
“奶奶去干活去了。”
“那你好好在家里,我去接你奶奶。”陆小彬说着就背着个背篓出去了,看着陆小彬离去的背影。寒酥看了看蒸子里还有些凉饭,就把饭台上火蒸起来,又找来几个洋芋把皮削了,这样就有菜有饭了。
不一会儿,陆小彬和奶奶就回来了,奶奶手里还拿着一些白菜,放在水龙头下洗了洗。正准备做饭时,发现饭是热乎的。便清了清嗓门说“你去的时候把饭蒸起才去的,也不怕烧坏了锅。”
陆小彬惊讶的说“没有啊,应该是寒酥做的吧!我这小丫头能干活了。”
寒酥得意洋洋的说“是我做的,我还把洋芋的皮削了,奶奶,你煮着就可以吃了。”
“你这小丫头,还有点用处。”奶奶说着就把洋芋和白菜煮成一锅就吃饭了。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陆小彬的活也干完了。每天就寒酥带着兰梅妹妹一起去上学,每天八点半上课,因为路程有点远,迟到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两个人中午赶不回家吃午饭,一般是带几个洋芋,或者背点自己炒的爆米花作为午饭。
放学了,兰梅跟着人群往下走,等寒酥回头看时,已经走了好远。她下意识的往回跑。
并大声喊道“陆兰梅,陆兰梅你走错了,赶快回来。”
陆兰梅回头看自己真的走错方向了,便不解的问寒酥“为什么人家都是往下走?只有我们两个往上走。”
寒酥敷衍的回答“往上走就往上走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她心里明白,人家来私校是为了少走点路,而她和妹妹是为了省点钱,所以在同个寨子里的人都在公校,来私校的都是寨子下面的人。
走着走着,雨淅淅沥沥的开始下了起来,这两人不知道如何是好时。幸好路边都有人家户,刚好到这公厕旁边。
陆兰梅说“我们俩在这厕所里躲一躲吧!好歹雨淋不到我们。”
陆寒酥一听说要在厕所里躲雨就不同意的说“我才不要在厕所里臭烘烘的,上厕所的时候是没办法。你要在厕所里躲雨,你就躲吧,我去前面人家的屋檐下。”
“姐姐,我也也想在人家屋檐下躲,但我害怕人家不让我们躲,说我们偷人家东西的时候。”
“我才不管的,只要我们不拿人家的就行了,我就是要去人家的屋檐下,走不走随你,我可走了。”说着,便奔向马路边的人家户去了。
兰梅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姐姐奔过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一条狗,龇牙咧嘴的看着她们,两人瞬间怂了,随后发出汪汪的叫声。主人家闻声出来看,看着两个小朋友背着书包站在墙角。又看着外面下着雨,就知道她们两个是躲雨。
主人家说“外面冷的很,你们两个进来躲,等一下怕被飘风雨淋感冒了。”
两个人说“我们不冷,等雨一停,我们就走了,怕待会大人会来接我们,看不到我们与我们错过了。”
主人家也不勉强,就端了两个凳子给他们坐,坐着坐着雨就停了,她们道了谢以后就走了。
寒酥说道“刚刚那条狗差点就把我吓尿了,现在想想我都还后怕。”
“对呀,要是主人家在慢点出来,我都尿裤子了,吓死我了。”说着便用手摸摸胸口,顺顺气。接着又说“更不敢去他家里了,那条狗一直在他屋里,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呢!你看见没?”
“我也是看见了,所以我才不敢进去了,这次知道他家有狗,下次别去他家躲雨了。”
寒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说“刚刚把我吓坏了,我都不注意,就踩在水塘里了,现在我的布鞋已经湿透了。”
兰梅也把自己的鞋子给寒酥看“瞧,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刚刚下雨的缘由,地面也搅起了泥浆子。
寒酥走着走突然脚底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兰梅滑着八字步把寒酥扶起来,寒酥全身已经裹着一层泥了。
“我的个娘的,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我的屁股都快被摔开花了。”
兰梅说“我可要小心点,要不然摔了衣服脏了不要紧,摔青了就不好了。”两人在嘀咕着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扎着低尾辫,穿着灰色收腰衣,穿着一双水鞋,打着一把伞,手里也还拿着一把伞。
兰梅兴奋的说“我妈来接咱们了”寒酥有些失落的说“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经脏兮兮的了。”
“你们两个怎么搞成这样了?”
“妈,你不知道寒酥刚刚摔了一跤,看她像不像个泥娃娃?”
兰梅妈妈说“不要瞎说,看我背你们哪个走?”
寒酥说“你还是背你家的兰梅走,我已经全身是泥了,不在乎多一点,少一点。”
“也行,来,我牵着你走,就不会摔跤了。”寒酥点点头。
三人艰难的在路上走着,终于到家门口了。兰梅妈妈喊奶奶“陆大娘,你家陆寒酥我已经接来了,只是我到的时候,她就已经摔倒了,全身是泥,你快给她洗一下,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奶奶回应着说“好,晓得了,她婶子进来坐一下,再去嘛!”
“不坐了,我先回去煮点猪食,喂猪,那我们就先走了。”
转过头来对寒酥说“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搞成这样了?正好锅里有热水,赶快把衣服脱了,洗个澡,我去找衣服给你穿。”
寒酥走进大盆里的那一刻,热水的水蒸气感觉真的好暖和,暖是暖和,只是腰和屁股还疼着呢!
奶奶找来衣服,给寒酥搓背。
“你这背上还真摔的挺严重的,都肿了,还有点血沁血沁的。”
“我还说怎么的感觉还挺疼的。”
“快洗,洗完了我去找点药给你擦一下,消消肿,那猪苦胆消肿作用可好了,我去看一下,我放着的那个放在哪里了?”说着便又去找去了。
随后雨停了,寒酥在水龙头下搓洗着衣服,洗了一盆又一盆水。正好陆小彬回来了。
说道“刚刚下过雨,你在这里洗什么衣服?”
笑了笑说“我放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跟头。”
陆小彬焦急的问“有没有摔着哪里了?”
“还好,只是背上有一小点青,过两天就好了。”陆小彬看着她洗的布鞋子底子已经磨得差不多了,这么滑的鞋底摔跟头也是正常的。
于是就出去了,奶奶走过来说“我不是看着你爸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了?”
“他呀,回来过的只是好像有什么事情又出去了。”
奶奶在那里嘀咕着“去哪里也不说一声?这人真是的。”
“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吧?”天色越来越暗了,陆小彬也提一个袋子回来了。
“过来寒酥,试试看和不合脚。”说着就把袋子递给寒酥,打开一看,是一双棕色的高筒皮鞋,鞋口是魔术贴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皮鞋。
高兴的对陆小彬说“爸,怎么会给我买皮鞋了?”
陆小彬笑了笑说“别人家孩子有的,我的小寒酥当然也有啊!”
奶奶一脸心痛的说“这玩意儿不便宜吧?你不会给她买一双水鞋多穿双袜子不就行了嘛。”
“妈,那个卖鞋的给我说,这皮鞋比那水鞋好穿的多,我还给你买了一双。”
“哎呦,我才不要呢,拿去退了,我这些挺好穿的。”
“我都买来了,你叫我怎么去退呀?你也试试,我跟老板说了,不合脚,可以拿去换的就是退不了。”
奶奶用手指着陆小彬骂“真是个败家子。”
陆小彬转头对寒酥“别听奶奶瞎说,只要你乖乖听话,爸爸以后每年都买一双给你穿,你说好不好?”
寒酥拍着手说“当然好了,我有新鞋子穿了,等明天我穿给他们看一看,他们肯定会说好看的。”说着,便高兴的把鞋子收起来。
就这样,半个学期过去了,第二个学期又开学了。兰梅妹妹已经转去公校了,从此就寒酥一个人孤独的来来去去,路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些时候走着走着天都快黑了,心里有点害怕,只好跑着回家。直到有一天她惊讶的发现,竟还有人背着书包和自己走一条路。有一个个子高大的女生,头发直直的,看样子也有十五六岁了。另外两个男孩子差不多一样大,只是其中一个矮了很多,一看矮了很多的那个是另一只脚没有脚掌,穿着一只外形像杯子的鞋子,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
他们三个走在前面,从他们的对话中好像是三姐弟。最大的是姐姐,没有脚掌的是二弟,另一个就是弟弟。虽然是同路,但是寒酥不敢与他们说话,只是在后面默默的走着,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一天又是正常的去上学,来到小河边的时候寒酥傻眼了。平时清可见底,最多只有膝盖这么一的水位。经过昨晚下雨,已经变成黄色滚动的洪水,最起码能到自己的腰间。就是脑海里想过爸爸说过的话“如果有什么东西挡着或者有危险的时候过不去就算了,不要贸然行动,就原路返回。”
寒酥准备打道回府时,那位大姐姐说“等等,要不我背你们过去?”寒酥犹豫的站在那里,还有几个附近的学生也还在那里,只见大姐姐一个一个的背过河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最后还剩下寒酥和她一个的同班同学。
大姐姐说道“快过来,小妹妹,我背你过去。”寒酥小心翼翼的扒着她的背,把她轻轻的放在岸边,又折回去背另一个。她蹲下去,同学扒着她背时,脚底一滑,一屁股坐在了水里,裤子都湿了。接着说道“没事的,一会儿就干了。”就是这时候那孩子的妈妈刚好看见,有不分青红皂白的说“你这个人多管闲事,要是你把我家孩子背掉在水里看,我不去找你家的大人。”
众人都摇摇头,有人说“人家又不是故意的,看人家裤子都湿了,人家都不计较,你家孩子还是干干净净好好的站在那里,这种人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又有人喊“既然人家不领情,就赶快自己回来了,管他来不来,他妈会背他的。”上课铃声响了,大家不约而同的奔向教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到了下午放学了,河里的水位下降了很多,大家都能够自己踩在石头上过去了,大姐姐看着人群中的寒酥个头矮小。
便转头对她说“虽然水小了,还是我背着你过去吧!”寒酥点了点头,就这样她又背着寒酥过了河。
在路上大姐姐问寒酥“你好像每天是跟着我们走的,我们应该是同一方向的,你家住在哪里?”
寒酥说“我家就是上面的那个寨子里,我家院子里有棵李子树。”
那位大姐姐又问寒酥“你家后面的菜园子下面是不是有一户人家?”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只是那家人已经搬去街上了,那房子已经没有人住了。”
“那户人家就是我外婆家的亲戚,现在我们就住在那里,那明天我们走的时候,我们叫你一路有个伴。”
“好的,记得叫我哦。”
慢慢地寒酥就和他们熟了起来,每天一起上学,放学。
陆小彬说“后面这家的空房子好像有人住了。”
奶奶说“我知道啊!听说是下面李老太家的姑娘家,按照辈分,你得喊人家一声姑姑。”
“怎么喊姑姑,他又不是家族里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话多?叫你喊什么你就喊什么,这个辈分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从她妈那里,你就应该喊她姑姑。”
“我是看到寒酥和他家的孩子一起去上学,我就问一下。”
“听说是老家的房子快要塌了,才搬回娘家这里来住的,她娘家的房子也只够住,只好亲戚托亲戚才找到这里有空房子暂时居住的。”
“原来如此,有他们和寒酥一起去上学至少有个照应也是可以的。”
“改天我去串个门,远亲不如近邻,把关系先拉近一点还是要好一点的。”
“随便你”陆小彬说着就提着刚刚磨好的刀去砍竹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