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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室欺上门?我转身嫁给渣男他叔

第11章 救人

  榆钱巷的青石板还凝着晨露,康婶牵着漱玉的手刚转过墙角,就见朱漆牌坊下停着辆青帷马车。

  车辕上小厮正打着哈欠,袖口金线绣的“陆”字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来财!”康婶扬声唤道。那瘦猴似的小厮惊得险些栽下车,连滚带爬作揖:“康嬷嬷安好!”

  康婶将漱玉往身后掩了掩:“既到了巷口,怎不进门吃盏茶?”

  老眼扫过车帘缝隙,“莫不是世子爷又定了新规矩?”

  来财搓着衣角陪笑:“主子说……说温家二小姐最厌生人叨扰。”他偷眼瞥向马车后捆扎的红绸箱笼,“这些聘礼要赶在巳时前送到温府,误了吉时就不好交代了。”

  “吉时?”康婶冷笑一声,枯枝似的手指摩挲着漱玉发顶,“小少爷开蒙在即,侯府倒有闲心办喜事。”怀中的孩子忽然挣动,玉雪团似的脸涨得通红:“玉儿要爹爹!”

  车帘忽地掀起半角,温知虞正瞧见来财额角渗出的冷汗。

  前世记忆如毒蛇缠上心头——也是这般晨光熹微,康嬷嬷抱着她三岁的养子立在侯府角门。

  来财那句“世子说温家女当知进退”混着铜钱落地的脆响,成了她十几年噩梦的开端。

  “嬷嬷慎言!”来财急得跺脚,“二小姐如今是正经主子,昨儿还吩咐将西跨院腾给新主子嘞。”

  “屁的正经主子!”温知虞咬牙切齿,一颗心也跟着攥紧。

  ……

  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缝里钻出的野草,温知虞指尖将无影纱撩开半寸。

  车夫老陈攥着缰绳的手背青筋凸起:“小姐,前头乱得很,要不咱们绕道……”

  “就这般慢着走。”温知虞望着窗外蓬头垢面的流民,他们浑浊的眼珠随着马车镶铜角的车辕转动,“再慢些。”

  斜刺里突然爆出惨叫,三个赤膊汉子正将个青衫书生按在墙根。老陈猛地勒马,车厢剧烈晃动间,温知虞瞧见地上散落的书页沾了血。

  “怎么回事?”她扣响车壁。

  老陈跳下车辕,灰白胡子颤了颤:“回小姐,是流民抢两个读书人的包袱。”

  他瞥见墙边蜷缩的人影,“哎哟,那个穿褐衣的怕是要断气……”

  温知虞将纱帘又挑高些。被踩住脊梁的书生死死护着怀中蓝布包,领口撕裂处露出半块玉佩。她瞳孔骤缩——前世在侯府暗牢,陆重锦腰间也悬着这般成色的双鱼佩。

  “书……书不值钱……”挨打的书生突然嘶喊,血沫喷在施暴者草鞋上。

  老陈凑近车窗低语:“小姐莫沾晦气,老奴这就改道……”

  “慢着。”温知虞摸出荷包,“不急,再看看。”

  为首施暴的刀疤脸壮汉一脸狞笑:“哟,这细皮嫩肉的……”他忽然拽起另一个白面书生的头发,“这小白脸卖去迎春楼,少说能赚二十两呢。”

  周围顿时爆发起一片哄笑声。

  车帘被风掀起时,温知虞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那个被按在墙角的青衫书生正死死护着包袱,领口扯破处露出半枚青玉环——正是前世林逊官至尚书后仍随身佩戴的旧物。

  “老陈,取二十两碎银。”她突然出声,惊得车夫手中缰绳一抖。

  “小姐,这些流民……”老陈回头瞥见街霸腰间的铁牌,声音发颤,“怕是我们温府的人也不放在眼里……”

  温知虞将荷包整个抛过去:“就说温府老夫人要做功德。”她盯着林逊染血的额角,前世这人金殿对策时那道疤还泛着淡红,“再提一句,上月京兆尹刚清过南城赌坊。”

  老陈佝偻着背挤进人群时,赵鸿升突然嘶喊:“给他们!林兄快把书给他们!”他半边脸贴着青石板,怀里《策论集注》的封皮已撕成碎片。

  林逊却将包袱往身下压得更紧,血顺着嘴角滴在“治河十策“手稿上:“此物比命重……”

  “好个硬骨头!”刀疤脸抬脚要踹,忽见银光闪过。老陈抖开的钱袋里碎银铺了满地,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温老夫人布施。”老仆哑着嗓子喊,“各位好汉行个方便,权当积阴德了。”

  流民们哄抢银钱时,温知虞掀帘轻咳:“两位公子可要搭车?”她目光扫过林逊攥紧的手稿——那上面圈点的正是后来治理黄河的方略。

  赵鸿升踉跄着爬起来作揖:“多谢小姐……”话未说完就被林逊拽住衣袖。书生染血的眼角微挑:“敢问小姐为何救我们?”

  “城南永宁寺缺抄经人。”温知虞示意老陈递上伤药,“看二位像是读书人。”

  她故意将《金刚经》露出半角,瞥见林逊盯着经书封皮的眼神骤然清明。

  马车驶过榆钱巷口时,赵鸿升正喋喋不休说着谢辞。温知虞的帕子突然按在林逊渗血的手背:“公子这枚玉环倒是别致。”

  林逊猛地缩回手,青玉碰在车壁发出脆响:“家母遗物,让小姐见笑了。”

  “看着像前朝工部的制式。”温知虞捻着帕子上的血渍轻笑,“听闻贞德三年黄河决堤,有位林主事持此玉符调过漕粮……”

  书生瞳孔骤缩,突然龇牙咧嘴地喊起疼来。

  温知虞见状,连忙吩咐手下将二人抬去医馆治疗。

  “抬稳些!”绿袖掀开医馆青布帘,两个小厮架着昏迷的林逊跨过门槛。

  坐堂郎中原本歪在藤椅上打盹,瞥见丫鬟腰间温府的玉牌,一个激灵蹦起来。

  温知虞的绣鞋踏过门槛时,郎中正捏着银锭对光细看。绿袖柳眉倒竖:“再看眼珠子给你抠了!还不快救人?”

  “贵人恕罪!”郎中把银子塞进袖袋,油光满面的脸笑出褶子,“这位公子胸骨怕是裂了,得用上好的接骨膏……”他话音在绿袖又摸出个金锞子时戛然而止,“哎哟这就配药!”

  温知虞指尖拂过林逊染血的衣襟,前世御书房议政时,这位林尚书总爱抚着这道疤:“当年若不是……”她忽然收手:“用辽东的老参吊着气。“

  “那可得二十两。”郎中瞥见绿袖又摸钱袋,舌头急转,“不不,温府的面子值千金!”他踹开药柜最下层,抖出个积灰的紫檀匣。

  赵鸿升突然抓住温知虞裙裾:“小姐大恩……”他肿胀的眼眶里淌下血泪,“林兄怀里的书……“

  “绿袖。“温知虞退后半步,“把那位公子怀里的包袱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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