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血汗工厂（三）
等到装食物的塑料桶被清空，其他囚犯都回了各自的牢房，沈霜还是没能出得了门。
狱警吃完饭，才把她放出来，拉到了仓库区，接着干活，给生产好的小药丸装箱准备发货，准备第二天用来生产的原材料。
——监狱里的通道被改造得七弯八绕，普通的运输设备无法在内运作，机器跟原材料都要依靠人工搬运。
按照老狱警转述典狱长的原话，为了“消耗她过度旺盛的精力”，这堆工作今天干脆就都丢给她一个人干，工作任务完成才能休息。
而出于对监狱掌控的绝对自信，典狱长也就放任沈霜在监狱里自由活动，只通过监控摄像头观察她，只有在她消极怠工的时候，才派人去催促。
这就给了沈霜在监狱里自由活动的机会。
第一天加班，她也没怎么捣乱，按部就班地完成狱方交给她的工作。
她也想知道，快递是怎么送出去的。
“货打包好就放这里。”
所有药瓶装箱完毕之后，一名狱警现身，指引她把快递箱放在一口竖井底部。
这竖井正下方应该是整座监狱最冷的地方了，跟一个空调出风口似的，“嗖嗖”往外飚着暖气。
系统飘出去看了一眼。
【这口竖井通向地面，外面停了无人机】
“哪来的无人机？”
沈霜一愣。
难道西半球的温度没这么低，无人机的电路板还没被冻上？
【怎么可能？目前现代位面所有电器都依赖能量值运转……】
蓝色字幕生成到一半，被一行红色字幕挤走。
【沈老板！你要的财报！】
沈霜一看就知道，是主系统来了。
“这么快？”她挑眉，“不是说要整理十天？”
【对您提的要求，我们网购系统向来都是加急处理】
时间已经来到半夜，除了轮班在牢房区巡逻的狱警，其他人都去休息了，监狱走道里空无一人，只有沈霜独自搬箱的身影。
她干脆让系统剪辑了一条她正在运货的视频，在典狱长的屏幕上循环播放，然后一闪身进了禁闭室。
在客服聊天界面上打了声招呼，燕月就打开金属挡板，把她放了进去。
古代位面那边灯火通明，燕月的小团队正在吃夜宵。
“饿了吧？我看过监狱给犯人吃的罐头糊糊，太恶心了，刚想给你送饭去，你就来了。”
燕九见到她，眼前一亮。
“霜霜，吃饭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沈霜也不见外，点了酒酿丸子，还有一份骨汤麻辣烫。
这都是鬼市商场摊贩在卖的热食，下个楼就能打到现成的。
酒酿甜汤冒着白烟，里面挤满糯叽叽的白色小汤圆；奶白色的骨汤上飘着红油，里面是软糯透明的红薯粉条。
燕九嫌摊贩卖的烫菜内容太单调，又给她煮了营地产出的肥牛卷跟蔬菜进去。
她喝一口甜滋滋的酒酿，嚼着肥瘦相间的肥牛卷，异常满足。
大冷天的，吃上这样一口热食，可太舒服了！
吃饭的间隙，她还跟燕月等人分享了监狱生活的见闻。
燕九替她感到委屈。
“这也太屈辱了。”
他做过捕快，知道囚犯的生活有多苦，总觉得沈霜受苦又吃亏。
谢临远看法却不一样。
作为前南朝官员，他甚至觉得，这现代位面的监狱，对囚犯之流也太过优待了点。
“有食物，有容身之所，吃饱穿暖……对于犯人而言，这个待遇其实不算差。”
“你是觉得霜霜日子过得太滋润了？”
燕月叉腰。
“要不然你自己过来体验一下。”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临远无奈道。
“这里关押的犯人都是极尽凶恶之徒，还留着他们性命已经很仁慈了。当年南朝闹灾，狱里死囚全都拿去填了河，哪里还有灾后还养着的？”
燕月闻言，一时语塞。
她也看过囚犯资料，觉得这里面有些人还让他们活着，纯属浪费粮食兼浪费空气。
包括沈霜顶替的1688，虽然没有杀人放火，但倒卖违禁药物这个行为，从某种意义上讲，比杀人放火还要恶劣。
“好了，再讨论，天就要亮了。”
沈霜赶紧把话题掰回来。
“我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有个安静的环境，集中精力看网购系统的财报。你们也一起看看。”
她已经发了一份给田原，田原应该正在抄录给她的员工们，还没这么快有答复。
但燕月手下有谢临远，商业经营等级不如谢老爷高，但也是个精明腹黑的角色，沈霜认为，他的意见也同样值得参考，于是就跑跨位面通道这里来找他们商量了。
主系统心里暗暗叫苦。
谢家的男人，简直就是系统克星！
本以为沈霜现在人在现代位面，她的员工没有跨位面签证，传送来找她不方便。
她一个人，总比她那智囊团好对付。
没想到甩掉那五个人精，又来了个谢临远。
但财报已经发出去了，它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财报转发给燕月，然后展示给燕月的员工们看。
财报又多又细，字还小，光沈霜一个人，肯定看不完。
但现在她有阿光跟谢临远，还有燕九燕月两人帮着看，很快就看出了不妥之处。
“这笔能量值支出怎么一点收益都没有，还一直往里赔钱？”
谢临远指着财报的一处问。
“还有这一项，现代位面的电力维持要这么大的能量值开销？”
燕月咬着笔盖算数。
“据我所知，维持一个电商平台运转，需要的能量值只到这个数的二分之一吧？”
几个人七嘴八舌一起追问，逼得主系统终于说出了实情。
【其实，我们网购系统之所以资金困难……是因为，接入了这个平台】
主系统在虚拟光屏上亮出一个画面。
那就是外网平台的主界面，上面显示，正在活跃的，只有“监狱工厂官方”这一家店铺。
【因为要维持这个平台的运转，就要保持这边的电力供应跟网络畅通。而这个平台又一直不能反馈能量值收益，所以我们只能一直往里贴钱】
“既然项目一直赔钱，那就别再往里投资啊。”
沈霜不解。
“别管这个平台，让它自己关停不就得了？”
主系统也在犹豫，要不要丢下这烂摊子不管。
但它手头就剩这么两个电商平台，再解锁新平台要看运气。
这平台好歹还能正常运作，所在的现代位面还算安全，它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再等等，说不定平台自己就能起死回生了呢？
一直缩在角落里不吭声的楚狸突然冒泡。
【比起关停平台，我倒有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
【多嘴！我跟沈老板聊着呢，有你说话的地方？】
“听听阿狸怎么说嘛，你对他这么凶干嘛？”
沈霜对着虚拟光屏摆手。
“什么解决方案，说说看？”
【现在我家宿主已经是公司股东了，干脆……把这个小平台的管理权限交给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