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裂开的真相
青铜镜映出的黑影在震颤中碎裂，怨气凝成的厉鬼一波波扑来，林小墨挥剑斩断三只利爪，赤焰剑光将它们燃成灰烬。
可她心里清楚，这些怪物并非真正的威胁——它们只是幻境的一部分。
“得先解决源头。”她咬牙，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寻找幻影少女的身影。
但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道冰冷的寒意从背后袭来。
陈长歌还站在原地。
他的身形笔直如刀，却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双目呆滞，瞳孔深处幽蓝之光缓缓游动。
手中的刑官刀早已垂下，滴着血，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陈长歌！”林小墨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他没有回应，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林小墨心头猛地一沉。
幻影少女就在这时从雾中浮现，身影飘忽不定，声音带着尖锐的嘲讽：“你以为他真的信任你？他的过去比你想象的更黑暗。”
那句话像根针，刺进林小墨的心里。
她知道陈长歌的秘密不多，但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至少有一份默契与信任。
可现在，看着他眼中的幽蓝火焰，她突然开始怀疑，这趟旅程，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查案，而是另有所图？
她没有时间深思。
又一波厉鬼扑来，指甲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小墨翻滚躲开，短剑顺势插入一只厉鬼心口，火光炸裂，它惨叫着化作烟尘。
“少说废话！”她喝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困住我们？”
幻影少女歪头一笑，嘴角咧到耳根：“我是谁？你不记得了吗？那个晚上……你缩在衣柜里听着母亲的哭声，看着父亲倒下的那一刻……我就是你最不愿面对的自己。”
林小墨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当然记得那一晚。
妖物破门而入，父亲用木剑挡在门口，鲜血溅了满墙。
母亲抱着她躲进衣柜，低声叮嘱：“别出声，阿娘去接阿黄……”那是她最后听到母亲说的话。
衣柜缝隙外，是父亲被劈成两半的木剑。
那时她太小，只能蜷缩着不敢动弹，直到天亮，才被人从废墟里扒出来。
那一夜的恐惧、无力、愤怒、悔恨，全都封存在心底，从未真正解开。
而现在，幻影少女就是这些情绪的集合体，是她无法逃避的内心深渊。
“我不怕你。”林小墨低声说，眼神却坚定。
幻影少女嗤笑：“那你为什么不敢靠近他？”
她指着陈长歌。
林小墨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陈长歌仍站在原地，像是被困在某个看不见的牢笼之中。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记忆汹涌而来。
她看见自己躲在衣柜里的影子，听见母亲的哭喊，看见父亲倒在血泊中的模样，也看见自己当时的表情——恐惧、软弱、无能为力。
“是啊，我害怕。”她睁开眼，对着幻影少女轻声道，“我害怕再失去什么，害怕再一次站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但我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了。”
她举起短剑，指向幻影少女：“你不是别人，是你自己制造的梦魇。我不再需要你提醒我有多软弱——我自己知道。”
幻影少女的笑容僵住了。
她的眼神变得迷茫，身体也开始模糊，如同阳光下的雾气般逐渐消散。
“不……你骗人……你明明……”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彻底崩解，化作点点青光消失在空中。
与此同时，陈长歌猛然睁开眼，幽蓝的光焰在他瞳孔中一闪而逝，他整个人像是脱水般剧烈喘息了一下，手紧握刀柄，额头渗出冷汗。
“……林小墨？”他沙哑地开口，眼神恢复清明。
林小墨转过身，对他露出一个笑，眼里却没有太多轻松：“欢迎回来，铁血大人。”
她没等他回答，直接拉起他的手臂：“我们得走了。”
两人刚踏出几步，脚下的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震动。
“你们还真能撑。”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林小墨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身穿黑色皮衣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一把刻满符文的匕首，冷冷注视着他们。
赵铭。
秦无涯的副手。
“秦大人早就料到你们会来这里。”赵铭冷笑一声，眼神如刀锋般凌厉，“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的游戏，由我来陪你们玩。”赵铭的身影在崩塌的图书馆中如鬼魅般矗立，他那柄符文匕首泛着幽光，仿佛吞噬了四周残存的阴气。
他的嘴角挂着冷笑，眼中却毫无情绪波动：“你们以为能逃出秦大人的掌心？别做梦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匕首插入地面，一道黑红交错的符文阵瞬间蔓延开来，整个空间像是被某种古老咒术唤醒，书架剧烈震颤，天花板开始簌簌落下碎石，墙壁上浮现出扭曲的刻痕，仿佛有无数冤魂正从裂缝中挣扎而出。
“快走！”林小墨低喝一声，手中的《阴阳录》已然翻开，指尖划过一页页泛黄的符纸，她的眼神飞速扫过阵法的纹路，迅速锁定关键节点。
“你来得正好。”赵铭冷笑着，身形一闪，已拦在两人面前，手中匕首带着森寒杀意直取陈长歌咽喉。
陈长歌没有丝毫犹豫，横刀格挡，金属撞击声刺破混乱的空间。
两人交手刹那，空气仿佛凝滞，每一击都快若闪电，刀与匕首碰撞间溅起火星，照亮彼此冷峻的面庞。
林小墨则专注于破解阵法。
她口中默念咒语，手指轻点空中，几道符文应声而燃，在她身前交织成一面屏障，暂时阻挡了崩塌的速度。
“这阵是‘蚀魂阵’，专门用来困杀灵识强大的人。”她一边快速翻阅书中记载，一边咬牙分析，“但不是死局……只要我能切断主脉！”
她的声音因焦急而微颤，额头渗出汗珠。
可就在她即将完成最后一笔封印时，赵铭猛地一脚踹飞陈长歌，转身朝她袭来。
“想跑？”他冷哼一声，匕首直刺林小墨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陈长歌翻身跃起，刑官刀劈空而下，逼得赵铭不得不撤回攻势。
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而林小墨趁机完成最后一道符咒，整座图书馆内的震动骤然减缓，空气中弥漫的阴煞之气也随之减弱。
“走！”陈长歌厉声道。
林小墨不再迟疑，拉着陈长歌冲出图书馆的大门。
身后，随着一声轰鸣，整座建筑在他们身后彻底坍塌，尘土飞扬，仿佛吞没了所有秘密。
夜色下，两人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喘息。
林小墨低头翻看着手中的《阴阳录》，神情凝重。
“这里有一段关于‘逆魂咒’的记载。”她低声说，指尖指着一段晦涩难懂的古文，“如果我没猜错，沈青冥正是利用这种咒术操控那些亡魂替他行凶。如果我们能找到逆转的方法，或许还能阻止他接下来的计划。”
陈长歌沉默片刻，缓缓点头：“需要什么材料？”
“三样：一是‘血月泪’，二是‘百年槐木灰’，三是‘九转轮回草’。”林小墨抬头，眼神坚定，“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秦无涯和赵铭已经盯上我们，沈青冥那边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们必须比他们更快。”
她顿了顿，似乎察觉到陈长歌的迟疑，皱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淡淡地回应，目光望向远处的天际，那里隐约可见一轮淡紫色的月亮轮廓。
林小墨狐疑地盯着他，却没有再追问。
片刻后，她收起《阴阳录》，站起身拍去身上灰尘：“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藏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城东的老茶馆。”
“茶馆？”陈长歌挑眉。
“老板娘小翠是个神秘人物，以前我查案时曾听人提起过她，据说她手里有不少奇门异物。”林小墨解释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笃定，“而且……她似乎一直在等我们。”
陈长歌闻言神色微动，却未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踏上了前往城东的道路。
夜色渐深，街巷中游荡着不知名的妖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而在他们的前方，一座偏僻的茶馆静静伫立，灯火微弱，宛如黑暗中的孤岛。
门帘随风轻轻晃动，仿佛早已准备好迎接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