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黎树生之妻陶氏,乃抚州陶圆外之女,出自大户人家,相貌出众品行端妆,尤喜诗词书画,时值秋日深夜却见黎树生仍伏在书案拿着一本古书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睡觉的意思,夫人陶氏便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说到:“荒丘哀草鹞声寥,冷月寒霜挂树梢。沃土深深无镐利,来年更患稚芽苗。”
“有趣有趣,这就睡了便是,夫人何曾这般催急。”黎树生听罢,哈哈大笑,说罢便宽衣解带紧贴夫人相拥而睡,用手指轻轻在夫鼻梁刮了一下说到:“夫人,你这沃土十多年来我也不曾倦怠,为何迟迟不曾育出芽来,倒把我的犁累坏了不少,夫人可曾知罪。”
“哼,亏你还是个教书先生,往日你不曾屡屡教导别人,业精于勤,荒于戏。象你这样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却想焐出苗来,想得美。”陶氏小嘴一厥说道。
“夫人,我前日去三清观进香,路上遇到一件奇怪的事,夫人可有兴趣?”黎树生一手轻轻抚摸着陶氏的后背,一手轻抚着陶氏的秀发说道。一听有故事,陶氏两眼睁得滴溜溜的圆,睡意全无,将身子往前靠了靠。黎树生就把途中遇见小狐狸的事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
“天下哪有这等奇事,只凭你这张嘴,恐怕只是撒个谎想逃掉劳役罢了。”陶氏十分怀疑黎树生为逃劳役,这才编个谎想蒙骗过关便翻身睡去。
“是,夫人,故事讲完了,这劳役你看是不是·······”黎树生问到。
“不行,一样都不能少,你这个懒鬼!”陶氏翻身过来一把搂住了黎先生。一阵缠绵之后,陶氏渐觉困乏朦胧之中觉得好似来到一处潭边,潭水清澈波光粼粼,水面飘浮着片片荷叶,朵朵荷花迎风招展。水岸边花草茂盛清香四溢,周围是一片广茂的桃树和柳林,青山环抱森林茂密,真是一个洗浴的好去处。于是陶氏便脱下衣裙在潭水里洗浴起来。清凉的潭水浸袭着白嫩嫩的肌肤恰似春风飘柔随身缠绕,不时还有小鱼轻轻地朝小腹顶撞。娇柔媚妩之处羞得水面荷花都低眉闭目不敢开放。这么清亮的潭水,这么鲜艳的荷花陶氏心情甚是舒畅,便哼着小曲畅游起来,歌中唱到:“《深潭戏水》。
草没花香,翠林深处,一潭碧水晶莹。
看鲜花怒放,疏柳挂青藤。
水中叶,摇摇欲醉,岸边乔木,藤乱还丰。
丽姿凝眉看娇媚,蜂入花丛。
低眉掩面,解丝裙身沐潭中。
玉指抚清潭,脚蹬脆藕,手引莲蓬。
小女轻吟低唱,深渊里,戏水迎风。
误了侬年月,谁来慰我平生?”
陶氏唱着小曲好不自在,便渐渐向深渊游去,看到一朵莲花含苞待放,抬手欲将摘去。刹时一条二尺多长的红金色鲤鱼腾一下凌空而起,急急地朝这边扑来,一下子和陶氏撞了个满怀不见了踪影。惊得陶氏身子向后猛得一昂,跌入深渊之中,急情之中大声呼喊:“救命呀!救命”
“夫人怎么了,我在这呢!又做啥亏心事了?”黎树生一把将陶氏搂在怀里,只见陶氏浑身湿漉漉的出了一身汗。
“你才做亏心事呢!”陶氏小手在黎树生肩捶了几下,“好生奇怪,原来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啥梦?说来听听呗。”黎树生轻声问道。
“就不告诉你!”陶氏埋头睡去。
砰!砰!砰!院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此时已是燕飞鹊鸣艳阳高照,黎树生赶忙穿上衣服应声问道:“何人敲门?”
“我!临川知府当差,我家知府梅老爷有请帖在此。敢问黎先生可曾在家?”官差在门外说道。
梅老爷,哪个梅老爷?我与官府素无来往,何曾认得梅老爷。黎树生心中疑虑,上前便将院门打开,见一官差骑着一匹快马站在门前等候,便说道:“有请官人到后堂歇息片刻。”陶氏起身梳洗完毕,走进后堂给二位敬了香茶,退到黎先生一旁静候。
“敢问你家知府梅老爷府上何人?”黎树生问道。
“禀先生,我家知府梅老爷乃赣州人氏。尊名梅建晟几年前中举,今得朝廷赏识前年刚到贵地任临州知府。与先生有一面之缘,近日我家大人打听先生已弃官在家隐居。适逢我家大人尊上老母八十寿辰,持请先生品茗一叙。”
“梅建晟!赣东北瑞金县人?”黎先生问道。
“正如先生所言。”官差说道。
“哦!想起来了,当年我俩一起赴京应试住在同一家客栈。你家老爷因家贫困,囊中羞涩盘缠日渐匮乏。我便援助了他二十两银子,帮他渡过考期。这么多年了,你家老爷还念着此事?”黎先生说道。
“是先生!滴水之恩岂能翻眼忘去。我家老爷吩咐定将请帖亲手奉给先生,请先生笑纳。”说罢官差起身从怀中掏出金贴,双手呈到黎树生面前。“望先生不辞辛劳择日一叙。”
“难得你家老爷牵挂,屈屈小事何曾如此费心,我去了便是。”送走官差黎树生回到屋内却思量起来。
“先生此去可曾徒手否?”陶氏上前说道。
“正为此事犯难,若携银两恐不合适,况且咱家已不如往日,如何是好?”黎树生愁眉不展。
“我倒有一件可解先生燃眉之急,只是先生如何谢我?”陶氏说道。
“说来听听,如若合适必有重谢。”黎先生心中顿时高兴起来。
陶氏回屋取来一幅收藏的古画,黎树生展开一看,乃是一幅贺寿图,该幅画图乃唐伯虎所作年代久远。
“可惜!可惜!这幅名画送了真是可惜!”黎树生两眼放光,爱不释手。陶氏一把从黎树生手中抢过画来背到身后,仰面说到:“如何谢我!”只见陶氏凝起两道弯弯的秀眉,眼里透露出无限的媚妩。
“劳役,劳役,我付你两天劳役行不?”黎先生扶着陶氏弯着腰跟陶氏商量。
“两天?我这幅画你知道在市面能值多少钱,一千两银子你能买到?你两天给我挣回一千两银子来?”陶氏抬头问道。
“那是,那是,夫人你看三天行不?”黎先生跟陶氏商量起来。
“三天?你当我是卖青菜?算了,我还是留着吧。”说着陶氏卷起画卷转身欲向内屋走去。
“留步,夫人留步!夫人留步!”黎树生一把拉住陶氏低首说:“夫人你说个价码,全依你如何?”
“十天,一个子都不能少!”陶氏双手背后,挺胸抬头看着黎先生。
“十天?夫人你当我是吃水井,你把我当水喝呀,你这不是想要了我的命?夫人这日子咱要细水长流,你断不可杀鸡取卵呀。好歹给打个折吧,五天咋样?五天就五天!”黎树生弯下腰双手抚着陶氏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道。
“哼!便宜了你这个懒鬼!”陶氏把画往黎树生怀里一扔,扭头向内屋走去。欲知后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