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最先有动静的是西北方那具靠在西坡的尸体。
三匹战马踏着碎石而来，马蹄声敲得地面咚咚作响。
三人速度极快，争分夺秒的将尸体往麻绳袋子中装去，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唐军发现般。
随着一具具尸体被装进去，张栾只觉得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虽然视线看不清来人，但是她确定马上自己控制的这具尸体就会被装进麻袋中。
不知为何，比起刚才看见对方的惊吓，这次心中反而多出了一丝期待。
“哗啦！”
张栾只觉身体一轻，视野逐渐拔高，整个人被猛地提了起来。
尸体的眼睛泛着鱼白，死死盯着眼前一位高瘦的突厥斥候，对方丝毫没有注意到其内部藏着一个“窥探者”。
他上下打量一番手中的尸体，见并没有太大缺漏，一用力便丢入麻袋中，继续手头上的活。
张栾依旧默默当个旁观者，看着身旁的一具具尸体，早就习以为常。
紧接着，她又将视角转移，其余的四具尸体也接连碰到突厥斥候。
走的最远，距离战场边缘那具尸体运气最好，遇到了阿史那·宝基与阿史那·瀚。
被装入麻袋中后，便监听起二人的对话。
阿史那·瀚一边拾尸体一边询问道：“阿史那·宝基，大萨满所修究竟是何术？为何需要如此多的尸体？”
阿史那·宝基本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满脑子都是快点结束，不要被唐军发现。
见对方问个不停，为了堵住他的嘴只好回答：“传说中腾格里的巫术，需要尸体来炼尸气。”
阿史那·瀚靠近了些，一听是腾格里的巫术，心中更加好奇：“尸气？难道是五品杀三品那一战中的‘醒尸降灵’术？”
躺在麻袋中带着张栾一脸疑惑，什么三品杀五品，什么‘醒尸降灵阵’，自己完全不知道。
看来要问问柳巧玉了，这家伙来自司天台，肯定知道这些幸秘。
阿史那·宝基瞪了他一眼，对他说出大阵的名称十分不满。
“李世民可是三品武师，其武道领域不知能绵延多少里，这般口无遮拦，就不怕被她听见吗？”
面对阿史那·宝基的质问，阿史那·瀚，立马神色大变，自然是知道三品武师的强大。
这要是真被对方察觉了去，自己可就是草原上的大罪人。
然而李世民没有听见这番话，可张栾却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所有细节都记录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十位突厥斥候的麻袋近乎被装满，他们也不得不暂时撤退，将这些尸体运回去。
至于张栾控制的尸体，其中只有三具被塞入麻袋中，剩下的两具对方经过了却没有查看，应当是遗漏了过去。
她可不着急，毕竟从别的斥候那处得知，突厥大萨满需要准备几百具尸体，从现在的进度来看，不过才几十具而已。
何况自己已有三具被装袋，先观察情况，后面好做准备。
阿史那部营地，几盏羊角灯在夜风中摇曳，将一片空地照得昏黄。
四个身着皮甲的突厥士兵正候在那里，他们皆是九品武师的修为。
虽在军中不算顶尖，却也是清理杂务的得力人手。
马蹄声由远及近，阿史那·宝基勒住缰绳，率先翻身下马，将背上最重的一个麻袋往地上一掼。
“看住了！这些都是大萨满要的‘人材’，半分不能损坏。”
四个九品士兵立刻上前，两人一组抬着麻袋往山洞方向挪，那里便是阿史那·瑾所布置母阵的地方。
阿史那·瑾站在小山山巅，望着下方营地卖力干活的四位士兵，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寒意。
“醒尸降灵阵”母阵最脆弱，一个普通凡人都能破坏，必须要放在一处安全地带，才可方便厮杀。
而这四人是他精心挑选留下来的，待所有尸体准备完，会以术法炸平整个山洞，只留四人在其中补充消耗。
至于自己许下的条件，便是腾格里生生世世护佑他们后代。
山洞深处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与尸体的腐臭绞缠在一起，呛得人喉咙发紧。
四位士兵虽然身经百战，可也抵御不了这种嗅觉冲击，一边干呕，一边往洞内走。
张栾自然是闻不到，丝毫没有受其影响，等到布袋被打开，所有尸体被整齐规划垒在一起。
等到洞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缓缓操控着三具尸身坐起身。
此处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和普通的山洞一模一样，想要找到简直难如登天。
“看来告诉二凤让他破阵，有些不切现实，只能靠自己了！”
本想着知道阵法的位置，暗中透露给李世民，让他自己去解决，现在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
从当下的情况来看，将尸体准备好，还需要一段时间，趁此机会先问问柳巧玉关于“五品杀三品”和“醒尸降灵阵”的底线。
“这家伙真是的，到底是什么忙帮到现在还没好？”张栾走出大帐，朝着对方师弟的军帐走去。
距离二人离开已经一个多时辰，真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刚走到一半，先是看见了卫昭，这家伙一脸苦闷之色，不知道在想什么，低着头往自己这边走。
“卫昭！”
卫昭猛地抬头，看见张栾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苦闷散去些，强挤出一个微笑来：“张姑娘，你怎么在这？”
张栾一眼就看出对方的不对劲，平常这家伙恨不得将眼睛珠子扣了，都不敢让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现在怎么还笑上了，不对劲，一万个不对劲！
她凑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说，秦王怪罪你去慢了？还是你干了什么坏事！”
卫昭被她问得一噎，脸上的假笑瞬间垮了：“没事，修行上遇到了瓶颈，心中有疑惑罢了。”
张栾“哦”了一声，这家伙连撒谎都不会撒，还真是…
既然不愿意说，也不强求招人厌，收起目光便看见柳巧玉，同样一脸心思的朝自己走来。
？？？
她心中升起三个大问号，这是什么意思啊！
怎么二人一同出去，回来一同遇到了瓶颈？
“柳姐姐，怎么一脸愁闷，是谁惹你不开心了么？”张栾隔着老远喊道。
柳巧玉这才回过神来，心中一阵苦笑，自然是司天丞发话，不收杨茁弟子。
这话自己也不能说出口，含糊其辞道：“没事，师弟在修行上遇到了瓶颈，解惑不得，心存疑惑罢了！”
张栾：？？？？
不是真的假的，这二人不会商量好了，给自己下套吧！